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附身魂
午後顧客寥寥的咖啡館，葉喻獨自坐在一角，時而看看手機，時而又抬起頭，透過咖啡館的落地玻璃，望向馬路對面那幢守衛森嚴的看守所大樓。
「先生，請問您需要些什麼幫助嗎？」
咖啡館的服務員小姐察覺到了這位手腳不便的青年臉上的焦慮，關切地上前問道。
「啊，不……」葉喻回過神，從窗外收回目光。「嗯……再幫我點一份咖啡吧，其他不用了。」
「好的，請稍等。」服務員小姐點點頭，似乎是看出了葉喻不願被人打擾，於是便在上了咖啡后，識趣地退了下去。
「茲……茲……茲……」
葉喻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屏幕上顯示的正是他等待已久的名字。
「喂？筱露，情況怎麼樣？」葉喻抓起手機，焦急地問道。
『沒有進展……她還是什麼都不肯說。』電話另一頭的筱露回答道。『不過至少能確定的是，從DNA驗明的結果看，那個女孩就是林雨棠本人沒錯。』
「林雨棠竟然真的沒死……那之前墜樓的那個到底是……？」
『不知道……先前那具被當作林雨棠的屍體早就被林的父母火花帶走，根本無從驗證。』
「那林雨棠的父母聯繫上了嗎？」
『唉……這才是最麻煩的地方。』筱露嘆了口氣。『林的父母現在處於失聯狀態，自從他們遷至外省后就不見了蹤影，我們先正在聯繫當地警方追查中。』
「監護人竟然失聯？這……那她的其他親戚呢？能聯繫到嗎？」
『林家的親戚關係比較淡薄，下洋市內並沒有近親。』
「嘖，這下麻煩了啊……」葉喻想了想，不由感到此事的嚴峻性。「林雨棠還是未成年，在沒有監護人在場的情況下，審訊根本無從開展……」
『不僅如此，也因為對方未成年，我們能拘留她的時間有限，如果不能從她嘴裡及時得到有效線索，恐怕我們最後不得不放了她……』
「那，她有沒有提出什麼要求？比如說想要見什麼人之類的……」葉喻低頭思索了片刻，說道。「從她之前的行動來看，似乎她很在意她的摯友陳欣，我猜說不定見了陳欣后，她會鬆口說些什……」
『她的確有提出想見一個人。』
沒等葉喻說完，筱露便搶先給出了答案。
『但是她想見的，不是陳欣……而是你。』
——
葉喻心情複雜地站在審訊室外，看著監控大屏中，那位表情冰冷，一言不發的瘦弱女孩。
「讓我單獨審訊她真的好嗎？」葉喻小聲說著，看向身旁的筱露。「齊宇曾禁止我接觸任何案件，你這樣安排會不會被他責罰……」
「沒辦法，她只想見你，其他人在場她就不說話。」筱露聳聳肩，說道。「至於齊宇那邊你就別操心了，他今天整個人的心思都在運送『血鑰之鐲』上，根本沒空管你。」
「運送……『血鑰之鐲』？今天……？？」葉喻一愣。
「唉，你還不知道啊？本來幾乎是全局出動護送，但因為你這事，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特警人員幫你。」
「是他安排的兵力？？」葉喻詫異道。「我還以為是你……」
「我哪有這種許可權啊～」筱露攤手苦笑。「不過當時我向他請求的時候，他竟然爽快地答應了，這點我也很意外，我還以為他會拒絕並限制你的行動呢。」
一方面讓我強制休假禁止我接觸案件，一方面又願意抽調人手幫我，齊宇這個人的心思還真是變幻莫測……難不成我之前和他提出的關於「噬」的假設，他其實挺在意的……？
正當葉喻胡思亂想之際，候訊室忽然進來了一位警官。
「手續辦好了，你可以進審訊室了。」
警官例行公事般地對葉喻說了一句，後者點點頭，在和筱露對視了一眼后，便離開了候訊室。
一分鐘后，葉喻的身影出現在了監控大屏之中，隔著桌子坐在了林雨棠面前。
「聽說你指名找我？」葉喻看著面前那名低著頭的少女，斟酌了片刻，隨後開口說道。
靜默了三秒后，面前那名女孩一成不變的僵硬姿勢終於出現了變化，只見她慢慢抬起頭，雙眸掩飾於厚重的劉海之後，不知其視線聚焦的方向。
但葉喻還是能感到，此時對面正有兩道冰冷的視線直直掃向自己的臉。
「你以前……就是在兩次暗算我之前，認識我嗎？」葉喻整理了一下情緒，再次提出了疑問。
「呵……呵呵呵……」林雨棠沒有說話，而是盯著葉喻冷笑了起來。
「……」葉喻輕輕皺了皺眉，但他很快冷靜了下來，繼續說道。「對我的仇恨姑且不論，但是如此縝密的策劃，以及爆破設備的準備，顯然不是你能辦到的吧？是誰在致使你？」
「說了那麼多廢話，你連我是誰都沒搞清楚啊……」林雨棠的嘴角依然保持著陰冷的弧度，語氣中卻暗藏著一股與年齡極其不符的成熟與傲慢。「竟然又一次栽在你這種人手裡，真是天意……」
「『又一次』？」葉喻斟酌著林雨棠話中的意味，心中忽然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什麼意思？你到底是……」
「哈哈哈哈……！」
面前的女孩突然不屑地仰頭大笑起來，而伴隨著對方那種詭異、而又似曾相識的笑聲，葉喻心中的異樣感覺變得越來越明顯。
「你……其實不是林雨棠吧？」葉喻看著這名擁有著少女外表，卻又言行怪異的女孩，疑問脫口而出。「你到底是誰？！」
「我本來還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呢，就在你揭下我面具的時候。」少女終於停下了小聲，意味深長地盯著葉喻。「我的偽裝應該是天衣無縫的，你當時是怎麼察覺到是我的？」
「你那小心翼翼的走路樣態。」葉喻直截了當地回答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走路習慣，這也是一個人無意識中的個性標誌，而不巧的是，我對這類個性標示十分敏感，即便面容可以偽裝，但長久的身體習慣可沒那麼容易改變。」
「是嘛……就憑這個？」林雨棠眯起眼，好像話中有話。
「……」
其他因素……當然也有。
葉喻沉默地看著面前的女孩，不由聯想起那個曾讓自己嚇醒的詭異噩夢，夢中那個披頭散髮的美艷女子演變成林雨棠的情形歷歷在目，不知不覺間，便在葉喻的潛意識中埋下了一顆種子。
種子漸漸生根發芽，促使著葉喻鬼使神差地做出撕去林雨棠人皮面具的舉動，也在此刻對方種種不合常理的言行澆灌下，萌生出一個更為可怕的假設。
這個林雨棠就是「那個人」？不，或者說是披著名為『林雨棠』少女軀殼的「那個人」的魂魄？
可是……這種事可能發生嗎？？而且「那個人」也沒有死，只是失去了全部記憶被關押在精神病院罷了。再說了，靈魂附體這種事也只可能發生在靈異小說里，現實生活中怎麼可能出現？！
葉喻甩了甩腦袋，努力把自己荒謬的想法置之腦後。
「不管怎麼說，我就是看穿了你的偽裝，不過我還是想問，我們以前應該不認識吧？為什麼你那麼恨我，還要三番兩次置我於死地？」
「為什麼？呵呵呵……被你害到這種田地，我難道不能復仇嗎？」林雨棠的臉龐抽搐了一下，似乎有點失控。「就是因為你，我才不得不藉助於人，以這種姿態出現！」
「什……什麼意思……」葉喻瞪大了眼睛，腦海中瞬間掠過先前的種種記憶，被拋諸腦後的假設再次涌了出來。
「哼，你還問我什麼意思？？」林雨棠滿臉仇恨。「如果不是因為你，現在真正的我也不會被關在精神病院里！我會變成那個樣子，都是你害的！」
「你……你難道真的是……？！」葉喻驚恐地看著面前神色扭曲的少女，脫口而出。
「哈哈哈哈！姓葉的，你總算認出來了！」林雨棠大笑道。
「不，不可能……不可能！！」葉喻連連搖頭，甚至開始懷疑對方的精神狀態，但對方的下一句話便將葉喻推向了更深的混亂。
「當初在那間地下人體實驗室，我明明就快逮到周甚平了，結果……就是因為你向我扔了一顆噁心到極點的腐屍頭顱，還害我破相……這種恥辱我一定會讓你用命來賠償！」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葉喻不可思議地盯著這個「林雨棠」，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
關於當初那間地下實驗室所發生的細節，葉喻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換言之，只有當時在場的他、周甚平，還有……那個當事者——袁玲才知道！而如今這些細節卻出自於這個陌生小女孩口中，這讓葉喻不由陷入驚恐。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事情是誰告訴你的！？」葉喻大吼道。
「哈哈哈哈，沒想到吧……」「林雨棠」惡狠狠地瞪著葉喻，幽幽說道。
「我袁玲就算一度墮入地獄，也一定會回來……讓你血債血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