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母子連心
“這人們不是經常說,母子連心嗎,若是因了這一點便質疑王妃,卻是有些牽強了”。
風墨好似料想到了風痕所言一般,隻輕搖了搖頭。
“風痕,母子連心的情況確應存在,可是這種情況,該存在於兩相牽掛的母子身上……”
“王妃是否符合這個先決條件尚且不提,單是這母子心意相通的情形,亦是有著它的限製性,斷不會如王妃今日這般出奇”。
“依著事實,王妃同主子這十三年間從未見過一次麵,更沒有絲毫溝通,他們二人,除卻這一層血脈關係之外,便當真再無任何聯係.……”
“至親相互間會有所感應,可這血脈聯係卻不會產生神跡,王妃這十三年間倘若從未打探過主子,斷不會如此清楚主子的脾性”。
“主子關切王妃,是你我均知曉之事,主子待王妃的真心,從不帶有一絲偽態,這些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保護著王妃,更是四處打探與王妃有關的一切”。
“從安家諸人,到京都內同安家交好的各大世家,不曾漏掉過任何與王妃接觸過的人.……”
“主子從每個人的口中探尋,就此搜集關於王妃的點滴印象,為的便是讓他能夠更加了解王妃一些,好讓他明白,自己的母妃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風墨語氣平靜,隻靜心為風痕分析著他所看到的事實。
“可即便如此,主子依舊未能真正了解王妃,他得以從旁人的口中描繪出王妃的大致模樣,卻終究看不清晰,依靠探知的消息來理解一個人,均非實態”。
“主子不懂得王妃的心思,饒是王妃的脾性究竟是何,主子亦不敢確認,主子對王妃的理解,是在這些年的打探中慢慢摸索來的.……”
“母子連心一事,自不單單隻針對於王妃一人,當是母子相互間的感應……”
“主子如此努力,都未能真正與王妃通得心意,王妃她又如何能在毫不付出的情況下,便通曉主子的心思?這斷不可能”。
“風痕,母子間的心意相通,做不到讓王妃在對主子一無所知的情況下,隻在第一眼便懂得主子的心意,這種情況不會發生,而王妃是否牽掛於主子,亦是未可知之事”。
“主子這些年來對王妃當是多有了解,然而在真正麵對王妃時,主子心中卻會產生慌亂……”
“單是知曉王妃不再緊鎖念靜閣的消息,單是意識到自己即將真正同王妃相處,便足以讓主子亂了心神,而牽掛一個人多年,方會在將要見麵時顯露出慌亂之態”。
“那種神態,是無法隱瞞的”。
“這才且是心係一人的真實表現”。
風墨語氣微頓,隻轉了視線繼續說道:“主子這些個表現,我未在王妃身上瞧出一分相似來,便算作王妃是極為忍耐,在你我麵前是隱藏住了心中的慌亂.……”
“但是風痕,記掛一個人的眼神,亦無法徹底隱藏”。
“王妃再如何冷靜,都會因著心中複雜,而泄露出一絲異樣,而方才於念靜閣初見王妃時,我發覺王妃眼中有一瞬的時間,產生出了極深的愧疚,但是,卻沒有絲毫欣喜與驚慌在內……”
“至方才王妃離去,我均未在王妃眼中瞧見過一絲慌亂來”。
“王妃可以不對你我二人付出信任,不由得外人瞧出她心緒的變化,可她若是一直牽掛於主子,將主子視為重要之人,那在麵對主子時,斷不會有任何隱瞞.……”
“在主子麵前,王妃自該足夠真實,無論是眼神,還是語氣,均會流露出擔憂與慌張”。
“方才在竹園那處,你是否感到了主子語氣的異樣?”
“亦可有感到王妃的語氣中有著絲毫失態?”
風墨說罷,風痕便也陷入了深思之中。
安詩瀅同蕭逸於竹園中交談時,風痕便帶著風墨一道偷偷去往了竹園另一方,隻在距離蕭逸最近的牆角上偷聽著園內的動靜。
當時,蕭逸已然同安詩瀅相見,因著安詩瀅的影響,蕭逸的注意力便為之轉移,加之風痕與風墨二人刻意隱藏氣息,蕭逸倒也不曾察覺到風痕與風墨二人的存在。
而風痕與風墨這處,雖不可得知安詩瀅同蕭逸二人的談話內容,但是他們交談時的氣息若是有著較大的波動,風痕與風墨二人卻是能察覺一二。
交談期間,風痕自是感到了蕭逸氣息的不定,然而安詩瀅的氣息,卻並未有任何波動。
安詩瀅語氣當是一直平靜,在這場談話中,蕭逸不過言及寥寥幾句,卻是安詩瀅所訴說的內容占據了更長的時間。
在這樣長時間的訴說中,安詩瀅的語氣一直趨於平和,這樣的平靜放在一個十三年未見自己孩子的母親身上,確實頗為奇怪了些。
若非是安詩瀅有著極深的耐力,得以全然隱藏自己的心境,抑或是她對周遭環境依舊未曾付諸信任,否則,便隻能說明安詩瀅對與蕭逸的相見,從未生出一絲驚慌。
倘若如此,依著風墨方才所言,安詩瀅這些年來,對蕭逸怕是未有牽掛。
風痕思慮之際,風墨的聲音便再次傳出。
“王妃若當真時刻牽掛主子,如何能在初見主子第一麵時便如此鎮定?又如何能如此理智地麵對主子?”
“王妃麵對主子時的冷靜,自是令我生疑,風痕,你我多年探查,便也知曉王妃入府前的心性並非如此沉靜,可是這心性的變更,亦有可能是因了這十三年的禮佛所致.……”
“心性可以為時間、為佛法所沉澱,因而此點雖是可疑,卻不足以作為實證”。
“然而王妃這十三年來的行徑,可有一分對得住主子的地方?又有哪一點能稱得上是個母親?自王妃的言談舉止中,我不覺得王妃心中對主子有何牽掛”。
“心係孩子的母親,斷不會如此行事,王妃的舉止,已然表明著她對主子從無在意”。
風墨隻握緊了拳頭,不一會兒卻是慢慢鬆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