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極惡之人
「轟隆隆——」
陣陣雷鳴將葉喻從睡夢中驚醒,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一時有些恍惚。
雨點「噼噼啪啪」地打在窗戶玻璃上,屋外的天空已經漆黑一片,看來葉喻下午的這一覺不知不覺已經睡到了半夜。
這種季節都會有雷雨啊……?
葉喻慢慢坐起身,轉頭看向窗外。不知是因為外面實在太吵,還是因為睡得太多的緣故,葉喻感覺自己昏昏沉沉,腦袋裡面彷彿有把鼓槌,隨著雨點的節奏敲打著大腦,這讓他整個人都有點不適。
閃電從窗外陣陣劃過,刺眼的光使得葉喻越發難受。他掙扎地下了床,走到窗檯邊,伸出手打算將窗帘拉上,而就在這時,他忽然瞥見樓下不遠處似乎有道黑影在狂風暴雨中一閃而過。
嗯?那是啥?
葉喻揉了揉眼睛,再次向樓下望去。昏暗的路燈映照出一條空蕩蕩的後院小路,兩旁的樹叢在風雨中搖曳著,發出如鬼哭般的聲響,葉喻觀察了許久依舊沒發現端倪。
大概……是我眼花了吧?
葉喻搖搖頭,拉上窗帘,卻聽肚子里傳來了一陣響亮的咕嚕聲,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早已錯過了晚飯時間,此刻的他已經是飢腸轆轆。
「額……護士小姐,晚飯時應該叫醒我啊……」葉喻扶著發脹的腦袋,默默走回床邊,伸手按響了呼叫鈴聲。他知道住院部一般都會有值班護士在,只是不清楚對方會不會給自己留上一口晚飯。
葉喻坐在床邊,等了許久,依然沒有見到有護士前來。
該不會都睡了吧?
葉喻抬頭了眼時鐘,指針已指向凌晨一點。
難怪……都那麼晚了……
「咕嚕嚕……」
葉喻的肚子仍舊不依不饒地提著抗議,飢餓難耐之下,他只好決定自己去找點吃的。
葉喻披上外套,趿著拖鞋,躡手躡腳地走出病房。
這座醫院的住院部人本來就不多,三更半夜更是悄無人聲,葉喻走在昏暗的醫院走廊,心裡多少有些發怵。
「護……護士小姐……?」葉喻走到前台,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只有打開的電腦屏幕散發著幽幽熒光,看樣子這裡的護士似乎剛走開不久。
「有人在嗎?」葉喻環顧著四周,小聲地喊了一句,卻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整條走廊如死一般安靜,這甚至一時間讓葉喻產生了種錯覺——整層樓似乎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
我擦……這是在拍鬼片呢?葉喻看著周圍那點點慘白的夜燈與空蕩蕩的走道,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
不過吐槽歸吐槽,飯還是要吃的。葉喻依稀記得住院部底樓大堂似乎有兩台自動販賣機,應該能買些速食麵什麼的。
不管了,下去買點吃的填填肚子吧。
葉喻摸了摸口袋裡的錢包,在飢餓面前,他也顧不上疑神疑鬼,於是便徑直走入了電梯間,按了下樓按鈕。
「叮咚……」
電梯門緩緩打開,露出了一個空無一人的密閉空間。葉喻穩了穩心神,快速步入電梯,按下了底樓鍵。
深夜的醫院內,獨自一人身處空曠的電梯多少讓葉喻有些背後發毛,不過要是在這種時候發現電梯門一開,裡面居然有個人,估計反而會更讓人感到驚悚。
話說回來,今天晚上的住院部怎麼都見不到人?平時除了護士小姐外,不是還應該有值班醫生的嗎……
葉喻正胡思亂想著,忽然發現電梯緩緩停了下來,葉喻頭都沒抬,剛打算走出電梯,卻突然察覺門外的景色有點不對勁,退回電梯一看,這才發現此時的樓層標識並非底樓的『1』,而是『5』。
半夜一點……還有人按電梯?
葉喻咽了口口水,望著電梯門外漆黑的走廊等待了片刻,發現外面根本沒人。
電梯故障了嗎?
葉喻搖搖頭,伸手按下了關門鍵,然而電梯沒運行多久卻再次停了下來。
「叮——」這次停留的樓層是『4』。
電梯門打開,仍然沒有人。
我去,搞什麼啊……
葉喻焦躁地按著關門鍵,腦海里難免聯想到某些都市怪談,不由有些頭皮發麻,然而這座電梯卻彷彿故意阻撓葉喻下樓似的,接下來的三樓、二樓繼續故伎重施,每一層都停靠,每一層都沒有見到任何人。
「叮咚……」總算到達了底樓,葉喻連忙跑出那座古怪的電梯,沖著大堂直奔而去。
不出所料,此時的底樓大堂和樓上一樣空空蕩蕩,只有一盞應急燈無力地散發出昏黃的光線。
葉喻左右張望了片刻,很快便發現了角落中的自動販賣機,幸運的是裡面果然還剩下幾盒速食麵,足夠他應付一宿了。
「面是有了,可是開水……」葉喻懷揣著剛買的速食麵,心中正思忖著哪裡能泡麵,忽然瞄見不遠處似乎有間房還亮著燈。
值班室?太好了……葉喻心中一喜,忙不迭地朝房間走去。
「請問……有人嗎?」葉喻敲了敲虛掩的房門,小心地問了一句。
沒有任何回應。
沒人嗎?葉喻心生疑惑,壯著膽子推開了房門。
一股消毒酒精味混雜著些許血腥氣撲面而來,葉喻瞬間意識到了不妙,而就在下一刻,兩個倒在血泊中的身影便映入了葉喻眼帘。
「醫生……護士小姐!!你們怎麼了!」葉喻見狀旋即扔下手中的泡麵,一個箭步沖了過去,然而剛踏出兩步,葉喻忽然像是察覺了什麼似的,腦袋一個激靈,隨即低頭俯身一滾。
「乓啷——!!」
一記重擊擦著葉喻的頭皮落在了一旁的桌板上,激起一片碎屑,葉喻轉過身,在映入室內的閃電光中,他看到了一張骯髒,而又猙獰的臉。
「你!你是……!?」
就在見到那張臉的那一瞬間,葉喻心中忽然「咯噔」了一下,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紛涌而來。
如刀刻般瘦削而又蠟黃的臉龐,滿臉胡茬,凌亂油膩的灰白長發以及軍大衣……眼前的男人雖然落魄,但那雙眼睛、那對仿若受傷惡狼般兇狠的眼神,葉喻卻莫名地感到似曾相識。
只是葉喻此刻已經沒有心情再去細想了,因為他面對的,是一把黑洞洞的槍口。
「去!把旁邊那些藥品,器械,全都裝到袋子里!」男人一手舉著槍指,一手丟給了葉喻一個布袋,惡狠狠地說道。
「裝好東西跟我走……要是敢耍花樣,老子一槍崩了你!」
——
樓玥死死盯著手上的身份卡片,緊捏的手指微微顫抖。
「沒想到監聽我們的,竟然是他……」穆姐看著樓玥難看的臉色,輕輕嘆了口氣。「八年了,他竟然一直隱藏在下洋市,而且用假冒的身份活到了現在。」
樓玥終於移開了視線,將手上的身份卡片輕輕放在了桌面上。
卡片上,刻印著一個黑瘦幹練、眼神兇狠的男子頭像。樓玥記得這張臉,化成灰都認得。雖然頭像旁的名字與認識中的並不相符,但只看一眼,樓玥便確信卡片上的這個男人,便是自己追捕已久的那個人。
「從目前搜集到的證據來看,周甚平似乎早就盯上了我們監控袁玲的人,雖然我們並不知道他的具體計劃,但我認為這件事絕非偶然。」穆姐繼續分析道。
「我們先前從鄭家別墅里找到的那隻老式手機中已經知曉,周甚平將那枚『血鑰之鐲』藏在萊瑟托尼公司的某處保險柜中,可惜保險柜所需的『龍鬚匙』被肖瑩瑩盜走,八年後才重見天日,機緣巧合下到了我們手裡;他這次出現,想必是想從我們手中奪回『龍鬚匙』,從而找回那遺失的『血鑰之鐲』。」
「可是,他又是怎麼知道我們手上有『龍鬚匙』的呢?這件事並沒有對外公開過。」樓玥質疑道。
「或許是從這次竊聽中得知的……?」
「可是這樣邏輯上就說不通了,如果他是從這次竊聽中才得知『龍鬚匙』的所在,那麼他一開始竊聽我們的理由又是什麼呢?」樓玥皺起眉,輕聲說道。「況且他並沒有對局裡其他人出手,而是特意選擇了我們監控袁玲的那組人,這麼看的話,更像是打算從我們這邊知道關於袁玲的動向……」
「你是說,他本來是想利用我們間接監控袁玲?!」
「只有這樣才解釋得通。」樓玥低頭沉吟道。「周甚平是個對血鑰石極其痴迷的人,所做的一切只會圍繞著血鑰石,如果他此次特意現身監控袁玲,恐怕目的和我們差不多。」
「袁玲……和那枚遺失的『血鑰之鐲』有關?!」穆姐顯然意識到了什麼。
「是的,不過這些推斷都是基於那名竊聽者的確是『周甚平』的基礎上。」樓玥抬頭看向穆姐。「即便現場找到了身份卡,但還不能完全確保昨天在竊聽現場的那個人真的是周甚平本人,你們還找到什麼佐證嗎?」
「有。昨天警方接手后,對地下室現場進行了證據採集。」穆姐從一旁的屏幕中調出一份報告,呈現在樓玥面前。「我們將現場留下的一處血跡與周甚平的DNA記錄進行了比對,無疑是他本人,此外……」
穆姐說著,調出了另一份報告。「我們還在現場另一不起眼處發現了一滴新鮮血跡,但這處血跡並非屬於周甚平,而是一個不知名的第三者,恐怕就是襲擊周甚平的那個人。」
「……」樓玥盯著報告,眉頭一皺。
「但不管怎麼樣,既然周甚平在這次襲擊中受了傷,那必然逃不遠,我們……」
「局長……不好了!!」
穆姐話音未落,卻見一名調查官冒冒失失地闖進了辦公室。
「醫院……醫院那邊出事了!」調查官喘著粗氣,滿臉焦急。
「葉喻他……失蹤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