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最為親近之人
“你我二人,是主子身邊最為親信之人,我們須得有能耐保得主子安全,不可無端信任旁人,更不可由得任何人借著你我二人之手,卻是做出有害於主子的行徑.……”
“風痕,自現下起,斷要心生戒備,日日警戒自身,好盡己所能來保全主子的一切,往後,無論是誰人,皆不可由得他迫害主子分毫,哪怕是這天子,亦不能”。
風墨眼中堅定,更是多出一絲冷意,他要保得蕭逸一生無恙,讓他不必受得任何人所困,一旁的風痕聞言,且微蹙著眉頭,眼中亦是有著類似的決然。
“如今便莫要深思於此了,心中有所警惕便是,勿要由得旁人瞧出異樣來,在一切都無定論之前,斷不可驚擾到任何人,時日長遠,隻要你我心意堅定,處事謹慎,自會護得主子無恙.……”
“王妃方才說要送些薑茶,估摸這時間,也該送來了,我先去院門處守著,你稍整一二”。
風墨說罷,隻輕拍了拍風痕肩頭,由得風痕整理心緒,隨後便邁步向著院門處而去。
風痕抬眼望著風墨的身影,眼中更是多出了些許正色,風痕心知,自己待人處事一直便多有大意,今日風墨已然生出警惕,他這一番話,當是特意說於風痕來聽。
風墨到底是擔憂風痕心中會多有鬆懈,卻會因一時不察,隻在不經意間成為旁人的棋子,反而犯下最不可饒恕的錯處,讓這一生,皆會因此處於悔恨之中。
事實自如風墨所察,若今天他不曾說出這番言論,風痕定會對安詩瀅付諸極大的信任,斷不會對她生出疑心,這心中,亦不會有所警惕。
若安詩瀅當真存有惡念,亦傷及蕭逸,那風痕這一生都無法原諒自己。
風痕眼中冷意漸生,他細細回顧著風墨方才的說辭,便也意識到了自己過於疏忽人心,自不該以這血脈親情來衡量一個人的善惡與否,這個世間,又有多少本是血脈相親之人,卻是以傷害至親來獲取利處?
世間為母之人,大都對孩子犧牲一切,然而這並不意味著,這世間所有的母親,皆是這般默自奉獻、絲毫不求回報地對待親子。
確有著心懷惡意的母親,單以利用親子為生,孩子在她們眼中,不過榮華自身的工具,亦是有著對親子毫無感情的女子,在誕下孩童後便毅然拋棄。
安詩瀅究竟是哪一類母親,現下尚不可定論,因而,斷不可因著蕭逸待她親厚,因著這血脈之故,便全然信任安詩瀅的一切作為,若風墨今日不道出這番質疑,不以此警醒於風痕,那後果當是難以料想。
思及此處,風痕眼中愈發顯出鄭重,一如風墨所言,風痕自身存有弊端,而他們二人這些年來的能力更是多有缺失,若是他們二人再且秉持著之前的作風,那蕭逸往後的安全,他們二人定難再守得。
風聲欲烈,風墨且收了思緒,隻轉而望向竹園那處,心中更是沉重異常。
竹園內悄無劍音,現下,蕭逸不再以那刀劍來宣泄心中情緒,這樣的狀況隻表明了蕭逸的心境已然更糟。
習練刀劍尚且能幫助蕭逸散去些許煩悶,而習練於此,更是表明蕭逸的心境並非極其惡劣,尚且有宣泄之法。
可若蕭逸連這刀劍都不願再拿起,那便意味著他心中的苦澀已是極重,而這心中的苦悶煩擾亦再無宣泄的出口,隻得由得蕭逸一人苦滯於這心事之中,自己慢慢消化這諸多情緒。
這番沉悶之態,會加重蕭逸心中的執念,亦會將蕭逸逼向更險的境地,蕭逸的所思所感唯有他一人清楚,風痕與風墨他們無法知曉更無力勸誡,而蕭逸會因思慮所滋生的病症,更為風痕所憂。
風痕清楚自家主子是怎樣的一個人,因而他明白,即便憂心於此,此時亦斷然不可入內打擾蕭逸,現下闖入竹園,隻會讓蕭逸平添許多怒意,而令蕭逸悲怒交加,卻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一如安詩瀅方才所言那般,如今能做的,便唯有由著蕭逸,等待蕭逸自己消化過這諸多情緒,好生出現在眾人麵前。
竹園外,風痕隻靜靜守在一旁,等待著蕭逸自院內走出,與此同時,風墨這處已然接過南巧手中的食盒。
南巧眼中盡是柔和,她笑望著眼前的風墨,單輕聲囑咐道:“風墨,這薑茶如今還且有些燙口,你稍待片刻再由得世子用些,但也不可放置太久,若是冷了,卻是會失了效益”。
風墨看著麵前滿眼善意的南巧,隻壓下審視之意,亦守禮地應道:“風墨知曉,姑姑放心便是”。
南巧聞聲,卻也柔笑道:“風墨,在我和代玉麵前,不必這番拘禮,你追隨世子多年,對於世子而言,你同風痕是最得力的下屬,亦是這些年來最為親近之人,如此,你們二人,便也是我與南巧的親人,在我們麵前,你們無需感到拘束”。
南巧說話間,麵上便多出了些緊張之態,倒繼續溫聲說道:“風墨,今日,我亦是有些話想要與你們二人說及.……”
南巧說著便正了臉色,當鄭重說道:“今日,娘娘決意解除念靜閣這道鎖的決定,自是令我欣喜,這是我期盼多年之事,可是我亦知曉,這道鎖門的除去,並無法真正挽回娘娘同世子的母子之情,它不過是一個開端、一個契機.……”
“如今,這個契機擺在了麵前,往後,便會有著很長一段路要走,我同代玉均知曉,其內定會有諸多磨難,諸多阻礙,可是我們不害怕任何困難,我們二人當會付出一切努力,來幫助世子和娘娘解開這些年的心結,如此,亦是成全了我們二人最大的心願”。
風墨安靜地聽著南巧所言,麵上一如最初那般溫和,隻是風墨心中,卻也思索著南巧此舉的用意,判斷著南巧現下的這番話,究竟是出自她的本意,還是安詩瀅的授意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