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太不值得
“這樣的裂痕,若是未能及時注意到,未能在一開始便將其粘合住,阻止它向著不好的方向發展,那終有一日,它便會形成極為顯眼的縫隙,待到那時,饒是想要彌補,亦是難為”。
安詩瀅隻注視著風痕與風墨二人,眼中的鄭重更甚方才。
“逸兒他,最重情義,卻也難容旁人的叛心,你們二人的忠心我瞧在眼中,自不願瞧見你們主仆之間,因了那些個誤會與離間,卻是生了分,更是落得個極為可悲的下場,你們可明白?”
風痕與風墨聽到此處,皆是低下了眼眸。
風痕風墨二人當是明白安詩瀅話中的深意,他們二人今日去往念靜閣的舉動,已然超出了他們的職責範圍,更是違背了蕭逸的初衷。
安詩瀅所言不錯,無論他們的本意是好是壞,一但違背了蕭逸的心意而為,便算得上是對蕭逸的欺瞞與背叛,這樣的行徑,斷不可再為。
若是風痕同風墨不多加注意自己平日裏的言行,那安詩瀅方才所言的惡劣後果,自有可能變成事實。
此時的風痕麵上盡是懊悔之色,倒也是因了自己今日的莽撞之舉產生了悔意,更是決意往後自不可再逆著蕭逸的心意而為。
斷不能因為自己的一己之念,便隱瞞蕭逸做出些行徑來,更不該因此,讓自己同蕭逸之間存有誤解與矛盾。
今日倒也是風痕與風墨二人心中著急了些,他們生怕蕭逸今夜一直糾結於此事,卻是忽略了蕭逸這多年來對待安詩瀅一事的態度,忽略了蕭逸從不願由得安詩瀅知曉自己心中的苦楚。
蕭逸之所以會因了安詩瀅解除念靜閣院門之事而心生波動,是因為安詩瀅在蕭逸的心中,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
蕭逸在意於安詩瀅,更是因了安詩瀅之事而擾了心神,這些表現,風痕與風墨二人均瞧在眼中。
然而,即便蕭逸情緒波動的根源是安詩瀅,這亦是蕭逸與安詩瀅二人之間的事情,卻須得他們二人自行處理,旁人自無法幹涉。
風寒與風墨今日徑直去了念靜閣中,隻將蕭逸的心結告知於安詩瀅知曉,將他的心意盡數攤在安詩瀅麵前,已然是忽視了蕭逸對此的隱忍。
這番舉動,瞧上去是帶給了安詩瀅與蕭逸一次機會,讓蕭逸看到安詩瀅主動來到重安居的一幕,然而這樣的方式,卻終究不是蕭逸心中想要的,更無法讓蕭逸在麵對安詩瀅時多出一絲輕鬆來。
蕭逸對安詩瀅多年的行事從無怨怪之意,然而這十三年的時間擺在他們二人之間,便注定著他們母子之間存有了極大的隔閡,而蕭逸多年來的偽裝,以及他如今養成的性情,皆不允許他在最初便敞開心扉地麵對安詩瀅。
蕭逸無法除去麵上的偽裝,是因為她從不知曉安詩瀅的心意是何,更是因為,這些年來,蕭逸一直便將自己看做是安詩瀅一生的恥辱。
唯有安詩瀅主動前來重安居中,將自己滿心的關切與愛護告知於蕭逸知曉,方能真正緩解他們母子之間的僵持,方能讓蕭逸鬆開心中的警戒,嚐試著同安詩瀅共處,更是試著同他自己和解。
風痕與風墨去往念靜閣一舉,瞧著是讓安詩瀅主動來到了重安居中,然而這樣的行徑在蕭逸看來,終究是帶有著逼迫之意,自無法讓蕭逸心中產生動容。
蕭逸不會看到安詩瀅的全心全意,便也不會敞開心扉。
蕭逸在逃避著同安詩瀅的相見,是因為他心中未曾做好麵對她的準備,他本便須得這一夜的時間來消化心中的情緒,來給予自己更多的勇氣來麵對安詩瀅。
因而這一晚上的糾結與難忍,當是蕭逸必然需要經曆之事,他需要時間來讓緊繃的神經放鬆,更是需要讓自己心中有著足夠的力量,令自己在麵對安詩瀅時不會泄露出半點不妥來。
這是蕭逸對自己同安詩瀅相處的一次嚐試,而風痕與風墨二人卻是打破了蕭逸心中的設想,他們二人僅僅是思慮到蕭逸對於安詩瀅的在意,顧及蕭逸當下的心情,卻並未真正理解到蕭逸心中所需要、所介意的是什麽。
在蕭逸毫無準備之時,安詩瀅便因了風痕與風墨的主動請求,來到了蕭逸麵前。
這樣的突然降臨,自會讓蕭逸無法應對,他未曾整理好自己的心緒,亦會在突見安詩瀅之時,難以掩飾麵上的異樣,定會由得安詩瀅瞧出些蛛絲馬跡來。
自己的在意為安詩瀅所知曉,這樣的事情對蕭逸而言,當是極為難忍,存有著這樣的前因,往後同安詩瀅更多的相見,蕭逸更是無法應對。
因而風痕與風墨的做法,並不會對蕭逸產生真正的幫佐,反而會犯了蕭逸的忌諱,亦是將他同安詩瀅之間的距離再且增加許多。
風痕與風墨今日本該壓製住心中對於蕭逸的擔憂,由得蕭逸自己來緩解掉心中的複雜情緒,好讓他次日毫無破綻地出現在安詩瀅麵前。
這樣對蕭逸而言,才是最好的幫助,而風痕和風墨的主動請求,對蕭逸而言,卻是無甚益處。
無論風痕與風墨是否主動請求於安詩瀅,更不論安詩瀅是否會來這重安居一遭,都不會改變她對待蕭逸的看法,亦不會改變他們母子之間的關係。
倘若安詩瀅心中在意於蕭逸這個兒子,那麽,她在走出念靜閣之後,自會做出同蕭逸和解的努力,這是她對蕭逸應有的付出,更是她對於自己孩子的一個交代。
若安詩瀅當真從未將蕭逸視為親子,她對於蕭逸的態度,隻會一如既往的冷淡,依舊不同蕭逸有著任何接觸,這樣的排斥舉動,蕭逸自是瞧得明白。
所以風痕與風墨二人的行為,並不會真正改變安詩瀅同蕭逸的相處,隻會讓事情更快地發展下去,讓蕭逸更快明白安詩瀅的態度罷了。
事情的加速發展,若是以蕭逸多年來費心費力的偽裝為代價,便是太不值得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