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包子
“容姨！”
顧卿塵開心地喚道，急不可耐地解開油紙，裏麵包著的表皮泛著油光的大包子露了出來。
“今早上見你沒來吃早食，便給你留了兩個包子，你好好嚐嚐裏麵的餡可是牛肉的！”
容姨的凶相一收，麵上露出了慈祥看自家崽子的表情。
“咕嚕！”
顧卿塵吞咽了嘴裏滿滿的唾沫，朝容姨拋了個甜甜的笑，便迫不及待地將牛肉包子塞到了嘴裏。
“嗯——好吃！”
顧卿塵發出了滿足的歎謂聲，整個口腔都充斥著濃烈的油香，但當肉一如喉嚨又有一股蔥香的清香停留在唇齒間。
肥而不膩，油中帶香。
一口一口不帶停歇，幾個大包子就進了顧卿塵的肚中。
不知是這包子太香，還是顧卿塵吃得太香。
鹿邑肚中的饞蟲也被勾了出來。
“鹿院長你也餓了吧！我腿腳快回去給你拿一個嚐嚐！”容姨說完擼起袖子就要衝向後廚給鹿邑拿上幾個墊墊肚子。
“且慢！”
鹿邑跨步一攔，“容姨實在沒必要再回後廚，再說我今早吃了早食不餓！”
“不餓！？那我是聽錯了聲！？”
顧卿塵將嗦了沒味的手指從嘴裏拿出來，桃花眼一眯瞧向了鹿邑“咕咕”直叫的肚子。
鹿邑臉上瞬間泛上了紅暈，連忙遮住肚子轉過身子。
“你定是聽錯了聲，”
“哈哈——”
顧卿塵放聲大笑起來。
“一點姑娘的模樣都沒有！”
容姨一手劈在了顧卿塵的腦瓜子頂上，才製止住了回蕩在書院中的笑聲。
“鹿院長你還是像小時候一樣，那些人不值得你們鹿家……”
“容姨，我餓了！”
鹿邑打斷了容姨到嘴邊的話。
容姨一敲腦袋，瞧向了一旁豎起耳朵想要聽戲的顧卿塵。
她倒是忘了，還有外人在旁邊，而且是個姑娘，將鹿家的糗事講出來，鹿邑這小子更加找不到媳婦。
“算了，等著我給你拿些東西墊墊肚子。”容姨把手放到了圍裙上擦了擦，隨後又看向了顧卿塵，“你這丫頭還要來點嗎？”
顧卿塵的小腦袋立馬點了起來，順勢擋在了鹿邑的身前。
“容姨我把人給你擋著了，你快去拿！我還要吃兩個包子哦！”
鹿邑強忍住要抽搐的嘴角，低垂著眼眸，隨意地打趣道：“沒想到顧姑娘你胃口那麽好。”
微涼的手指卻落在了鹿邑的腕上，顧卿塵擰著眉毛瞧向他那有些凹陷的眼窩和那沒有半分血色的雙頰。
“顧姑娘你這……”
顧卿塵捏了下手中有些膈手的腕，隨後又立馬甩開，挑著眉毛壓低了聲音低聲說道：
“虛！鹿院長你這身子骨虛得實在是可怕，比書院看門的老頭的身子都要弱上幾分。”
“在娘胎上落下的不足。”鹿邑甩動著衣袖將細弱的手腕藏了起來。
“鹿院長！”顧卿塵輕聲地喚道。
鹿邑猛地抬起頭與顧卿塵對視，可那雙桃花眼仿佛要將他拔得幹幹淨淨，嚇得他趕忙將頭又給埋了下去。
“是藥三分毒，就算是我開了方子想來你也不肯喝，不過你這弱症多半是食不足，一日三餐不拿下，身體會漸漸緩和的。”顧卿塵輕聲說道。
隨後身子一轉，麵上又露出了明媚的笑來，甚至顧卿塵舉起了手朝著前揮手。
“容姨！”
等有空的時候與容姨商量一番，給這身嬌體軟的鹿院長開個小灶補補。
——
“喏！”
顧卿塵將手中的兩個大包子塞到了鹿邑的懷中。
“顧姑娘我夠吃了！”
鹿邑連忙推脫，並用手指了下懷中已有的包子。
“一日三餐……果然讀書人就是強得很！”顧卿塵撇了下嘴角，將包子硬生生地塞到了他話中，惡狠狠地威脅道：“我反正已經是吃飽了，若是你不要，我就把這包子全都拿去喂狗！”
“顧姑娘你相熟稔的讀書人就隻有我和胥兄兩人，不過胥兄確實性子強得很！”
鹿邑應聲附和，卻沒發現顧卿塵的臉色變得有些黑。
“吃東西都堵不住你的嘴！”顧卿塵輕哼一聲。
鹿邑卻隻是抿了下唇，將包著包子的油紙包往懷裏緊了緊，就是不張口吃。
“顧姑娘，我現在不餓了。”
“那兩個包子是我給你的，可不是讓你拿出去給別人的！”
顧卿塵直接撕開了油紙將裏麵的包子一下塞到了鹿邑的嘴中。
微燙的包子堵得鹿邑雙頰鼓了起來。
顧卿塵卻拿起了另一個包子依舊不死心地往裏麵塞，似乎要把人嘴給撐裂般。
“進了你嘴的東西別人還會吃嗎？”顧卿塵將手上的包子油隨意地檫在了容姨給她的衣衫上，然後從一旁的樹上扳下了樹枝，把頭上插著的珍珠釵取下，把樹枝插上。
散落的碎發將顧卿塵嬌美的臉龐遮住，加上灰撲撲的麻布衣衫，遠遠一瞧隻以為是跟在鹿邑身旁的仆婦。
“顧姑娘你早就猜出來呢？”鹿邑將嘴裏的包子吞下去，心虛又滿懷歉意地將頭低了下去。
“堂堂麓山書院的前院長怎麽會吃不起飯！？一定是用你的膳食去補貼旁人，再加上你臉皮薄的要命，所以你身子才會虛得要命！”
顧卿塵纖細的手指敲著臉頰，伸長了脖子彎彎的桃花眼朝他一笑。
“鹿院長你也真是的，不是剛剛答應了要好好吃三餐，怎麽轉眼就忘了。”
粗布麻衣！甚至頭上的發絲都是用木枝隨意的挽起來。
可鹿邑卻有些看呆了，覺得這樣的顧卿塵長得十分像記憶中小時候母親的模樣。
那樣的美！那樣讓人心安！
“謝——謝——顧姑娘！”鹿邑用著細蚊般的聲音道謝。
顧卿塵小巧的耳朵一動，“噗嗤”一聲又笑了起來。
“吃完呢！？”顧卿塵問道。
鹿邑點點頭。
“包子要涼了，我們該去辦事了吧！？”
顧卿塵抓起地上的灰土往臉上一抹，身上的光輝又壓抑了些。
“顧姑娘……”
顧卿塵將手中的灰土抹在了衣裙上，露出亮白的牙解釋道：
“院中學子可不想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