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兇案
「嚓——」
伴隨著刺耳的剎車聲，一輛計程車猛地停在了市中央醫院門口，緊接著從計程車上跳下了一個火急火燎的身影，直奔急診大廳。
別出事……千萬別出事啊！！
葉喻心中默念著，一股懊悔和內疚之情鋪天蓋地地涌了上來。
如果我早點看到那些簡訊的話……如果我當時就回撥過去的話……可惡，都怪我！！
雖然先前在電話中筱露並沒有交代詳細情況，但聽其語氣顯然並不太妙，如果陳欣真的因為自己沒有及時接到求助電話而遇上什麼危險的話……那葉喻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入夜後的醫院急診大廳內人並不多，葉喻按照電話中告知的地點，匆忙來到了急診病房部，一眼便看見筱露正滿臉嚴肅地坐在一間病房外，眉頭緊鎖。
「現在情況怎麼樣？」葉喻急忙跑上前，一邊開口問著，一邊探頭朝筱露身後的病房張望著。
透過房門的玻璃視窗，葉喻看見陳欣正面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雙眸緊閉，而在她身邊守著一對中年男女，貌似是陳欣的家人。
「她……她到底怎麼了？？」葉喻回過頭，對筱露焦急地問道。
「你別緊張，她並沒有生命危險，只是似乎受了很大驚嚇。」筱露看了眼病房，冷靜地回答道。「她先前暈倒在大馬路上，被救護車緊急送過來的，現在已經治療完畢，睡過去了。」
聽聞筱露所述，葉喻緊繃的神經這才稍稍鬆了下來，不過隨即新的疑問又冒了出來。
「好端端地怎麼會突然暈倒呢……」葉喻嘆息著，再次翻出了陳欣先前的簡訊。「而且從她之前發給我的簡訊內容來看，似乎有點不太對勁，一直在說什麼……親眼看到林雨棠了，對方要報復她什麼的……」
「她也這麼和我說的。事實上在電話聯繫不上你之後，她就打給我了。」筱露介面說道。
「電話中她似乎情緒非常不穩定，她說她實在不知道該找誰說這些事，情急之下就想到了我們……然後沒說幾句就忽然沒聲音了，多虧了路過的熱心行人接起電話告訴我了她暈倒的事，並叫了救護車。」
「那……醫生怎麼說？」
「說是突然受了刺激導致的應激反應，身體本身沒什麼大礙。」
「那就好……」葉喻點點頭，轉頭再次看向病房，卻發現病床上的陳欣好像已經醒了，視線正好掃過玻璃視窗，似乎看到了門外的自己。
陳欣愣了一下，隨即轉頭對身旁的家人說了些什麼，那對中年男女點點頭，也跟著轉身看了眼門外的葉喻，起身走出了房間。
「謝謝你們幫忙把我女兒送到醫院，真是太感謝了！」中年男子首先開口對葉喻和筱露說道，這個人似乎是陳欣的父親。
「不，其實我……」
沒等葉喻說完，男子身邊的那位婦女也跟著說道：「我女兒有些話想單獨對你們說，請進吧。」
葉喻很訝異於對方並沒有追問自己與陳欣的關係，甚至願意讓自己和筱露和他們的女兒單獨面談，不過看身邊筱露淡然的神色，顯然她事先是對陳欣的父母說了些什麼，於是也就不再多想，在向陳欣家人寒暄了幾句后，便和筱露進入了病房。
病床上陳欣的臉色依舊不太好，但眼神中已經沒有了慌亂之色，在見到葉喻和筱露之後她似乎想努力撐起身子坐起來，被葉喻連忙阻止。
「你身體不好，就這樣躺著吧。」葉喻說道。「你想說的事，我們心裡大致明白，如果今天身體撐不住的話，明天告訴我們也行。」
「不，不要到明天……我現在就想和你們說！」陳欣搖搖頭，語氣堅定。
「我這次真的看到雨棠的鬼魂了，親眼看到的！雨棠的魂魄一定還遊盪在我們周圍，想要對那些傷害過她的人一一復仇！」
「鬼魂復仇這種事……額……會不會只是你的心理作用？」葉喻面露難色。
「可是，不止我一個人看到啊！」
陳欣一下子激動了起來，接著便將自己先前的遭遇、劉子恆的講述，以及學校里發生的一系列靈異事件告訴了葉喻和筱露。
「『幽靈試卷』，一閃而過的身影……再加上先前的『血字事件』，看來你們學校發生的詭異事件還真不少，而且每件事的確都和林雨棠直接相關。」葉喻沉思道。「但是你說復仇什麼的……林雨棠可是你的摯友，你也會是她的復仇對象嗎？」
「我之前也說過，在雨棠被欺凌並拍下那種視頻的晚上，我曾經無意間路過現場……」陳欣垂下了眼帘，眼眶又紅了。「雖然我當時真的沒有察覺在現場的是雨棠，但……但就是因為我的一時懦弱，所以才沒能救下她……她是有理由恨我的……」
陳欣啜泣著，忽而再次抬起頭，揪著葉喻的衣袖哀求道：
「雖然我知道我說的這些太過離奇，但我真的沒有說謊！雨棠生前是個非常善良的人，但我總覺得這次變成鬼魂的她……有點奇怪……也很危險！我想她的復仇一定還沒有結束，趙婕只是開始，說不定後續還有新的受害人！只是現在沒有人相信我的話……我只能拜託你們了！求求你們制止她……我不想她變成一個滿手血腥的怪物！」
葉喻沉默著，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陳欣所說的話早已超出葉喻對世界的認知，但對方如此表現看上去也不像是假的，這讓葉喻有些左右為難。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幫你的。」正在葉喻猶豫間，筱露突然開口安撫道。「這件事情我們會好好調查，你就安心休養吧，暫時什麼都別想了。」
陳欣感激地看向筱露，連連點頭。
葉喻和筱露退出了病房，在和陳欣父母打了聲招呼之後，兩人便離開了醫院。
「你真的相信林雨棠的鬼魂來複仇這件事嗎？」葉喻終於忍不住對筱露問道。
「是不是林雨棠的鬼魂作祟這點暫且不論，但我認為趙婕的死，應該與林雨棠的欺辱視頻事件有關。」筱露正色道。
「為什麼那麼肯定？」葉喻質疑道。「據目前警方透露的信息來看，趙婕的社會關係非常複雜，和校外的不良團伙也有交集，現在警方似乎正在從不良團伙糾紛入手調查……」
「之前我的確沒法肯定，但現在情況不同了，尤其是得到了這樣一條消息后。」筱露說著，將手機中的一條信息展示給葉喻。「我在警局裡的線人剛剛發過來的消息，我想，明早的新聞一定會炸開鍋的吧。」
葉喻接過筱露的手機，剛看了一眼，頓時大驚失色。
「這……這……又……！！」
「剛才陳欣有一點沒說錯，趙婕的事件只是個開始。」筱露冷冷地說道。
「第二具無頭女屍出現了。」
——
「被害人曹艷，女，17歲，曾因參與打架鬥毆事件被學校勒令退學，后混跡於社會，和第一名被害者趙婕交好，經常混在一起，在趙婕遇害后便失蹤，屍體昨晚被發現，死亡時間應該是她失蹤當天。」
辦公桌后的中年刑警說著，面無表情地將一疊案卷往筱露面前一丟。
「喏，具體情況你自己看吧。」
「這個曹艷前幾天就失蹤了，為什麼他的家人一直沒有報案？」筱露從桌面上拿起案卷，一邊翻閱著一邊詢問道。
「曹艷的父母離異，她被交由其祖母照顧，但根本管不住她，連續好幾天徹夜不歸是家常便飯，這次她家人以為她又去哪裡鬼混了，也就沒有特別在意，沒想到……」
「沒想到幾天後就發現了她的屍體，而和趙婕一樣，頭顱被整個暴力割了下來，至今沒有找到……」筱露嘆了口氣，將手上的資料遞給身旁的葉喻，隨後再次對那位中年刑警問道。「沒有頭的話，屍體的身份能確認是曹艷嗎？」
「已經做過DNA確認，沒有錯。」
「現場有沒有找到兇器？」
「沒有。與之前趙婕那次一樣，屍體發現地點周圍沒有噴濺血跡，並非第一案發現場，只是拋屍現場；此外這兩次拋屍地點都非常隱蔽，沒有任何目擊者，現在我們正在全市排查監控網路，尋找拋屍地附近的可疑車輛和人員。」
「兩起事件手法如此相似，受害人也是有聯繫的……恐怕兇手是同一個的可能性很高。」葉喻翻著筱露遞來的案卷，思忖道。「而且從兩具屍體的情況來看，她們的頭部似乎是被一刀割下來的，而能有氣力做到這點的，應該是成年男性……」
「這點我們警方當然知道，之前就在往這方向查了。」面前的中年刑警似乎對兩人接連的問題有些不耐煩。「話說回來，你們特別事務調查局什麼時候開始插手起警部的刑事案件了？」
「這個嘛，實不相瞞，我們正在調查一個事件，其中在一段視頻里發現了兩個受害者之間的關聯，所以想著這會不會成為你們破案的線索。」筱露說著從手機中調出了林雨棠的欺辱視頻，放在了中年刑警面前。
「視頻中可以看到趙婕和曹艷都在裡面扮演著欺人者的角色，所以我想……」
「所以呢？你想說被欺負者報復？」中年刑警挑起眉，一臉譏諷。「別以為這段視頻只有你們才發現，我們早就調查過了，視頻中那被欺負的林雨棠早就已經墜樓身亡，你該不會想說林雨棠的鬼魂殺人吧？」
中年刑警的態度讓葉喻不由輕輕皺眉，對方話語中的不友善已經是赤裸裸了，葉喻還記得當初陳嚴的案子時警部還是相當配合特別事務調查局的工作的，那位市公安局的趙局長還親自和自己交談過，可如今警部的態度為何突然變得如此天壤之別？
「這件事我們警方會調查個水落石出的，不需要你們插手，我現在告訴你們的信息已經夠多了，如果你們還想再知道什麼，讓上頭批個指令過來！」中年刑警說著揮了揮手，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葉喻無奈地走出公安局，心中堵得慌。原本是想給警部提供線索破案，如今卻似乎吃力不討好，還被人趕了出來，這樣的待遇顯然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看來警方那邊是沒法得到協助了，這事本來就是我們私下查的，也沒法向上頭申請指令。」筱露搖頭說道。「如今官方的途徑被堵了，其他線索也沒有了，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不，線索其實還有一個。」葉喻思索了片刻，隨後抬頭看向筱露。
「既然我們之前懷疑這兩起兇案和林雨棠的鬼魂有關，那我們……就從鬼魂查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