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供罪者

  穆姐調出了一張照片，投射在屏幕上。從照片的拍攝角度來看，這張照片似乎是偷拍的。只見照片上的一男一女親昵的挽著手，似乎剛從酒店裡出來；而照片中的女人赫然就是李麗，她旁邊的男人雖然帶著墨鏡，但從身形和衣著來看，與吳學冰極其相似。


  「這些照片剛是從陳嚴生前雇傭的私家偵探手上拿到的。」穆姐向樓玥解釋道，「陳嚴應該早就懷疑上了這兩人的關係，所以偷偷派了私家偵探調查。除了這張照片外，還找到了一些先前被隱藏起來的開房記錄等證據，基本可以肯定李麗的秘密情人就是吳學冰。」


  「李麗在爆炸發生時的通話對象也是這個人嗎？」樓玥看著照片，提出了新的問題。


  「還不能肯定，但極有可能。」穆姐回答道。「爆炸發生時，在李麗所在區段中共有104個號碼在當時有通訊記錄，我們將這些號碼進行了逐一排查，其中98個號碼很快找到了號主本人，予以排除；剩下的6個號碼中，有4個號碼當時是號主親友使用，核實后也予以排除；1個號碼並未實名登記，但我們找到了當時與其通話的另一個號主本人，並通過那個號主核實了該號碼使用者的信息，最後也排除了嫌疑。只有最後一個號碼，通話雙方都未進行實名登記，無法查到號主本人。值得注意的是，這兩個號碼歷來的通話對象均只有對方一個，而且爆炸發生后，這兩個號均已停機。」


  「那麼說，如果爆炸當時李麗真的在打電話，那只有可能用的是這個號碼，而且從其通話行為來看，這個號碼的通話對象極有可能是她的秘密情人——吳學冰？」


  穆姐輕輕點了點頭。


  「能找到吳學冰的行蹤嗎？」樓玥盯著照片上的男子，開口問道。


  穆姐起身遞給樓玥一份文件。「吳學冰在陳嚴出事前一周離奇失蹤。從先前警方的資料看，他最後一次出現似乎是在其公寓樓下，失蹤當天傍晚有人見到他從自己的單身公寓出門，然後就再也沒出現過。」


  「單身公寓？他還沒有成家嗎？」樓玥掃了眼資料問道。


  「他有妻子，但尚無子女。他的妻子名叫趙雪，與吳學冰是青梅竹馬，但卻因為七年前的一場事故變成了植物人，昏迷至今，現在正在國外進行治療。吳學冰的家境似乎不錯，這些年來一直供養著他的妻子做著最好的治療，也會定期飛去國外看她，即便妻子的病情毫無起色也依然沒有離婚。因為他對妻子有情有義的舉動，吳學冰在周圍人中的口碑一直不錯，只是……沒想到……」穆姐看著投影屏幕上吳學冰與李麗親昵的照片，神色複雜。


  「吳學冰失蹤后，有沒有與國外他妻子所在的醫院聯繫過？」


  「沒有，我們已經查過了，他沒有任何電話聯絡，也沒有出現在那裡。」穆姐收回視線，重新看向樓玥。「不過，我們在調查中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樓玥放下手中的資料。


  「在吳學冰失蹤前一個月，他突然向他妻子所在的那家國外醫院匯了一大筆錢，將他妻子接下來兩年的治療費一次性預付了，為此醫院方面也很吃驚，這種突然大筆匯款的舉動有點反常，就好像……。」


  「就好像他知道自己接下來會失蹤一樣？」樓玥介面說道。


  「確實如此。自從吳學冰失蹤那天起，他的手機就處於關機狀態，醫院方面也聯繫不上他，有事只能找其他親屬。據那些親屬反應，他們也始終無法聯繫到吳學冰，他整個人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穆姐神色嚴峻。


  「一個大活人不可能平白無故人間蒸發。」樓玥正色道，「吳學冰失蹤前除了向醫院大筆匯款以外，還有沒有什麼其他反常舉動？」


  「沒有了。」穆姐搖搖頭，「他的行為和往常沒有區別，據周圍鄰居反映，他最後出現的那次神色也十分正常，身邊並沒有帶包，也沒有開車，就像只是去附近吃個飯那樣。」


  「之前警方有找過陳嚴就吳學冰失蹤協助調查，當時為什麼要找上陳嚴？」


  「因為吳學冰失蹤前接到的最後一通電話是陳嚴打的。」穆姐答道。「但據當時陳嚴所說，他只是有些工作上的事要關照吳學冰，僅此而已，之後他也沒再見過對方。不過現在陳嚴死無對證，我們也沒法再次核實。」


  樓玥思考著，沒有說話。


  「對了，你剛才說小顏他們得到了一個消息，可以印證我對吳學冰的懷疑？」穆姐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


  「據葉喻所說，他在兩次與風衣男的接觸中，均聞到一股熟悉的男用香水味，而且這種味道的香水比較少見，似乎是國內沒有，因此他懷疑風衣男是他以前接觸過的人，而且此人比較注重儀錶。」樓玥解釋道。


  「這個描述的確與吳學冰的情況符合。據我們調查，吳學冰是一個對自己形象一絲不苟的人，至於他平時用的香水我需要進一步調查。」得知這一消息，穆姐似乎有些欣喜。「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個非常有用線索，想不到葉喻這小子心思還挺細膩，邏輯思維也很強，是個當調查官的料呢～話說回來，這次事件過後，你就打算這麼放他走了？」


  「他的心不在這裡，又何必勉強。」樓玥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緒。


  「哎，那麼好一個苗子，可惜了啊。」穆姐不無遺憾地嘆了口氣。


  「這件事以後再說吧，現在要做的是全力調查吳學冰的下落，此人的嫌疑非常大。」樓玥果斷下達了指令。「另外順便也調查一下他慣用的香水型號，讓葉喻那小子再辨認一下。」


  「叮鈴鈴……」這次是穆姐的手機響了起來。


  穆姐接起了電話，然而臉上的表情卻隨著電話中的報告漸漸陰霾了起來。


  「看來你這邊得到的不是什麼好消息呢。」樓玥看著穆姐，平靜地說道。


  「恐怕我們不用再費勁搜捕吳學冰了。」穆姐掛了電話，轉過身，神色凝重。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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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面劇烈地搖晃著，隨著鏡頭前那隻手的擺弄，漸漸趨於穩定。


  一張臉出現在了鏡頭裡，接著向後緩緩拉開距離，一個半身人影完整地呈現了出來。只見一位小眼厚唇，臉型微胖的光頭男子正在鏡頭前正襟危坐。


  『我叫金彪，剛剛接受國家改造回歸社會，還沒單位要我，現在靠做些小生意過活。』男子對著鏡頭開了口，似乎是在自述。


  『我在這裡要和國家坦白，我被人威脅做了不好的事，希望國家能對我坦白從寬……額不……寬大處理！』男子看著鏡頭，一臉誠懇。


  「這是什麼。」樓玥看著視頻上的光頭男人，雙眉微顰。


  「金彪的自首錄像。」一旁阿琪回答道。「剛剛有個匿名郵件發了這段視頻給警方。」


  樓玥沒有說話，繼續看了下去。


  視頻錄製得比較粗糙，似乎是手機錄的；畫面中的背景非常潮濕昏暗，應該是某間狹小的地下室。鏡頭前的金彪顯得有些猶豫，支吾了許久之後，終於再次陳述起來。


  『有人殺了人，要我幫忙處理屍體，不然也要殺了我，我沒有辦法，只好照著辦了。』金彪表情有些惶恐。『這個人黑白兩道通吃，是個很厲害的人物，我在這裡把他供出來，還希望國家能夠保護我的安全！』


  樓玥臉色漸漸陰沉下來，似乎已經想到了什麼。


  『這個人，就是H集團總裁——陳嚴！而他殺的對象就是他的秘書，吳學冰！』金彪果然說出了預料中的答案。


  『我親眼看到陳嚴在酒里下毒，殺了吳學冰，他還威脅我幫他把屍體分了丟掉，實在是……太惡毒了！我當時不肯，他就說我不辦的話他有的是辦法搞死我……他在道上的確勢力挺大的，我根本弄不過他呀！所以……所以……我只能這樣做了，吳學冰被切成了好多塊……丟到了海里。』


  視頻接下來的內容，便是金彪供述陳嚴殺人以及自己協助碎屍拋屍的詳細情形。


  『事情就是這樣，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是被逼的！』金彪滿臉無辜，『我幫陳嚴處理完屍體后，良心一直不安，晚上天天做惡夢！所以我特意錄了這段視頻把真相說出來，還請長官們明察！』


  畫面暗了下來，視頻到此為止。


  「匿名郵件的發送方查過了嗎？」穆姐問道。


  「查過了，發送這段視頻的是個新申請的郵箱，這封郵件設置了定時發送，也就是說如果到了指定時間沒有解除設置的話，就會自動發送到預設的地址。」阿琪解釋道。「我們推測，這應該是金彪擔心自己被陳嚴滅口而特意安排的震懾措施，金彪身亡后，沒人解除設置，郵件就被自動發了出來。」


  「看來這金彪倒也想得挺周全，畢竟混過黑.道的。」穆姐思考著，「不過，既然陳嚴後來死了，金彪為什麼不去解除自動發送呢？在陳嚴死無對證的情況下，這段視頻只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嗯……也許是金彪急著逃亡，出了疏漏？」阿琪猜測道。


  「阿琪，把視頻再放一遍。」一旁的樓玥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突然開口說道。「有個地方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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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話：

  又到了燒腦章節～接下來幾章很多伏筆要開始收了，各位可以猜猜看會怎麼發展，反正你們是猜不到結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