第四百三十章 暗戰
「一定要想辦法，在方百花進入河東路之前，將其斬殺。」梁師成望著眼前的梁虎說道。在他旁邊還有一個蔡京，雖然是昏昏欲睡，但是望著跪在地上的年輕人，卻閃爍著一絲異樣。
「是，乾爹請放心，只要發現方百花的蹤跡，孩兒一定不會讓她逃走。」梁虎趕緊應道。
「千萬不能讓方百花進入河東路，否則的話，我們就算是殺了方百花，也會得罪李璟。」蔡京陰森森的說道：「他現在可是厲害的很，可以說是用兵如神了，這樣的人可能不能輕易得罪了。」
「太師，既然如此，何不？」梁虎望著兩人，卻被梁師成瞪了一眼。
「李璟好歹也是征北大將軍，現在朝廷還指望著他對付田虎，若是這個時候殺了李璟，整個征北軍就會陷入混亂之中，田虎伺機佔據河東路不說，河北張迪也會肆虐河北，那個時候，誰還能平定北方？」梁師成冷哼道。
「更重要的還是南方，西軍雖然佔據了杭州，可是方臘仍然是有一戰之力。」蔡京搖搖頭說道：「只要西軍在南方，我們這邊就不能動。」
「朝中大事就不需要你過問了，你先下去吧！」梁師成並沒有解釋多少，而是讓自己的乾兒子退了下去。
「太師，眼下的局勢有些詭異啊！」等梁虎退下去之後，梁師成才嘆息道：「李璟這個該死的東西可是把你我都給害慘了。現在弄的官家都不信任你我了。」
「都不過是猜測而已，李璟或許想做一番事業，但若是說起兵造反卻是不可能的，他還沒有這個膽略，趙宋坐鎮天下百餘年，天下的士子都是向著朝廷的，李璟在河東路造反，官家不過一紙詔書，就會有人將李璟的腦袋取來。」蔡京搖搖頭，很有把握的說道：「現在關鍵老夫擔心的是李璟自己不會造反，反而會被人逼反。那個時候，李璟就算是不想反，也不得不反。」
「何人如此大膽？」梁師成猛的站起身來說道。
「嘿嘿！誰都有可能。」蔡京陰森森的說道：「李璟以前一向和我們走的很近，他若是反了，你我朝中的政敵們就會找你我的麻煩，李璟是從東宮出來的，李璟若是造反，也有人會找東宮的麻煩，你說，有哪些人希望李璟造反。」
梁師成聽了頓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個時候才知道，在這背後居然還有這麼多的事情，希望李璟造反的人大有人在。不用說，自己兩人在謀划的同時，在整個汴京城內，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謀划著什麼。
「那官家？」梁師成有些擔心的望著蔡京。別的人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梁師成並沒有放在心上，他的心思只能是放在趙佶身上，趙佶才是他的根本，只要聖眷在手，就算是有再多的人猜忌他，也不能將他如何。
「官家自然是不希望天下出事，想來是沒有任何關係，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蔡京想了想，拍了拍手，就見外面走進一個下人，蔡京從懷裡摸出一塊玉佩來，遞給他說道：「去找蔡攸，讓他出動人馬，殺了方百花。」
梁師成有些不滿的說道：「太師這是不相信六扇門？」
「太師可知道這次要面對的是哪些人馬？且不說六扇門內部的人，還有風波亭，甚至還有李璟自己的人馬。」蔡京站起身來，顫巍巍的說道：「事情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了，我們這次不能輸，更是不能讓敵人得手，一旦方百花進入河東路，就意味著李璟必須要要反。嘿嘿，你說，朝廷一紙詔書過去，李璟是反還是不反？不管怎麼樣，只有先殺了方百花，一了百了，李璟也不會因為一個女子就會興兵造反。」
「眼下恐怕也只能是如此了。必須立刻殺了方百花。」梁師成三角眼中閃爍著一絲狠毒，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大宋江山，方百花絕對不能留在世上。
東宮太子府，同樣得到消息的趙桓面色陰沉，方臘這一招不可謂不狠，除掉王爵之外，更還有方百花，而且在昭告天下的時候，還將方百花和李璟是如何認識的，如何兩情相悅等等情況都說了出來，好像是真的發生了一樣，也是因為如此，趙桓對李璟極為惱怒。
「殿下，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相信李璟不會放在心上的，殿下只要一紙書信就能解決的事情，殿下何必如此呢？」李邦彥不在意的說道。他看了上首的一張椅子，臉上的得意之色毫不掩飾。鄭居中已經生病了，傳聞都起不了身，生命即將走到了盡頭，在趙桓手下，也只有自己才有可能幫助對方。
「一個女人自然不算什麼，李璟需要多少女人，本宮都能送他多少。」趙桓罕見的搖搖頭。他不相信李璟會因為一個女人而生出其他的心思，與其他人不一樣的是，他更加擔心的是李璟接受了「晉王」的封號，這才是最大的問題，朝廷可以賞賜官爵，可以賞賜金銀和女人，但是絕對不能賞賜王爵。已經算是佔據河東路的李璟，實際上已經算是晉王了，這個時候，來了一個封號，可以說正是時候。
李邦彥目光閃爍，露出一絲嫉妒來，他知道眼下的局勢，若是西軍在手，能夠快速的剿滅方臘，這一切都不算什麼，就算李璟再怎麼強悍，也不可能貿然興兵，西軍和坐鎮京師的禁軍就可以要了李璟的性命。
「六扇門的人肯定會出手的，微臣擔心的卻是風波亭。」李邦彥想了想說道：「這李璟畢竟是從殿下這邊走出去的，若是興兵造反，殿下這邊恐怕也要承擔點責任，若是李璟想當曹操，想要擁立殿下，不管殿下是不是願望的，陛下都會廢了殿下的太子之位。」
趙桓面色蒼白，渾身顫抖，實際上，這個想法他不是沒有想過，只是不知道如何改變而已，現在被李邦彥提出來，更加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殿下可以一方面寫信安撫李璟，二來，可以讓李璟一旦遭遇方百花，就將其斬殺。」吳敏冷哼哼的說道：「臣就不相信李璟的膽子真的那麼大，還想著興兵造反不成？」
「若是真的起兵造反了，那一切都遲了。」李邦彥不屑的掃了吳敏一眼，同樣是讀書人，吳敏看不上李邦彥的浪子模樣，李邦彥同樣也看不上吳敏的假道學。
「殿下這個時候甚至連信都不能寫。」坐在一邊很久，卻不說話的李綱忽然嘆息道：「殿下所在的位置本身就很尷尬的很，這個時候聯繫李璟，外人會怎麼看，殿下這是在勸降李璟呢？還是讓李璟立刻行動呢？恐怕外面有很多人都想殿下這個時候立刻和李璟聯繫吧！」
李綱話音一落，趙桓臉色大變，就是李邦彥等人也不在說話，只能是死死的望著李綱，卻是沒有說話，仔細想想，這件事情還真的是如此，讓趙桓聯繫也不是，不聯繫也不是。
「那我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事情的發生？」李邦彥忍不住說道。
「只能是如此，不過，臣以為，有兩個人是會讓方百花見到李璟的，一個是蔡京，一個是梁師成，這兩人和李璟的關係比較密切，一旦讓方百花見了梁師成，最後官家都會下聖旨讓李璟斬殺方百花。而且李璟若是因此而造反，蔡京和梁師成兩人必定會牽扯其中。」李綱嘆息了一聲，說道：「殿下若是信任微臣，不如讓微臣寫封信給李璟，曉以大義，或許能有點作用。」
「既然如此，也只能是請梁溪先生出手了。」趙桓目光閃爍，點了點頭。李邦彥卻是用好笑的眼神望著李綱，不管結果如何，李綱也算是在趙桓心中留下來了不好的印象。
「事情讓蔡京和梁師成出手，日後是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李綱掃了眾人一眼，說道：「諸位在朝野上下，都是有些門生故吏，都是有些人手，都必須要對方百花出手。諸位以為如何？」
「為了大宋朝，眾卿都要出手，絕對不能給李璟借口，也不能讓我們的敵人有借口。」趙桓也知道這個時候需要大家一起出手，擊殺方百花。
「殿下放心，我等回去之後，一定會發動自己的門生故吏，讓自己的下人都出去，尋找方百花。」李邦彥等人紛紛出言，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李璟若是興兵作亂，第一個受到衝擊的就是蔡京、梁師成，第二個倒霉的就是太子趙桓，然後就是輪到東宮上下。
「如此甚好。」趙桓滿意的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恨不得將李璟碎屍萬段。自己的東宮太子之位本身就不穩固，現在出了李璟這件事情，自己的東宮之位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
汴京城，一個商隊緩緩進了汴京城，為首的是一個身材粗壯的漢子，目光閃爍，不停的看著周圍，好像是在打量著什麼。
「公主，汴京城可是熱鬧的很。就算快要天黑，這街上還是有不少人。若是能奪取汴京城，那就好了。」漢子低聲對身邊的一個年輕人說道。
「是啊！」年輕人面色漆黑，身材高挑而瘦削，唯獨是漆黑的眼珠滴溜溜的轉了起來，最後說道:「想來他們也不會知道我方百花不走其他的地方，而是走汴京，等過了汴京出了黃河，到了河北，剩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朝廷不想逼反李璟，就不會在河北動手。」
「公主，越是到了最後，還是小心為妙。」粗壯的漢子面色凝重，拉著幾匹矮馬，這是南方馬，與北方馬有著截然不同的區別，不能衝鋒陷陣，但是這種拉貨物的事情還是可以。
「知道，知道。」方百花不在意的說道：「我們現在在汴京，這些傢伙不一定知道我們來到這裡。這叫出其不意。」
「還是小心為妙。」粗壯漢子掃了周圍一眼，總是感覺到周圍總是有一道目光看著自己。
「江南的絲綢運到河北，一路上行來，也不知道有多少商旅都是這樣的，想來也不會有人懷疑我們。」方百花不在意的掃了四周一眼，說道：「前方就是客棧，我們先去休息一下，明天再出發。」
「是。」粗壯的漢子想了想領著眾人進了客棧。
「店家，店家。」方百花拍著几案，大聲說道：「住店，來一個獨院。」
「好嘞！諸位請隨我來。」店家是一個彌勒佛模樣的老者，掃了方百花等人一眼，趕緊說道：「請，請。小五，領諸位進三號院。」
「好嘞！」一個年輕人肩膀上搭著一個白色汗巾，從一邊跑了過來，招呼眾人說道：「諸位請隨我來，嘿嘿，我們家客棧可是汴京老字號了，來往的客商都說我們這客棧好，不僅住的安全，還很舒服，保證各位客官下次還會來。」
「沒想到這個店小二還會說話。賞你的。」方百花聽了之後，從一邊掏出幾個銅子來，丟了過去，說道：「小二，每天從汴京前往河北的商旅多嗎？」
「這個，以前倒是很多，但是最近河北不安全，去的人就少了。」店小二遲疑道：「不過想來很快就安全了，聽說征北大將軍正在率領大軍剿滅叛逆。」
「征北大將軍？真的那麼厲害嗎？」方百花雙眼一亮，說道：「我在南方也聽說過征北大將軍的名字，只是聽說朝廷在河北的兵馬不夠啊！又反了張迪，這李璟能滅了田虎和張迪嗎？」
「這個？恐怕就不是我們這些小人物能知道的了。」店小二趕緊搖搖頭，然後一臉神秘之色，靠近方百花說道：「客官，這汴京雖然很不錯，但畢竟是京師所在，有些事情能說出來，有些事情還是少打聽點好。這晚上休息的時候，也要留心，最近城中不怎麼安全，能不要出去，就不要出去，我們這客棧是老字號，在開封府都是掛了好的，一般的人不會來鬧事，但你們最好也不要出去，明天早上城門開啟，就離開這裡吧！」
「哦，莫非最近城中發生什麼事情了？」粗壯漢子雙眼中精光一閃而過，笑呵呵的詢問道。不經意中，又有一個小袋子塞進了店小二的手中。
「這個？嘿嘿，好像是官府正在查什麼人。」店小二掂量著手中的錢袋，感覺到其中的分量，趕緊笑呵呵的說道：「不過你們放心，我們背後東主也是有點身份的，一般的人不敢來這裡鬧事，放心吧！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