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鬼手
“值錢!?那你還真該多看看!”
胥穆宸嗤笑一聲,忽地覺得自己調侃地模樣特別像一人,便立馬收斂了麵上的表情。
熊祁隻是摸著頭憨厚地一笑,就像一個江湖莽漢根本就聽不懂這話裏有話。
“不懂!?”
熊祁笑得更憨。
“京城中有一大師,不擅書法、不擅畫藝,卻受到了京城中黑市人人追捧!”胥穆宸說道。
“追捧!?黑市人追捧還算追捧嗎?”熊祁低聲嘟囔。
胥穆宸瞟了眼他,便抬筆在紙麵上勾勒出了兩個字“鬼手”推到了熊祁的麵前。
熊祁就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般瞬間跳了起來,一個七尺絡腮胡的大漢居然發出了小媳婦的驚聲尖叫聲。
“胥右相!灑家可不是什麽鬼手,鬼手可是京城響當當的臨摹——大師,隻要經過他手的書畫,根本就分不清真假,隻可惜這幾年都聽不到他的消息,所以灑家怎麽可能是他呢?”
“嗬嗬——”
胥穆宸倒是見這般自賣自誇誇得這麽不要臉皮,倒是和那丫頭一模一樣。
“灑家真得不是他!”熊祁連連擺手,可那張絡腮胡止不住地笑。
“若是讓京城中的人知道有著一雙巧手的“鬼手”是個長得五大三粗的莽漢,不知道會驚掉多少人的眼睛!”
胥穆宸在紙麵上隨意一勾,熊祁的小像便落在紙麵上。
“嘖嘖——胥右相的手真巧呀!”熊祁擠眉瞧過去。
“這小像落在了京城之中,你覺得如何!?”胥穆宸的眉頭一挑。
“嗬嗬——灑家這莽夫的麵貌流落出去,別人也會覺得這是該貼在城牆上的通緝犯。”熊祁搖頭說道。
胥穆宸的手指輕敲著這副小像,像是同意了他所說般點了下頭。
“灑家隻是一時胡言,胥右相你可別要真的把灑家的像貼出去,不然灑家可就真成了通緝犯。”熊祁嚇得一跳。
敲打聲一停,胥穆宸擰著眉毛瞧過去。
““鬼手”因假作前朝畫聖的一副牧童騎牛圖,而這副圖被戚國公收入府中,在六十大壽中展出,不想被留有真跡的應府給點破,惱羞成怒的魯國公便將“鬼手”留到了通緝令上。”
熊祁又是一陣憨笑,大眼珠子咕嚕一轉,餘光瞧向了半掩的屋門。
實在是不敢多待下去,再待下去皮都要被拔的幹幹淨淨不成。
“你是不想承認嗎?不過你一直都在叫我右相,雖說我現在沒了相位,但在京城中的威勢還有,隻要我說你是,京城中誰人不認呢?”
胥穆宸話語一畢,便沒了興趣般直接坐回了椅子上,停在屋外樹上的小麻雀竟然從窗子外飛了進來,膽子頗大的停在了書桌上。
熊祁虎目大眼睛眯了起來,錚錚大漢直接直直地跪了下去。
別看那隻小麻雀長得瘦骨嶙峋的,可他一眼就瞧出了這小麻雀絕對是胥穆宸傳遞消息的工具鳥。
麻雀都到了,隻要是帶著消息飛出去,那自己的身份不就完全暴露了嗎?
熊祁“咕嚕”一聲吞咽著嘴裏的唾沫,心底發寒。
他可知道自己在戚國公開出的價可不低,再加上作假大師的身份,不知道京城中有多少人是想要他死的。
“你怎的跪下呢?”胥穆宸眼中閃過一絲惑色。
熊祁雙膝在地麵上一挪動,爬到了胥穆宸的腳邊,虎眸中盡然閃過了點點淚光。
胥穆宸瞧了一股子惡寒從肚裏翻湧出來,趕忙把頭撇開。
“你快點起來!”
熊祁撈了撈頭,這胥右相是胃突然不舒服嗎?可還是直直地跪在那,小眼神不住地瞧向了嘰嘰喳喳的小麻雀。
看物布局,但有時候腦子轉的太快也不好,不然容易多想。
胥穆宸眉頭一挑,這熊祁是想得太多了。
“胥右相——不!胥院長,灑家才睡了幾年的安穩覺,求你就當灑家是個屁如何!?放過灑家,“鬼手”這個名號真的不能在出現到京城中了。”
看破不說破!
胥穆宸像是在沉思般,手指輕敲在了扶手上。
“噠噠!”
熊祁的心跳聲隨著敲打聲而動,頭頂的汗水滑下來,醃得虎目生疼,可就在這隱隱約約中,胥穆宸的身影就像是和主子發怒時相重合。
主子一發怒可是要出人命的,就不知道胥穆宸發怒會不會掉自己的腦袋。
雖說熊祁身高七尺且渾身長滿了肌肉,實際上膽子卻小的可憐。
說來也不怪他,畢竟一個人被通緝了好幾年,沒被嚇死就算命大,膽子小又如何!?惜命又如何!?
胥穆宸還是沒有開口。
熊祁卻不敢在耽擱下去,那小麻雀早就親昵地用腦袋蹭了下胥穆宸的手。
“嘭”的一聲,熊祁用頭死死地撞在的石板上,大聲地承諾道:
“灑家身在江湖,重諾重報恩,所以主子救了灑家,灑家就賣命於主子,而今日隻要胥院長不把灑家的消息傳出去,灑家就欠了您一個諾,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隻要你說灑家就做!”
胥穆宸側目,被這漢子的豪氣所動,手指一停朝著桌抽屜摸去。
完了!
熊祁見了心頭拔涼拔涼。
自己又要淪為一隻見不了光的過街老鼠嗎?
糾結之色不斷從熊祁眼眸中閃過。
胥穆宸的手從抽屜中拿出,熊祁猛地從地麵上站了起來,渾身的肌肉繃得緊緊的。
“沉不住氣呢?”胥穆宸連餘光都沒有落在熊祁身上,自顧自地將圈成拳頭的手放在了桌麵上。
小麻雀蹦蹦跳跳地跑過來用頭蹭了下胥穆宸的拳頭。
“胥院長你不要逼灑家!”熊祁的鼻尖噴出了白汽,氣息凝成了針直刺向了胥穆宸的拳頭上。
胥穆宸手上的汗毛瞬間立了起來,絲絲的疼感傳來。
熊祁現在的身份畢竟是個鏢師。
““鬼手”你可知你的假畫為何被認出來呢?”胥穆宸淡淡地說道。
熊祁眼眸中的紅色漸漸地濃起來。
嘴角朝上一扯,胥穆宸一下鬆開了拳頭,手中的堅果砸得小麻雀喳喳直叫,卻立馬又低下頭去啄食上麵的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