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虛妄
「給我住手啊啊！！」
葉喻的怒吼參雜著絕望，一瞬間，周圍的時間似乎被無限放緩。
吳學冰扣動扳機的手指，緩緩出膛的子彈，小顏收縮的瞳孔……一切都像慢動作一般，在葉喻眼中看得真真切切。
而與此同時，一股炙熱的能量猛然從葉喻胸中噴薄而出，轉眼間如野馬般竄至葉喻的五臟六腑。
一根根青筋從葉喻的額頭、四肢連連暴起，他的雙眼也在充血之下變得血紅，霎時爆發的力量讓葉喻瞬間扯斷了手腳上的麻繩，起身向小顏飛撲而去！
「嘭！」
子彈在葉喻右肩上濺出一道血花，隨著彈殼爆裂的聲音，葉喻抱著小顏撲倒在地。
「什麼？！」
吳學冰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子彈竟然擊中了重要的實驗對象，頓時驚詫萬分。
「葉喻！！」小顏花容失色，抱著血流不止的葉喻大聲喊道。
「可惡！都是因為你這女人！「吳學冰怒目圓睜，再次舉起手槍對準了小顏。
正在這最危急的時刻，廠房大門突然被猛地踢了開來。
「不許動！」
頃刻之間，大批全副武裝的特種部隊從四面八方湧進廠房，將中央的三人團團圍住，幾十支槍口齊刷刷地對準吳學冰。
急轉直下的情況讓吳學冰一時有些愣神，小顏趁機順手抓起一旁的廢棄鐵管往吳學冰持槍的手狠狠扔去！
「啊！！」吳學冰吃痛鬆了手，槍支應聲落地。小顏立即起身上前將吳學冰腳邊的手槍一腳踢了開來。
然而垂死掙扎的吳學冰並不打算就此投降，已經理智盡失的他猛地抽出腰間的匕首，將近在身邊的小顏一把架起，刀刃直指小顏纖細的脖子。
「都別過來！！」吳學冰對圍在四周的部隊大聲咆哮著。「不然我就和這女人同歸於盡！」
「局長，要動手嗎？」對講機中，狙擊手向樓玥詢問道。
「先別動手，讓我和他談談。」樓玥說著，從包圍的部隊中走了出來，漆黑的瞳孔中閃爍著凌厲的氣勢，直視著神情緊張的吳學冰。
「站住！別靠過來！」吳學冰怒吼著。
樓玥停住了腳步，視線移向不遠處趴在地上的葉喻。只見葉喻捂著被血染紅的右肩喘著粗氣，表情痛苦萬分。
「葉喻，你情況怎麼樣？」樓玥皺了皺眉，輕聲問道。
「肩膀中了一槍，不過應該……沒傷到要害。」劇痛之下，葉喻的神志略微有些恍惚，經過剛才的爆發之後，他感覺渾身的能量正從四肢往肩膀的傷口慢慢集中，流血的趨勢也在減緩，雙目的血色已悄悄褪去。
「能動的話，過來這裡。」樓玥再次開口指示道，隨即將目光移回吳學冰的臉上。
此時的吳學冰已經管不上葉喻了，他緊緊地架著小顏，警惕地看著面前的男人；而小顏在看到樓玥的瞬間，臉上便露出了安心的神色。
葉喻努力鎮定心神，抬頭看到對峙的雙方，瞬間判斷出了目前形勢。
雖然葉喻心中對小顏的安危十分焦急，但以他現在的狀態恐怕只會拖後腿，於是便決定先聽從樓玥的囑咐，忍痛起身，跌跌撞撞地退到了樓玥身後的大部隊之中。部隊里隨即衝出幾人將葉喻扶到一邊，開始替他做緊急治療。
「你們是怎麼找到這裡的！」吳學冰猙獰地看著樓玥。
「這還要感謝我們這位『業餘調查官』留下的線索。」樓玥輕輕瞥了眼旁邊的葉喻。「要不是他特意留下的車皮與腳印，要鎖定車輛進行路線追蹤恐怕還不那麼容易呢。」
吳學冰表情抽搐了一瞬，露出憤恨的神色。「哼，看來我這次又是栽在那小子身上！「
「你的破綻可不止這個。」樓玥笑了笑。「綁架的視頻，發來簡訊的基站號碼……這些自作聰明的舉動全部都成為了我們鎖定這片區域的重要線索。當然，最終把我們引來這裡的還是你剛才的槍聲。」
吳學冰瞪著樓玥，沒有說話。
「說，『噬』他們在哪裡？」樓玥冰冷的視線直射吳學冰瞳孔。「你現在已經成為了他們的棄子，再替他們掩飾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棄子』？呵呵呵呵……」吳學冰神經質地笑了起來。「只要血鑰石還在我手上，我就不可能成為棄子！」
「那你覺得以你現在這種處境，他們會來救你嗎？」樓玥嘴角勾了勾，不無嘲諷地說道。「而且，你認為你還保得住那枚血鑰石嗎？」
「我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們奪走血鑰石！」吳學冰激動地大吼。「為了小雪的重生，血鑰石是必不可少的！」
「『重生』？」樓玥眉頭一皺。
「他要用血鑰石讀取趙雪的全部記憶，並植入另一個記憶被清空的無辜者腦內，說是這樣能為趙雪的『靈魂』找到健康的肉體，實現新生。」一旁的葉喻解釋道。「之前他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改造血鑰石並降低副作用而進行的實驗！」
「荒謬！」樓玥怒視著吳學冰斥責道。「這又是『噬』他們的說辭嗎？「
「荒謬的是你們！我知道你們手上也有血鑰石，白白擁有那麼神奇的東西卻不加以利用，簡直暴殄天物！「
「你根本不知道血鑰石是多麼危險東西。」樓玥憤怒地打斷了吳學冰的論調，「這種東西，根本就不該存在於這世上！「
「為了小雪再危險我也不管！」
「你真的是為了她么。」蘭珝從樓玥身後慢慢走了出來，神情一改往日的慵懶，露出了認真嚴肅之色。「口口聲聲說為了趙雪，卻沒有在她最後的時刻陪在身邊，你所做的這一切只不過是虛偽的自我滿足罷了！「
「最後的時刻？你什麼意思？！」吳學冰睜大了眼睛。
「兩天前，趙雪醒了。」蘭珝看著吳學冰，一字一句地說道。「不過可惜的是，她醒來不久后突發併發症，就在昨天晚上搶救無效去世了，你所謂的移植『靈魂』，都是你的一廂情願而已。」
「不可能！這不可能！！你在騙我！！」吳學冰渾身劇烈顫抖著，完全不顧形象地大聲嘶吼。「我不信！！」
「不信的話你可以現在查收語音信箱，自從你『失蹤』后你的家人一直在找你，這兩天更是拚命給你留言希望你能看到，可直至趙雪去世，都沒有得到你的任何回應。」
吳學冰不敢移開視線，只能一手架著匕首抵著小顏的脖子，另一隻手顫抖著掏出口袋中的手機，摸索著打開了語音信箱。
「學冰，小雪醒了！」手機中傳出了熟悉的聲音，那是吳學冰母親的留言。「她很想見你，你到底去哪裡了？收到的話趕快給我回電話。」
「小雪的情況很不好……學冰，你快點回來吧！不然我怕……唉……」
……
留言一條一條自動播報著，訴說著趙雪越來越嚴重的病情，聽著留言內容的吳學冰臉色也愈發難看。
「嘟——最新消息。」
語音信箱提示著最後一條留言，而這一次留言里並沒有傳出吳學冰母親的聲音，而是隱隱約約一小片啜泣聲。
「學冰……」一個有氣無力的女聲從手機中傳來，吳學冰聽到聲音的那一剎那，身體猛然一震，這正是讓他魂牽夢縈了整整七年的女人——妻子趙雪的聲音！
「學冰……對不起……」
然而話沒有說完，錄音里突然嘈雜一片，隨即掛斷。
「小雪？小雪！「吳學冰似乎忘記了這只是錄音，失控地大吼，同時一隻手立即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樓玥沒有阻止吳學冰的舉動，只是將目光輕輕掃過被吳學冰架在身前的小顏，不露聲色地搖了搖頭。
「喂喂！是學冰嗎？你終於回電話了……」電話里傳出吳母焦急的聲音。
「小雪呢！！」吳學冰咆哮著。
「小雪她……已經……唉，你終究還是沒能見上她最後一面……」
「不！不！不會的！！啊啊啊啊！！！」
吳學冰徹底崩潰了，一把將手機摔了出去，同時左手勒著小顏的脖子，右手朝樓玥他們揮舞著匕首。
「你們！都是因為你們！」巨大的刺激之下，吳學冰殘存的最後一絲理智也隨之崩塌。「我想起來了，沒錯！是你們把小雪推到河裡，還分屍！是的，是你們殺了小雪！！」
「怎麼回事？他在胡說些什麼啊！」葉喻一臉愕然。
「使用血鑰石修改記憶的副作用。」樓玥嘆了口氣，「記憶錯亂，他瘋了。」
「那小顏豈不是很危險！」葉喻看著已經完全瘋狂的吳學冰，緊張地看向樓玥，卻發現後者一臉淡定。
「既然你們害死了小雪，那我就讓這個女人一起陪葬！」吳學冰的臉上寫滿了暴戾。
「哼，我勸你最好不要這麼做。」樓玥輕笑一聲，一副不急不躁的樣子。
話音未落，小顏突然猛地抓住吳學冰持刀的右手，反手用力一扭，只聽一聲清脆的「咔嚓」，吳學冰的右手瞬間被折成了一個奇怪的角度，匕首也伴隨吳學冰的慘叫聲掉落在地。
然而還沒等吳學冰回過神來，他便發現眼前的場景猛然翻轉。
「嗙！！」隨著一記巨大的悶響，吳學冰被小顏以一記過肩摔重重地摔在地上，失去了抵抗能力。
「我早就說過……」已徹底擺脫迷藥效力的小顏看著趴在地上呻.吟的吳學冰，冷冷地說道。「我們特別事務調查局的女人，沒一個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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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下一章就是血鑰迷蹤篇結局章了～大家看書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