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流言偵探》立項

  南宮燕子聽到這話，並未感覺到意外，而是說道：「我一猜就是，你今天請我吃飯，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說吧，什麼事情？」

  秦莫羽說道：「別說得這麼難聽嘛。咱們之前的合作不是挺好的嘛。你幫我寫劇本，我幫你破案。這次，還是一個互利互惠的事情。」

  秦莫羽還沒說完，南宮燕子便搶白道：「又是做遊戲吧？」

  「對。」

  「這款遊戲叫做《流言偵探》，你可以認為這是一款像小說的遊戲，但我更傾向於把它定義為一款可以玩的小說。」

  註：《流言偵探》，2017年taptap年度遊戲大賞最佳獨立遊戲提名。

  「可以玩的小說？」南宮燕子微微皺了皺眉，這個說法，確實很新奇，「具體應該怎麼做呢？」

  「你應該問，這款遊戲怎麼玩。」

  「玩法其實很簡單，」秦莫羽說，「就是你再遊戲中需要扮演一個偵探，受人委託，在文字中收集線索來辦案。文字中有三種文本類型構成，第一種，叫故事，第二種，叫對話，第三種，是線索。」

  「故事是當事人的描述，對話是你與當事人的聊天內容，線索是你通過閱讀前兩種文本整理出來的綱要，這東西是幫忙破案用的。你的任務，就是寫出這三種文本。具體怎麼呈現給玩家，我們需要非常細緻地討論。」

  「僅僅憑藉文本和描述，就能破案？」南宮燕子說道，「這有點難吧？」

  「難么？」秦莫羽問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見過一些高手，他們僅僅憑藉卷宗上的記錄，就能夠參透案件的原委，甚至直接把兇手揪出來。」

  南宮燕子忽然自信滿滿地說道：「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成為這種高手！」

  「那你現在就有機會通過做遊戲的方式，來實現這個目的了。」

  兩人繼續討論了這個遊戲的一些細節，南宮燕子越聽越興奮，她發現，這款遊戲和上一款《命案追聲》有所不同：如果說《命案追聲》是玩法主導的，那麼這款遊戲則是劇本主導的！

  怪不得秦莫羽說，這是一本可以玩的小說！

  兩人討論了近兩個小時，南宮燕子腦子裡已經有兩個成熟的劇本了——這都來源於她過去創作的偵探小說。只不過這一次，她要把以前自己創作的偵探小說，以一個全新的形式來展現出來。

  「你是怎麼想到……這樣一種遊戲類型……額不對，是小說類型呢？」南宮燕子問道。她覺得這款《流言偵探》已經很難界定是一本小說，還是一款遊戲了。

  秦莫羽說道：「其實你可以這麼想——文學，是藝術之母，對吧？」

  南宮燕子點頭：「這個我同意。」

  「而遊戲，是藝術的上帝。」

  「啥？」南宮燕子皺眉，「你這比喻……你的意思是，遊戲居然可以跟文學並列，稱其為藝術？」

  「我的觀點不是這樣的，」秦莫羽說道，「我的觀點是，文學不配和遊戲並列，因為遊戲是藝術的終極形式。」

  「文學，居然不配和遊戲並列？」南宮燕子搖搖頭，「我覺得咱們兩個沒有必要討論這個問題了——你畢竟還小，沒有上過大學。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世界上八大藝術門類，文學，繪畫，建築，雕塑，音樂，舞蹈，電影，戲劇，唯獨沒有遊戲。這個是常識。」

  秦莫羽不再說了。

  他倒不覺得南宮燕子這個人有多傲慢，對遊戲存在偏見，因為他明白，這是時代的局限。

  2020年，你可以見到家長們把孩子送去寫作班、繪畫班、雕塑班、樂器班、舞蹈班，這是家長們承認了文學、繪畫等傳統藝術形式的重要性。然而鼓勵子女看電影、電視劇的家長就很少，最多就是允許，那是因為戲劇和電影這兩大藝術門類剛剛興起，其地位並不被承認。至於遊戲，這東西現在還被稱為是「電子海洛@因」，家長視之為洪水猛獸，更別提把它跟其他藝術門類並列了。

  實際上，遊戲的地位的正式確立，是2011年的事情：米國聯邦政府下屬的米國國家藝術基金會正式宣布「電子遊戲是一種藝術形式」，電子遊戲因此可以與廣播、電視等項目一起競爭申請最高20萬美元的基金贊助。同年6月28日，米國最高法院裁決加州禁止向未成年人出售含有暴力內容視頻遊戲產品的法律，因違反米國憲法而無效。其中，大法官安東尼·斯卡里亞宣稱電子遊戲是藝術，它應像書籍、漫畫、戲劇和其它藝術形式一樣受到米國《第一修正案》的保護。（註：以上內容來自互聯網）

  南宮燕子見秦莫羽一直沉默，於是勸道：「我也不是針對你，你別生氣了啊。但是作為姐姐，我可得提醒你一下，以後你不要隨便宣揚你這套理論。輕者認為你無知、狂妄，重者就認為你居心不良了。你啊，好好做你的遊戲，低調賺錢，聽明白了？」

  秦莫羽的關注點不在這兒，他問道：「你剛剛自稱什麼？」

  南宮燕子愣了一下：「什麼什麼？」

  「你自稱，姐姐？」

  南宮燕子問道：「不對么？」

  秦莫羽笑了笑：「嘿嘿，對。你以前可沒把我當弟弟看，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感覺你可是把我當犯罪分子一樣。」

  回想起去年兩個人第一次見面，南宮燕子的臉上忍不住掛著笑：「那時候啊……你不就是個犯罪分子么？你還記得你當時因為什麼進的局子里么？打架鬥毆。我這個人，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種在公共場合吆五喝六，一言不合就打架的人。在我看來，小偷都比這種人強。因為小偷還知道自己的行為是錯的，還要偷偷摸摸的。而這種人，還以為這麼干是挺威風的事兒呢——我當時就是因為這個討厭你。」

  「原來如此，」秦莫羽說道，「我說你怎麼對我那麼大敵意。」

  「不過後來，我聽說了，你好像是見義勇為，跟外國人打了一架吧？從那以後，我就對你的印象有所改觀了。」說道這裡，南宮燕子還有點羞澀地笑了笑，「其實，我還一直欠你一個道歉。」

  「哎呀，不需要不需要……」秦莫羽說道，「咱們姐倆，誰跟誰啊……」

  這時候，南宮燕子轉過身去，從包里拿出來一樣東西，「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當時就給秦莫羽嚇得臉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