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平衡
平衡才是最佳。
王公公瞧不出為哪家派係，但嚴大人是張白鷳手中人，張白鷳又和表哥達成了交易，所以嚴文廣就是自家人，自家人要是在刑部中能掌局最起碼不會處於被動狀態。
“嚴文廣你覺得你能擔刑部尚書之位嗎？”
王公公虛眯著雙眼，手指在拂塵上輕敲。
嚴文廣深吸一口氣，便雙手往前一送。
“臣畢竟在刑部多年！”
“嗬嗬——”
王公公一聲冷笑，手指卻擺在他跟前搖了下。
“你不行！陛下說了等胥穆宸來了，要將這個攤子交到他手中，這樣才能讓陛下放心。”
陛下放心！？狗屁理由。
這四周守著的不是刑部衙役，而是一群宮裏來的閹人。
顧卿塵垂下了眼眸閉上了嘴舌當起了一個又聾又瞎之人。
“大公公！”
小太監神色慌張地從遠處奔來，一頭跪在了地上，舉起空蕩蕩的雙手朝向了王公公。
“東西呢？你這個沒用的玩意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王公公眉頭一蹙，手中的白拂塵撒氣地扔向了地上的小太監。
顧卿塵隻是抬了下眼皮，轉過身子嘴裏哼起了小曲。
瞧那小太監回來的方向，便是將她關起來的牢房中的方向。
王公公不僅是借她之手找到謝安煜，最重要的是想將她落在牢房中的考卷給拿到手中，不過現在看來是拿了一場空。
哼出的小調忽地變得活潑起來，顧卿塵雙手輕打著拍子，桃花眼不自覺地落在了那腳步聲漸漸大起來的走廊深處。
“表哥——”
顧卿塵激動地喚道。
人未到聲先出，顧卿塵身子靈巧地朝腳步聲處奔去，卻在挨近胥穆宸衣擺時停住了步子。
嘴角向下耷拉，又十分倔強地將身子扭過去，似是遭受了多大的委屈。
胥穆宸伸手往她頭頂拍了拍，手指便朝前一指。
身穿鐵甲，腰掛佩刀的禦林軍衝上前去將宦官手中的幾人給搶了出來。
“公公這爛攤子就交給穆宸吧！”
王公公手中的白拂塵不斷的搖晃，終是落在了他的臂膀上，脊背向前一彎，他身旁的小太監們便收起了不滿的情緒默默地守在了他身後。
“咱家就先行告退，不過——胥院長，應家托咱家給你帶句話。”
“我知曉應國丈早就在刑部大堂中等著了，王公公你要一同去嗎？”
胥穆宸側身讓出一條道來。
王公公卷進來也是受了聖上的囑托，要將事情熱起來又不能讓兩方真正的撕破臉皮，現在……就應了這胥家小子的要求吧。
王公公點點頭便揚首離開。
“表哥！”
顧卿塵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桃花眼不斷地眨眼示意。
忽地來了興致的胥穆宸裝出了一頭霧水地模樣向下一瞧，瞧得顧卿塵心裏一下拔涼拔涼的。
莫非那玩意被其它人拿走呢？
顧卿塵咬起了手指想要脫離人群，卻被一手給拽了回來。
“東西我已經交到了熊祁的手上。”
小拳頭立馬砸向了胥穆宸的胸口，顧卿塵氣得鼓起了雙頰把頭扭到一邊去，不安的心卻沒來由地重回到了平靜當中。
——
“胥大人請吧！”
嚴文廣抬手指向了那刑部大堂的主位上。
胥穆宸也不扭捏當著這位前前刑部尚書的麵坐到了紅木直背椅上，手握響木往桌上一拍。
“威武——”
禦林軍搶了刑部衙役的飯碗拿起木棍重重的砸在了青石板上，口中叫起來的號子顯得更加的響亮。
“帶犯人上堂！”
發絲間帶著水珠的謝安煜漫步向前，直挺挺地跪在了堅硬又冰冷的石板上，身子往前一送。
“謝安煜見過大人。”
胥穆宸點了下頭，便將又禮部考官臨摹的謝安煜和應逸仙兩人的考卷擺在了堂下。
“此是你的考卷？”
謝安煜手隨意地一翻。
“這兩份都是草民的考卷。”
“兩份！？既然如此那便將應逸仙一同帶上來。”
“慢著！”
滿臉褶子的應國丈手中的虎頭木杖重重地敲在了石板上。
胥穆宸抬起的手一放，下麵的禦林軍便扔出了個包漿的團蒲。
“應國丈這樣如何？”胥穆宸微笑問道。
應國丈腦中閃過了自家兒子的囑托，手中的拐杖重重一砸便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兩人之間沒有起紛爭，應逸仙便被帶到了堂中，見到一旁狼狽的謝安煜還不忘嗤笑一聲。
“此是你的考卷！？”
胥穆宸再次問道。
應逸仙雙手往前一舉。
“這便是學生的考卷，謝安煜在會試最後第二天便中了暑氣暈倒在了考場中，根本就不可能完成考卷，定是在最後一日時抄襲學生的考卷才得以完成，胥大人你若是不信，學生有證人所證。”
應家早有準備，人證物證都直接擺到了明麵上，再說此事也是事實，考院中的考官、考生、監考的衙役都可以作證。
胥穆宸手指輕敲一下，揮手將應家叫來的證人揮下。
“胥大人這證據能證明我家兒郎的清白嗎？”應國丈威逼一問。
胥穆宸絲毫不覺身上的壓力，不慌不急地向謝安煜一問。
“你有何證據需要呈上？”
謝安煜緊咬下唇，場子僅有些冷了下來。
“嗬——看來是沒什麽證據，胥大人你就直接判了吧？別浪費大家的時間。”應國丈立起了手中的拐杖，由身後的仆從一扶起來慢慢悠悠地朝堂外走去。
“啪！”
響木一敲驚得應國丈差點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
“堂上豈容許你講話？若是再有下次本官就隻能將你請出去！”胥穆宸厲聲警告，朝堂下一揮手。“他無證據，但本官有。”
護犢子護得擺到了明麵上！
應國丈氣得後槽牙直磨，可剛剛丟了麵子的他又不好再次開口，隻能一屁股將椅子坐的吱呀作響來表示自己的不滿。
可惜胥穆宸連個眼神都沒往他身上丟。
“民女見過胥大人！”
堂中人或驚或喜或憂地瞧著堂中央跪得端端正正的顧卿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