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掩

  「你們想說的……就是這些？」


  辦公桌后的中年刑警放下手上的照片，抬頭瞥了眼面前的一男一女。


  「是的，正如我們先前所述，在趙婕失蹤前幾天在馬路上的自拍中，這個穿軍大衣的人均出現在了背景里，很可能在跟蹤趙婕。」筱露輕輕點頭，不卑不亢地說道。「另外，這個人的初次露面是林雨棠欺辱視頻中，而那段視頻又和這幾起案件的被害人有關，所以我們認為此人的嫌疑非常大。」


  「哼，說得頭頭是道，可我記得我之前就有告誡過你們吧？這個案子輪不到你們特別事務調查局插手！」中年刑警指了指桌上那三張列印出來的照片，一臉不悅地說道。「還有，這些東西你們又是從哪裡弄到的？」


  「不管我們從哪裡弄到這些相片，但至少這東西的真實性是可以保證的。」筱露並沒有因對方的威嚇產生半點動搖，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


  「而且對於現在這種嚴峻局面，如果硬是要區分你我的話，反而不利於辦案。我聽說最近上頭下了死命令，要求你們限期破案，但貌似先前的案子還沒進展，新的案件又出現了……孫警官，您作為案情組的負責人，想必壓力很大吧？」


  被稱為孫警官的中年刑警神色一變，不滿地哼了一聲。


  「呵呵，您別誤會，我們並不是要干涉您什麼，事實上我們也是希望能夠幫到您，而且這個案子的主導權永遠都在你們手上。」筱露觀察著孫警官的表情，突然話鋒一轉。


  「我們只是在執行其他秘密任務時無意中發現了一些線索，所以順便提供給您，就算以後你們通過這些線索破了案，那功勞也自然還是歸在你們這裡的。而且呀，你知道的，我們執行的既然是秘密任務，那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您可千萬別和其他人提起線索是我們提供的哦～」


  孫警官有些猶疑地看了眼滿臉「真誠」笑容的筱露，在沉吟片刻后，總算再次開了口，而這次的語氣倒是緩和了不少。


  「好吧……我也實話和你們說了，現在這個案子我們的確遇到了瓶頸。」孫警官輕輕嘆了口氣，從電腦屏幕上調出了一份文檔，展現在兩人面前。


  「之前我們順著趙婕和曹艷的共同社會關係排查嫌疑人，的確是找到了幾個可疑的，不過可惜我們發現這些人都不具備作案時間，因此只能全部排除。」


  「所以說，你們目前手上並沒有一個明確的嫌疑人咯？」筱露快速掃了眼資料問道。


  「……暫時是沒有，原本想擴展一下搜查範圍，但看到這次新案件的情況后，我們……也開始把著眼點逐漸移到了……嗯……之前沒有重視的線索上。」孫警官像是顧忌著什麼，面色忽而有些尷尬；而筱露對其口中所說的『沒有重視的線索』自然是心知肚明，也就心照不宣地沒有點破。


  孫警官頓了頓，在整理了表情後繼續一臉嚴肅地敘述道。


  「這次的兩名新受害人，果然也是那段林雨棠被欺凌的視頻中的施暴方。」


  「等等，兩名？」葉喻驚訝道。「難道這次被斬首的不只一人？！」


  「是的，這點我們暫時還沒透露給媒體……在菜市場垃圾堆里發現的屍塊屬於受害人莫麗，但我們又在兇案第一事發現場發現了另一個人的內臟和身體組織，經鑒定是莫麗的同伴王甜。這兩人都很早就輟學了，一直混跡於社會不良群體里，最近和趙婕也有來往，同時她們也是林雨棠欺辱視頻中除了趙曹兩人外，剩下的兩名欺凌者。」


  孫警官說著，又將另一份資料遞給了葉喻兩人。「和前兩起案件一樣，兩人的頭顱都不知所蹤，只是不同的是，這次兇手還開膛破肚地肢解了屍體……這是現場照片，畫面比較血腥，可能會引起不適，請兩位做好心理準備。」


  葉喻接過資料照片，剛看了一眼，極具衝擊力的血色畫面就頓時讓他的胃部劇烈抽搐了起來，於是連忙移開了視線；反觀一旁的筱露倒是不緊不慢，在端詳了照片許久之後，淡淡地開口說道：

  「從照片看，現場可以堪比屠宰場了，想必案發時動靜不會小，周圍沒有人察覺嗎？」


  「第一案發現場是郊區的一個菜市場雜物間，距離發現莫麗屍塊的垃圾堆不遠，平時處於廢棄狀態，位置也很偏僻，入夜後便沒什麼人，再加上那個菜場並沒有安裝監控探頭，所以我們暫時還無法查到事發當晚是否有人出入那裡，也沒有任何目擊者。」


  「莫麗和王甜的死亡時間是什麼時候？」葉喻問。


  「經法醫鑒定，兩人死亡的時間差不多，就在發現莫麗屍塊的前一天晚上。」孫警官回答道。


  「發現屍體的前一天晚上……」葉喻想了想，連忙轉頭看向筱露。「等等，那天晚上不就是我們把劉子恆抓現行的那天？」


  「是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劉子恆就不可能是兇手了……」筱露點頭說道。


  「你們之前帶來的那個初中小男孩我們也查過了，前兩起案件發生時都有不在場證明，也沒有查到他買兇殺人的證據，所以我們已經把他的嫌疑排除了。」孫警官說道。


  「現在我們可以查的方向，也只剩下你們說的那個穿軍大衣的人了，我們打算再次從林雨棠的社會關係入手，排查是否存在著這樣一個人，會為林雨棠復仇而殺人。」孫警官說著嘆了口氣。「不過現在那段欺辱中施暴的幾個不良少女全都被斬首了，兇手既然已經完成了復仇，那想必近期應該會藏起來躲躲風頭。」


  完成了復仇……嗎？可是盧佩……


  葉喻想了想，總覺得心中似乎有一個疙瘩沒有解開，於是再次開口問道：


  「從視頻上看，這個穿軍大衣的人明明就出現在欺辱現場，如果此人真的是幫林雨棠的人，那為什麼當時不去救她呢？」


  「這……可能當時沒注意？」


  「……那我再問一下，這次的受害人莫麗和王甜，之前也是一直欺負林雨棠的嗎？」


  「據我們調查，這兩人也是剛認識趙婕，之前似乎並沒有參與過類似事件。」孫警官回答道。


  「我記得在那段欺辱視頻中，這兩人似乎只是在一旁替趙婕望風，而並沒有實際動手，完全是個路人甲的角色……」葉喻回想著視頻畫面，慢慢說道。「如果說兇手是為了替被欺凌自盡的林雨棠復仇的話，那麼比起莫麗和王甜，有一個人可能更會被記恨才對……」


  「你是說盧佩嗎？說的倒也是……在林雨棠自盡的這件事上，似乎盧佩的責任要更大一些呢。」筱露思忖道。「兇手選擇下手對象的邏輯似乎有點走不通，難道……不是為了替林雨棠復仇？」


  「如果不是為了復仇，那是為了什麼呢……為什麼要把那段視頻中出現的人全都趕盡殺絕呢？」葉喻低著頭，自言自語著。「說到被那段視頻拍到的人中還活著的，也只有背景中那個無意間入鏡的……啊！！」


  葉喻猛一抬頭，腦海中突然劃過了一個可怕的假設。


  「等等，可能我們一開始的方向就錯了……兇手殺人的目的可能真的不是為了復仇！」葉喻突然喊道。


  「不是復仇？那……那兇手的動機是？？」


  「兇手之所以要殺了視頻中出現的那幾名受害人，很可能只是因為她們在當時……也就是視頻拍攝的那段時間，正好在那個地方！」葉喻激動地說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孫警官依然滿臉茫然。


  「如果兇手只是要為林雨棠復仇，那麼此人優先動手的應該是曾在校內虐待林雨棠的盧佩，而不是相當於路人的莫麗和王甜，況且在前兩起案件掀起轟動后，兇手的犯罪風險也相應提高了不少，但此人竟然甘願冒著風險去殺害路人性質的莫王兩人，就說明此人擁有極大的理由去殺害這兩人，而這兩人和先前受害者的唯一共通點，就是同時出現在了那段欺辱視頻中！「葉喻解釋道。


  「我們假設兇手當時無意中路過了欺凌現場，被視頻中那些不良少女們看到了面容，而出於某種原因此人不想讓別人發現自己的面目和行蹤，那他很可能就會對那些看到他面容的人殺人滅口，而那個路過的兇手，正是那個穿著軍大衣的人！」


  「你說的這個假設……也太天方夜譚了！」孫警官聽得直搖頭。「背景中被拍到的那個人雖然有嫌疑，但因為被看到自己面容就去殺人，這個理由過於牽強了！」


  牽強嗎？但如果說那個人……是個『死而復生』的人的話……


  葉喻越想越覺得心驚，他雖然承認事件的發展越來越朝近乎荒誕的方向進行，但依然無法剋制住紛涌而來的念頭，他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是無意中踏進了某項陰謀之中。


  「……如果真的如你所說，那個穿軍大衣的下手目標是當時在欺凌現場附近可能看到其面容的人的話，我想……除了視頻中已經遇害的那四個，可能還剩下一個。」筱露突然面色凝重地看向葉喻。


  「你還記得有個姑娘曾說過，在林雨棠被欺負的當時，她恰好無意中路過現場附近，而且這姑娘前幾天還被神秘人跟蹤過……」


  「啊！！」葉喻臉色一變，忽然想到了什麼。


  「糟了，陳欣有危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