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前兆
劉詩晴哪裡會看不出幕雪芸這麼做的原因,聽到幕雪芸這句話後,她也緊接着站起來,痛快的朝幕雪芸應了一聲,“好,三嬸,我們去你房間裡說話,我還有好多女人間的體己話要跟你說呢。
就這樣,她們兩個女人手牽着手離開了這間大廳,她們走出了好遠,坐在廳裡的蕭天風跟卓西都還能聽到她們兩人的高興談話聲。
外面雪花飄,冷風吹,打開的廳門被冬風吹動,發出了幾道咯咯的響聲,廳裡,兩個男人一言不語的坐在自己位子上,專注喝着自己手上的茶。
良久之後,喝完一杯茶的卓西終於開口,“三叔,侄子有一道話想跟你推心,只是侄兒不知道這句話該不該講。”卓西目光緊緊盯着蕭天風這邊。
蕭天風抿了一口茶,看了一眼他,望了一眼外面的皚皚白雪,緩緩說,“有什麼話就說,我們之間不必這麼客氣,除非你沒有把我當成是你親三叔。”說完,蕭天風不客氣的給卓西“射”了一道白眼過來。
卓西頓時覺着自己真冤枉,嘴低頭一笑,搖了搖頭,“三叔,你冤枉侄兒了,侄兒怎麼可能會不把你當成是親三叔呢,從你把小球還給我跟晴兒時,你就是我跟晴兒這輩子最大的恩人了,你心裡知道,只要你有任何要求,我卓西一定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答應你的。三叔,在來這裡的一路上,我聽了很多關於這炕的事情,侄兒怕這炕的事情這麼轟動,遲早有一天會讓京城那位知道。”
蕭天風喝茶動作一滯,眸中精光一閃,很快又消失,他繼續喝着茶,只是這次,他抿着茶杯邊緣的脣卻遲遲沒有從茶杯上移開。
其實像卓西提出的這個問題,他不是沒有想過,當時把炕推出去時,他也沒有想到有一天,這個炕會這麼轟動,只是這個辦法是她想出來的,他不能爲了躲避遠在京城裡的那個人,就忍心把她想的這個辦法給埋沒,他相信,如果他真不讓她把炕做出來,最後,只會讓她難過一輩子,與其讓他看着她難過一輩子,倒不如藉着這件事情去賭一件事情。
“這件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有打算,只是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有一天,我跟他決裂了,你會站在哪一邊?”蕭天風盯着他問。
卓西想也沒想,立即回答了他這個問題,“我當然會站在三叔你這邊,三叔,侄兒山上那個山洞的一切東西都任你所用。”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很滿意了,你放心,如果那位不來惹我,我是寧願過現在這種日子,我跟你一樣,都不希望將來會有跟他倒戈相向的一天。”蕭天風垂下眼,眼中閃過難過,難道皇家當中就真的不能講兄弟情了嗎,爲什麼自己都讓了這麼多,他還是不滿意呢,就是一定要逼自己呢。
與此同時在京城這一邊,果然如卓西所猜想那樣,沒過幾天,坐在龍椅上的蕭天橫果真收到了一份他散佈在人間的暗探密報,上面清清楚楚的記載着大流朝各個縣裡發生的大事。
看了不下數十張密報,蕭天橫在密報裡都看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現在各個縣各個鎮各個村的百姓們都用上了炕,百姓們對這個發明了炕的人非常崇拜,甚至比他這個皇帝還要受人尊敬,最讓蕭天橫難以接受的就是他居然在一封密報中得知發明這個炕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那位好三弟夫妻。
不一會兒,乾清殿裡頓時傳來瓷器摔在地上的響亮聲音,乾清殿裡,地面上散落了一地的信紙,有些信紙上還沾了不少的茶葉和茶水,信紙四周圍還放着幾塊被摔碎的杯碎。
做爲蕭天橫身邊身邊的貼身奴才張公公,在蕭天橫一怒之下把龍桌上所有東西掃下來時,就一身發抖的跪在一個角落裡,儘量把自己當成是隱形人,免得這位脾氣不定的皇上把怒氣發到他這個無辜之人身上。
此時,張公公現在真是一身有苦說不出,他也不知道最近幾個月皇上到底是怎麼了,每天脾氣陰晴不定,動不動就發一頓脾氣,就連晚上去後宮的機會也少了很多,每天晚上一個人宿在乾清殿後殿那裡。
前幾天,太后娘娘還專門爲了這件事情把他叫到慈寧宮去,特地再三威脅和囑咐他,叫他一定要多跟皇上說去後宮撒雨露的事情,只是又有誰知道他這個太監公公的難處,他被皇宮裡兩個巨頭壓在中間,顧得了這個又得罪了那個,讓他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了。
”張公公,你現在立即替朕宣旨到軒王府,告訴軒王,讓他即明日起,一定要把敬王給請回京城,要是請不回,叫他不要回來京城見朕了。”蕭天橫現在是連肚子裡的五臟六腑都氣炸了,他怎麼一直覺着他這個三弟就像天生來跟他作對似的,他都把蕭天風給弄出京城了,爲什麼蕭天風在別的地方生活還是有能力來動搖他身下的龍椅。
躲在角落裡的張公公一聽蕭天橫這句話,立即應了一聲是,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急急忙忙的帶着幾個貼身太監去軒王府宣這道口諭去了。
軒王府,這個冬天,軒王府的人都是大門不出,外面宣佈的就是軒王偶感風寒,因此,這些日子來,軒王府都是靜悄悄的,此時,軒王府大廳裡,蕭天清帶着妻子孫湘跪在大廳裡,聽着張公公帶來的這道口諭,夫妻倆面無表情聽着,一直到張公公把口諭唸完了,蕭天清才一身虛弱的被妻子孫湘從地上扶起來。
“王爺,這是皇上的旨意,還請王爺明日儘早起程,皇上說了,要是王爺的病還沒好,可以從宮裡帶兩個御醫隨去。”張公公看到一張臉蒼白的蕭天清,嘆了口氣,他只是一個奴才,沒有什麼權利,並不能給這位王爺幫什麼忙,唯一的就是隻能拿語氣隨和一點跟蕭天清說了。
蕭天清剛想開口說話,突然又用力咳了幾下,咳得他滿臉通紅,蕭天清忙擺手,跟張公公說,“張公公,帶御醫就不必了,我的身子本來就該好了,只是昨天晚上又着了涼,我再多吃幾幅藥就沒事了。”
張公公點了下頭,眼見自己在這裡呆的時間有點長了,生怕宮裡那位又要發脾氣了,於是也不敢在這裡多呆,拱了拱手,尊敬的跟蕭天清說,“王爺,那咱家就先回宮了,明天咱家會過來送王爺的,告辭了。”
送走了張公公,剛纔還虛弱的要讓人扶的蕭天清突然一改常態,臉上雖然起來蒼白一片,不過精神卻是十足,他用力走到大廳裡坐下來,一臉氣氣的隨手拿起桌上一杯茶,猛的灌了一口,咬着牙望着外面,“哼,既然他不仁那就怪我不義,湘兒,你現在馬上去收拾,把家裡值錢的東西全收拾好,我們明天去三哥那裡過年。”
孫湘眼中閃過無奈,最後只能點了下頭,招手叫上身邊的丫環,轉身出了大廳。
今天晚上,軒王府一直到了三更半夜,這府中的燭火都未曾熄過,第二天早上,張公公果真像他昨天傍晚說的那樣,一大早就來了軒王府,不過張公公來到軒王府時,蕭天清早就先把值錢的東西送出皇城去了。
“王爺,咱家這次來是帶了皇上的另一道旨意,皇上要王爺給敬王帶份口諭,皇上說,兄弟之間沒有隔夜仇,叫敬王在外面玩夠了就該回京了,京城的敬王府皇上一直給敬王留着呢。”
蕭天清聽到這句話,嘴角在別人看不到的一處微微撇了撇,露出不屑,蕭天橫是什麼樣的爲人,別人或許不知道,不過他跟三哥卻是很清楚,畢竟他們三人可是從小在一塊長大的,他肯定,要是三哥回了京城,終身監禁的的日子在等着三哥了。
不過爲了能讓自己順利出京,最後蕭天清雖然心裡不屑這句話,不過面上卻要表現出一幅很感動的樣子,“張公公,你放心,皇兄這句話我一定會把它說給三哥聽的。”
這時,馬車那邊傳來一切就緒的回報,蕭天清現在是恨不得離開這個令他窒息的京城,當他一聽到可以離開了,語氣中有掩不住的興奮,“麻煩張公公替我帶句話給皇兄,就說我蕭天清會記他這個恩的,叫他保重,在我沒回來之前,一定要照顧自己身子。”
這一天,原本一直下雪下個不停的京城在這一天突然出現了太陽,陽光照“射”在皚皚白雪的大地上,映出耀眼的光芒,兩輛馬車緩緩從京城出去,一直往北的方向行走。
出了京城,蕭天清掀開車簾,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繁華京城,嘆了口氣。坐在他旁邊的孫湘聽到他這句嘆氣聲,一隻白希的柔荑覆在他大手上,輕聲安慰他,“別難過,總有一天,我們會再回來的。”
蕭天風低着頭,點了下頭,低沉的嗓音從他喉嚨中溢出,“我真不想明白,皇兄爲什麼一定要這麼防三哥,三哥心中明明對他那個皇位一點興趣都沒有,爲什麼他就一定要這麼趕盡殺絕呢。”
“生在皇家的人,也許心中根本沒有兄弟情份可講吧,他們眼裡只有那張黃色的椅子,誰叫權力大過天呢。”孫湘知道這個男人心裡現在很痛苦,她一個弱女子,也不能幫他什麼,只能在話語上多加開導他了。
馬車軲轆聲緩緩響起,突然,正在趕馬車的車伕突然吁了一聲,軲轆聲不見,馬車停了下來,孫湘第一個反應就是緊緊抱住只有一歲多的女兒,一臉驚慌,側頭看向同樣一臉疑惑的蕭天清。
蕭天清見妻子和女兒沒事後,這才擡眼往馬車外面大聲問道,“發生什麼事情?爲什麼不走?”
他話剛落下,外面傳來一道蕭天清熟悉的聲音,坐在裡面的蕭天清聽到這道聲音,整個人一愣,跟妻子孫湘相視一眼,短暫的失神,隨即很快回過神來,跟身邊的妻子交代了一句,“你跟女兒在這裡等着我,我出去看一下。”交代完這句話,蕭天清彎着腰出了馬車。
一掀開馬車簾,蕭天清看到站在馬車前面的一位老人,語氣帶着尊敬,喊了句,“馮媽媽,你怎麼來了?是不是母后也來了?”說完,蕭天清在馬車上轉了下身子,除了馮媽媽還有一輛馬車外,並沒有看到其他人,見狀,蕭天清眼中閃過失落,重新迎向馮媽媽這邊。
馮媽媽是太后身邊的貼身婢女,從年輕的時候就一直跟在太后身邊,可以說是太后的心腹,馮媽媽把她一生的青春都貢獻在皇宮裡,已經五十歲的她至今沒有出嫁,蕭天橫,蕭天風還有蕭天清都算是被馮媽媽帶大的,所以對這位馮媽媽,他們三兄弟都是打心裡尊敬的。
馮媽媽看到跳下馬車的蕭天清,走過來,眼眶有點溼潤的望着他,聲音哽咽說道,“王爺,你今天要離開怎麼不去宮裡跟老奴和太后說一聲呢,要不是太后提前知道,咱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面了。”
“馮媽媽,你身子最近還好嗎,母后呢,她身子也好吧,馮媽媽,我不告訴你們,就是不想你們替我擔心啊,你放心,我都這麼大了,一定可以照顧好自己的,倒是你跟母后,一定要好好保重身子,千萬不要有事,等我跟三哥回來的一天。”蕭天風鼻子有點酸酸的,吸了吸鼻子,從臉上扯出一朵安撫笑容跟馮媽媽說。
馮媽媽低頭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淚水,含着淚光點了點頭,然後擡頭重新望向蕭天清,“王爺,太后要老奴傳句話給你跟三王爺,太后說她老了,也沒有多少年好活了,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看着你們三兄弟可以和睦相處。”
蕭天清低着頭,腦子裡不禁浮想起小的時候,他們三兄弟也很要好的,大哥蕭天橫在什麼事情上都很照顧他跟三哥,只是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三兄弟的感情就變了,他們三人身邊開始充滿了算計和防備。
“馮媽媽,我知道了,這句話我會把它帶給三哥聽的,馮媽媽,你跟母后自己要保重,下次回來,我想吃馮媽媽你做的桂花蜜釀糕。”蕭天清咧着孩童般的笑容,望着馮媽媽撒嬌道。
“好,我會每天都做着桂花蜜釀糕等着王爺歸來,王爺,時間不早了,馮媽媽也不打擾你了,你快點上車吧。”馮媽媽再次用手背抹了下眼角邊的淚水,聲音有點嘶啞,笑着跟蕭天風說。
雖然蕭天清對這個京城很厭惡,不過在這個地方里,還是有他牽掛的人,就是把他從小養到大的母后還有馮媽媽,她們兩位是他在這個京城裡割捨不下的人。即使蕭天清心中再不捨,馬車還是緩緩的離開,繼續往前走。
馬家村,年關越來越近,村中除了年味越來越濃外,這幾天,村裡還有一股喜氣在村中蔓延,蕭家大門上今天貼上了雙喜的紅紙,門框上掛上了一條大紅布。
蕭家大院裡頭擠滿了人,院中擺了十幾張桌子,在這個寒冷的冬天,這裡的冬天顯得好像比外面暖和似的,大夥坐在一塊,有說有笑的。
房間裡,一羣女人圍着兩個穿着大紅喜服,頭上戴着紅蓋頭的新娘子,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今天的主角,紫月跟風玲,今天是她們兩位跟天麻還有暗一成親的大喜日子。
“紫月,風玲,你們兩位也跟了我這麼久,我這個當主子的也沒有什麼好東西給你們,這兩件首飾是我最喜歡的,現在給你們,希望你們成親後的日子越來越幸福美滿。”幕雪芸挺着一個肚子,手上端着一個首飾盒走到紫月跟風玲面前說道。
當幕雪芸把首飾打開,裡面正躺着兩件用黃金打造的釵子,金光把房裡衆人的眼睛都給晃瞎了,大家都不禁露出抽氣聲,一個個露出羨慕的目光往紫月和風玲身上望來,大多數人都在心裡暗歎,在蕭家當婢女居然這麼好,不僅親事變得這麼隆重,現在還有陪嫁,這陪嫁的首飾居然是她們這些人見也沒見過的貴重飾品。
紫月跟風玲見到幕雪芸打開的那兩支釵子,兩人相視一眼,眼眶頓時一熱,眼淚噼裡啪啦往下掉,她們兩人都是近身服侍幕雪芸的,自然很清楚幕雪芸喜歡的東西是什麼,這兩件釵子如果她們兩個沒有記錯的話,這是她們夫人最喜歡的衩子了,想到夫人居然把它們送給了自己作陪嫁,兩人心裡感動極了,暗暗在心裡發誓,以後她們一定要好好報答夫人的大恩大德才行。
“傻丫頭,哭什麼,今天是你們大喜的日子,不準哭的,快點把眼淚給擦掉。”幕雪芸見她們兩個的眼淚一直流個不停,頓時扳着一張臉教訓她們,但眼中露出的卻是對她們濃濃的疼愛。
一邊站着的夏銀見狀,也湊上前,幫幕雪芸安撫這兩位新嫁娘,“哎呀,紫月,風玲,你們夫人說的對,新娘子在大喜日子不可以掉眼淚,要不然會不吉利的。”
紫月跟風玲一聽今天哭了會不吉利,馬上停止哭泣,然後拿出手帕輕輕擦了擦眼眶裡的淚水,兩人都帶着點哭音,說了同句話,“好,我們不哭。”
這時,外面響起了男人們起鬨的聲音,過幾天就是過大年了,這幾天,村裡出去給人盤炕的年紀人都陸陸續續回到村裡來過年了,聽着外面的起鬨聲,夏銀帶着幾個婦人立即給剛哭過的紫月和風玲補了新娘妝,然後蓋上紅蓋頭,等着新郎進來。
這次這兩對成親並沒有坐轎子這一環節,本來幕雪芸提出去縣裡租兩頂花轎回來,讓她們兩個坐在花轎裡在村裡頭轉一圈,只是後來,紫月跟風玲死也不肯,說她們能夠受到大家祝福就足夠了,至於坐不坐花轎,她們一點都無所謂,就這樣,這個新娘子坐花轎的環節就這樣沒有了。
一整天下來,喜氣的熱鬧一直到深夜才散去。辦完了兩個丫頭的親事,年也緊接着跟過來了,去年因爲剛從京城裡搬出來,大家都沒有什麼好心情,因爲那個年過得也很平淡,可是今年不同了,蕭家在馬家村裡算是紮下了根,加上今年大家都精神十足,還有卓西一家人過來,蕭家這個年可以算得上是熱鬧極了。
正當蕭家忙着過大年的時候,在離馬家村十多裡外,走了半個月的蕭天清終於來到了馬家村,已經一歲多的蕭嫣然,小名叫小然兒在馬車上坐了半個月,早就不肯了,現在正鬧着要下地走。
蕭天清到現在才得了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平時是捧在手心裡怕摔着,含着嘴裡怕融了,疼小然兒那是疼到骨子裡頭,現在聽女兒一直在哭,心疼死了,露出討好表情望着孫湘,跟她商量,“湘兒,要不我們再休息一會兒,讓小然兒下去走走。”
“蕭天清,你就是這樣,女兒一哭,你就什麼都答應,你看看她被你寵成什麼樣子了,就是因爲有你在這裡,她纔敢這麼哭,你要是再這麼慣着她,以後她就要無法無天了。”孫湘立即向蕭天風“射”出一道不滿的眼神,大聲指着這對父子罵道。
小然兒立即把頭埋到父親蕭天清懷中,也不哭了,小手緊緊抓着蕭天清衣角,父女倆一幅受氣包似的不敢對孫湘回嘴。
看着這對父女倆,孫湘嘆口氣,態度堅決的說,“不準停,眼看明天就是年三十了,你是想在這外面過年了嗎?趕下路,晚上就可以到馬家村了,等到了三哥那裡,小然兒要怎麼在地上走,我一句話都不會說,可是就是現在不行。”
晚上,蕭家大廳裡燭火通明,廳裡擺着兩張桌子,桌上擺着一大堆好酒好菜,不過其中肉類的菜佔多大數。卓西這次來蕭家,帶了一百多斤的肉過來,所以蕭家過這個年都不用買肉了,一家人就算是天天吃肉也不用擔心肉不夠吃。
蕭天清一家人趕到蕭家的時候,蕭家飯廳這邊差不多吃完了,“天麻,外面好像有人在敲門,去看看是誰這麼晚來了?”蕭天風耳尖,敲門一響,他就已經聽到了。
天麻領了命令出去,沒過多久,蕭天清歡快的呼喊聲從外面飄了進來,“三哥,我們一家來找你過年了,三哥。”
廳裡的蕭天風聽到這道聲音,眉頭輕輕一蹙,目光往外面望過來,黑暗中,一道身影快速朝這裡飛奔過來,等到那道身影被廳裡的燭火照亮時,蕭天清興奮的站在門口中,咧着嘴角朝裡面的蕭天清大聲喊道,“三哥。”
“十三弟,你怎麼來了?”蕭天風遲遲沒有開口,倒是幕雪芸沒忍住心中的疑惑,先蕭天風一步,開口問了出來。
蕭天清摸了摸自己鼻子,衝幕雪芸嘿嘿笑道,“三嫂,不只是我來了,還有湘兒,還有小然兒,我們一家都過來了,我們這次出京就不打算再回去了,三嫂,你不會狠心把我們一家給趕出去吧?”
幕雪芸一聽他們一家要在這裡住下來,心中當然是熱烈歡迎,說實在話,她還蠻喜歡這個十三弟的,他身上沒有一點京城紈絝王爺的本性,這也正是她這麼喜歡這位小叔的原因,“這沒問題啊,反正蕭家現在還有空房,你們來了,那咱們這個年更加熱鬧了,對了,弟妹他們呢,我怎麼只看到你進來,他們怎麼沒進來。”
幕雪芸話一落,一道好聽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三嫂,我在這裡。”緊接着,黑暗中,一大一小的身影從黑暗中露了出來,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被蕭天清興奮撇下的孫湘跟女兒蕭嫣然。
孫湘經過蕭天清身邊時,一道冷哼傳進他耳中,這個男人居然在馬車一到了蕭家門口,就把她們母女丟在馬車上面,他自己一個人倒是先跑進來了,“蕭天清,現在先過放過你,等晚上,看我怎麼收拾你剛纔做的事情。”丟下這句話,孫湘嘴角重新勾起笑容,拉着女兒朝幕雪芸這邊走了過去。
蕭天清臉上笑容僵硬住,露出一幅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的表情,心裡暗道一聲不好,即使妻子走到一邊去跟三嫂談話了,蕭天清耳朵邊還是能聽到剛纔妻子的警告,一想,他整個身子就忍不住抖了抖,他剛纔因爲太興奮即將見到三哥他們了,居然忘記把妻子和女兒從馬車上抱下來,他一個人先跑進去了,這就難怪妻子會這麼生氣了。
想到晚上會有懲罰等着自己,蕭天清搖了搖頭,讓自己保持清醒一點,臉上露出討好笑容,很狗腿似的跑到孫湘跟前噓寒問暖,希望自己這個表現可以多少打消一點妻子心中的怒氣。
一邊的蕭天風見自己兄弟這麼怕一個女人,眼中閃過不屑,覺着他這個弟弟這麼膽小,不配做一個男人,居然怕一個男人。至於另一邊的卓西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傳聞是京城十大紈絝公子之一的十三叔,這時,卓西眼睛眨也沒眨下的盯着正在孫湘身邊獻殷勤的蕭天清,感嘆原來這個男人就是自己那素未謀面的十三叔啊,真是傳聞不如一見啊。
“你在這裡幹什麼,我們女人談話你杵在旁邊幹什麼,走開一點,別妨礙我們講事情。”孫湘看到一直粘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嘴角勾了勾,臉上表情看起來很生氣似的,推着一直粘在她身邊的蕭天清,語氣還很不善。
蕭天清嘿嘿笑了幾聲,用討好的語氣跟她說,“湘兒,剛纔是我不對,你別生我氣了,行嗎,你要是不生我氣了,我現在馬上走開。”
“弟妹,小叔他犯了什麼錯啊,居然讓他害怕成這個樣子。”幕雪芸好笑的打趣着孫湘跟蕭天清這對夫婦。
孫湘臉一紅,瞪了一眼蕭天清,不好意思的跟幕雪芸解釋,“三嫂,你別聽他亂說,我們之間沒事。”說完,孫湘回過頭,瞪了一眼還守在她身邊的蕭天清,把他拉到一邊,咬着牙,瞪着嘻皮笑臉的男人,“蕭天風,你夠了哦,三哥,三嫂在這裡,你居然給我整這一出,你要是不想晚上跪搓衣板,你就繼續跟着吧。”
蕭天清嘴巴一張,眼中露出懼意,眼睜睜看着妻子離開,腦子裡一想到那又硬又刺人的搓衣服,他身子就不敢隨便往上湊去了。
“瞧你這張鬼樣,哪還像是我蕭天風的弟弟,快把你這膽小模樣給我收起來,別教壞了我兒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蕭天風突然站到了蕭天清身後,一隻手巴掌不客氣的打在了蕭天清腦後勺上,不滿的語氣從蕭天清身後響起。
蕭天清聽到這道聲音,嚇了一跳,趕緊轉過身,心虛的低下頭,小聲的喊了句,“三哥,你,你什麼時候走到我身後來的?”
“跟我進書房。”蕭天風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望了一眼幕雪芸這邊,見那邊聊得正熱,於是低聲在蕭天風耳邊說了這句話,接着在蕭天清沒有回過神來的瞬間,率先一步先出了飯廳。
過了一會兒,等蕭天清回過神來時,蕭天風整個人已經完全沒入了黑暗中,這時,他才邁起腳步追了上去。
廳裡,幕雪芸看了一眼他們兩人消失的背影,嘆了口氣,眸中露出擔擾,等她擡頭望向廳中的大夥時,眼裡又全是笑意,就好像剛纔的擔擾不曾出現過一樣。
經過一條長走廊,兄弟倆終於進了書房裡,蕭天清指着書房其中一張椅子道,“坐吧,跟我說說年關這麼近了,你還來這裡過年,你別想說你想我了,這句話除非是個傻子纔會相信,警告你,我給一刻鐘考慮,你要是不說出實話,蕭家不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