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一日之計在於晨
綿軟的靠枕墊在腰間，顧卿塵仰躺在了舒適的坐墊上，聞著從馬車中央的香爐中傳出來的果香，放鬆甚至是自在地晃起了小腿。
搭在馬窗上的手收了回來，胥穆宸滿是思緒的眸子半斂，學著顧卿塵悠閑地靠在了車壁上閉目養神。
一隻脫了繡鞋裹上白色棉襪的小腳卻悄悄地爬上了胥穆宸的位置，小心地向前試探。
“別鬧！”
大手一把抓住了那隻作亂的小腳。
不知是一時起了興致，手指劃過了白色棉襪，逗得女子發出了嬌俏的笑聲。
“你別撓！我知道錯了。”
顧卿塵拍著軟塌，拚命地蹬腳想要掙脫，可實在是笑的提不起勁，隻能認栽地趴在了軟塌上有一聲沒一聲的傻笑著。
“你別問我怎麽就知道芸娘有尋死的念頭！”
顧卿塵鼻尖傳出了一聲輕哼，身子卻朝著胥穆宸的方向挪去，甚至是得寸進尺地將他手中的小腳順勢塞到了他的懷裏去。
舒服！
顧卿塵眯起了桃花眼，嘴裏發出了滿足的歎喂聲。
手指又在腳心上一滑，惹得顧卿塵打了一個激靈，瞪得圓圓的桃花眼憤憤地瞧向了胥穆宸。
就不能讓她好好休息一番！？
不想卻對上了那雙帶著饒有興趣之色的雙眸。
顧卿塵鼻尖傳出了不滿的輕哼聲，把小腳收了回去，雙手按在腳踝上坐在了軟塌上，小腦袋隨著馬車的晃動而搖晃。
“看來表哥還是不懂女子的心。”
胥穆宸隻是微微勾起嘴角，目光依舊落在顧卿塵的身上。
圓潤的手指敲了下自己的下顎，顧卿塵擰起了秀氣的眉頭，忽地雙手一合拍掌道：“就拿你我舉個例子，若是表哥你躺在棺材中成了那副模樣，我也會想著一頭撞柱，不過……我肯定要先將那些害你的人拉下去陪你！”
顧卿塵眸子中的狠戾之色一閃而過，身子向前一挪，小臉整個幾乎就要貼到了胥穆宸的麵上。
綿軟的呼吸噴在了胥穆宸的睫毛上。
“表哥你是不是很感動！沒想到卿塵會為你做這些吧！？”
湊得那麽近，胥穆宸也看不清那雙戲謔的桃花眼中有無真切之意。
手指按在了她的眉心處，直接把人給按得一屁股坐了回去。
“若是我出事，你也不用這番，直接帶著你東西隱姓埋名也好，或是轉投其它名下也可！不用學著別人撞柱尋死。”
胥穆宸語氣帶著疏離感，抿著薄薄的唇扭頭轉向了馬車門處。
男人的心思怎麽說變就變，剛剛還不是和自己嘻嘻調笑，現在怎的又給她甩起了臉子，真當姑奶奶是好欺負的！？
顧卿塵學著胥穆宸般扭頭轉身。
暖洋洋的馬車裏氣氛卻無比的凍人。
——
白色身影從馬車上一躍而下。
抱著小馬凳的李公公被這動靜激得打了一個激靈，綠豆眼惡狠狠地瞪向了一旁候著的小太監，隨後扭著屁股跑到了馬車跟前。
“咱家可是在這守了一夜，終於是把卿塵你給盼回來！”
李公公朝著顧卿塵噓寒問暖，順勢也將懷中的小馬凳放到了馬車下。
馬屁真是拍的麵麵俱到，兩邊都不得罪。
可惜顧卿塵這雙桃花眼長得有些尖了點，他這小動作看得真真切切，平平的嘴角拉的更長了。
“該奉承的人還待在車上，公公你可別撿了芝麻丟西瓜！”
李公公抓著後腦勺直撓撓，可還是聽人話的停下了腳步，彎腰躬身綠豆眼目送。
“公公！真不跟呢！？”
小太監扶著頭頂上不合腦袋的帽子，懵懂的眼神瞧向了滿臉熱情卻又十分冷冷清清站在那不動的李公公。
“咱家不跟你不知道跟嗎？真是不直接把事給點明你就不懂，也不知道那時候咱家是起了什麽好心收了你這個徒孫！”
李公公一手拍在了小太監的腦袋上。
小太監非但不惱，還巴巴地朝著李公公一笑，“還不是公公你菩薩心腸，不然小五子早就死在了茅房裏。”
聽著奉承的話，李公公隻是輕哼一聲，可那雙綠豆眼還是滿意地眯縫起來。
小太監小五子見馬屁拍到了李公公的心上，連忙按著歪斜的帽子上，屁顛屁顛地朝著顧卿塵追去。
李公公刮了下無須的下顎，轉頭又重回了低眉順眼的模樣，樂嗬嗬地瞧向了馬車上。
這可是他親自選的大腿，怎麽能舍本逐末！？
“顧小姐，顧小姐……”
太監小五子甩動著小短腿一路狂追，沒想前方的顧卿塵猛地停下步子，沒來得及停下身子的小太監隻得猛刹腳身子向後摔了一個屁股蹲。
“你怎麽不跟著你家公公等“貴人”，我可不是貴人，跑來找我不是白費心思。”
顧卿塵雙手背在身後，上挑的桃花眼帶笑地落在了狼狽一身的小五子身上。
此顏隻該天上有！
“顧小姐和李公公交情深，隻是他老人家一時抽不身來，才派奴才跟著您！”
小五子一時竟被迷住了心智，可畢竟是在宮中待著的小人精，立馬回過神跪在了地上，把腦袋埋下去，卻時不時用討好的目光瞧向顧卿塵。
“那還不是說明是不把我放在心上才派你跟上來。”顧卿塵有些不依不饒道。
小五子這個小人精卻聽出這話中調侃之意，再加上他年紀不大又長了幼氣的臉，挪動著身子舔著臉朝顧卿塵插科打諢。
“顧小姐你也知越親近之人才越隨意。”
顧卿塵嗬嗬一笑，也不再為難這個小太監轉身就要離開。
“慢著！”
小五子卻看不清形勢般撲到在了她的腳邊。
顧卿塵挑眉下視。
“顧小姐你也是忙了一晚上了，要不奴才先領你回屋休息休息！？”
一個小太監什麽不學，倒學起了李公公，一雙圓眼瞎咕嚕直轉，一眼就瞧出了他心虛的很。
“一日之計在於晨！”
小五子順手抱住了顧卿塵的大腿，咧嘴直笑，“可奴才也知一日不睡沒勁頭，顧小姐你真的不回去睡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