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誘惑
單是這些矛盾之處,便足以讓唐軒城否定蕭景煥的為人,在唐軒城心中,蕭景煥已非磊落之人,而他所表現出的不問世事之態,亦是做不得真。
蕭景煥今日的行徑足以表明,於侯府內必有一人為其手下心腹,此人決不會是泛泛之輩,他必得於侯府內占據些許地位,如此,方可保得蕭景煥往來無恙。
想到此點,再且聯係今日發生的種種,唐軒城便漸以肯定自己的猜測,而這番猜測,更是加重了唐軒城眼底的沉色。
於這場事端發生之前,唐軒城並未聽及任何關乎於九皇子入府的消息,依著蕭景煥的說法,他今日前來侯府是應了唐修辰之邀,然而這番說辭,卻是與他入府的方式兩相矛盾。
唐修辰可於私下邀請蕭景煥入府一聚,而蕭景煥身為皇子,且自來與唐修辰無甚交與,即便應了唐修辰之邀前來侯府,亦會以侯府正門相入,此舉,會給予諸人一個前來侯府的合理緣由,更會讓他順利同侯府內的心腹有所接應。
然而蕭景煥並不曾這般行事,他舉止隱蔽,卻是避開諸人耳目,隻悄然現於這客院中,這般行跡已然表明了自己所信任之人為誰。
況且今日,唐修辰所謀之事一經得手,其結果無疑最有利於蕭景煥,這番利處的指向,更在肯定著唐軒城的料想。
現下的唐軒城已是認定,這九皇子蕭景煥方是唐修辰真正遵從的皇子,於蕭景厲那處,唐修辰所扮演的亦不過是一個暗子的角色。
如此一來,今日的一切便有了合理的解釋。
不論是書意與唐婧嵐二人的幫佐,還是今日前來侯府的諸多公子哥,均不過是唐修辰所設下的一環。
借著書意的心思做得這一番針對於唐瑛算計,後以唐婧嵐對唐瑛的憎惡來引得唐瑛入此陷阱,且由得蕭景煥於客院處同唐瑛行下不端之舉,終而將這番不堪之事為諸多公子所察。
一但由得眾人親覽這場風流韻事,唐家便不可將此事遮掩下去,何況事關當朝九皇子,即便唐家有意遮攔,亦不敢如此行事。
環環相扣,其最重要的目的便是令此事無法壓下,此事不可壓下,而人言不可止,經口口相告,這場事端定會鬧得人盡皆知,終會以此為蕭景煥謀得利處。
如此瞧去,今日設計意欲損毀唐瑛清白一舉,便也不單單是出自唐修辰一人的私念,其內更多的方是源於蕭景煥的意願。
此事自一開始便已將蕭景煥牽扯入內,事關蕭景煥的聲譽,唐修辰斷不敢對其隱瞞今日之舉,他必得征求得蕭景煥的同意,方才能著手準備這場算計,而蕭景煥確是現身於侯府客院處,這樣的事實,亦代表著他已然決意施行此計。
在蕭景煥眼中,單是唐瑛這侯府嫡女的身份並不足以讓他步入這場事端,能讓他忽視此計的危機與弊端,反而屈尊於侯府客院處行下這不恥之舉,便必得有極盛的利處在內,而擁有侯府與趙家的全力輔佐,對於持有野心的皇子而言,自是極大的誘惑。
蕭景煥須先行得知唐軒城與趙家對於唐瑛的態度,且以此斷定唐瑛在侯府與趙家之間究竟扮演著一個什麽樣的角色,一但他認定唐瑛足以成為牽製侯府與趙家的有利棋子,自會對此計心生向往。
以這番算計謀得唐瑛雖是不恥,卻足以以此攬有侯府與趙家之勢,大利麵前必存危機,這實屬正常,可若準備周全,布置嚴謹些,那些許危機大可忽略不計。
何況整個天祈上下,並無旁人知曉唐修辰實奉蕭景煥為主,而侯府內除去唐修辰一人,亦無人能料得今日於這客院處將會出現怎樣的事端,因此今日一計,瞧著雖是多有危機,卻實是為蕭景煥所掌握。
此計一成,唐瑛定會身陷非議,而若此事不得善了,唐瑛這一生便會長處於旁人的謾罵嗤笑之下,連著整個唐家亦會因此受害,這樣的議論與謾罵唐瑛一個女子承受不住,整個唐家亦容忍不得。
待到那時,任侯府與趙家如何挽救,都無法彌補此事引發的嚴重後果,而唯有蕭景煥這個為唐瑛所設計之人,才能真正挽救唐瑛的一生、拯救唐家的聲名。
蕭景煥隻需略施態度,言明此事與唐瑛無關,並且給予唐瑛相應的位分,便足以緩解當下的僵持。
這樣的做法雖無法徹底消除那些不利於唐瑛的說辭,卻不會令京都內的流言向著更以惡劣的形勢發展下去,流言有所扼製,一切便有所轉機,自不會就此毀去唐瑛的餘生。
經此一事,蕭景煥在唐趙兩家的心中當會處於極重的位置上,他給予唐瑛的情誼是任何利益都換不得的,因而唐趙兩家待他的忠心,便也會多有真誠,有著真情實意在內,隻要他往後並未虧待於唐瑛,便不必再擔憂唐趙兩家會為旁人所用。
如若今日這場算計謀得,蕭景煥自會依著先前的設想行事,一但他以正妃之位相迎唐瑛,那侯府與趙家,自會順應歸於蕭景煥麾下,然而他與唐修辰千算萬算,卻未能料到會有人暗中幫助唐瑛脫險,反令他們二人身陷囹圄,為此計所害。
今日一事,因了暗處幫助唐瑛之人而多有變故,更是此人打亂了蕭景煥與唐修辰二人的思緒,想必蕭景煥本意便是以正門進入侯府,他先行出現於客院處亦不過是為了確認唐瑛確已入計,卻不想這一去,卻是步入了旁人的陷阱,而後的行動,倒再難進行。
而今日一事同樣表明,這位九皇子的心思當是極為深沉,他亦並非麵上所示那般無心朝政,相反的,此人心中對於權力的渴求隻怕更甚於五皇子。
唐軒城眉頭深皺,他細想著今日的每一處細節,雖已窺得蕭景煥此計的用意,卻終是多有後怕,這心中除去怒意外,更多的便是對自己未能護得唐瑛周全而滋生出的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