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何必如此?
“奴婢知曉自己犯下了過錯,奴婢往後定然不會再對小姐隱瞞任何”,書意說著卻似碰到了傷口一般,倒是不由得輕呼了一聲,與此同時,書意的右手亦是放在了自己傷口處,隻用力向下壓了些。
唐瑛聽得這聲輕呼,倒也順應轉過了身來,待她瞧見書意身上所纏的紗布滲出些血跡後,忙且出聲喚道:“茯苓,玉竹,快進來”。
玉竹和茯苓二人聞言便步入了柴房,且是順著唐瑛的吩咐將書意移回了原先的位置。
玉竹一瞧見那紗布上的血色後便蹙起了眉頭,隨後亦是取出托盤內的傷藥,小心為書意重新施藥,茯苓看著玉竹麵上的擔憂,眼底亦是生出些歎息,而後便掩下了情緒,隻在一旁幫著玉竹。
待到做好這一切後,玉竹與茯苓二人方才起身退開,唐瑛此時便也走向書意身邊,待看到書意的傷處不再滲血後方才輕舒了一口氣,而後卻是目露深意地望向了書意。
“書意,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現下這決定,是我因著自己的顧慮而下,亦是為了你著想,若是你再且待在琉璃閣中,卻不會再是以往那般的處境了,你所會遇到的冷眼和議論,隻會更多,而府內眾人的抵觸,更會讓你難以承受.……”
“我尚且因了這多日的相處而選擇相信於你,這是我因個人情緒而做出的決定,並不代表著此舉便是否定了如今所查探出的真相,我對你,依舊有著顧慮在內.……”
“你一日無法證明自身,無法解釋這其中的糾葛,我便對你難以安心,你我之間,自回不去原先那般自在的相處,琉璃閣內旁的丫鬟們同樣是一日無法真心接納你……”
“琉璃閣內的丫鬟們尚且如此,侯府眾多婢子嬤嬤或是小廝,便更加不會相信你從未背叛於我,他們不會相信你不曾陷害過半夏,亦不會相信你自是清白無害,事實擺在眼前,你與二哥早已相識便是最好的證據……”
“你難斷其身,我亦不會保證自己對你有著永遠的信任,這些個磨難且是其一,餘下的,便是你今日同二哥做下那不軌之舉的事實,府內丫鬟眾多,其內的流言自是難以控製,你因了此事而承受的誤解,亦會令你分外委屈”。
唐瑛隻傾下身來,倒是摸了摸書意的頭發,且是溫聲說道:“書意,現在你我如此分別,方是最好的結局,於你而言,不必承受侯府內那些個流言蜚語,於我而言,同樣不會眼看著自己親信的丫鬟卻是真正背叛於我.……”
“便趁著我還願意相信你從無惡意,趁著你我主仆之間的相處並不曾變到極為難堪的地步,且好生道一聲再見,又有什麽不好?你如此執著,又是何必”,唐瑛說著便站直了身子,倒是依舊望著書意。
又是何必?書意聽到唐瑛這番疑問,心中卻感到極其荒唐。
唐瑛身為這侯府的嫡女,擁有著數不盡的金銀與眾人的縱寵嬌慣,而她更是有著令旁人豔羨的容顏,這樣的唐瑛,當是不知曉世事艱難,是被人好生嗬護著成長至今,自當不懂得她們這些身處低層的奴婢們心底的隱患是何,亦不曉得她們真正的生活是什麽模樣。
唐瑛擁有的太多太盛,倘若她失去了如今所擁有的一切,失去了這富貴與地位,失去了這些人的寵愛,更是失去了這番奪人眼的姿容,將她換到自己這樣的處境,想必唐瑛便不會再說及這般可笑的話了。
書意想到此處,心中對唐瑛的嫉恨之意便愈發重了些,而她看著眼前分為不解的唐瑛時,所衍生的摧毀之念便更為真實了些,如今的書意隻想要獲得極盛的地位與權勢,想要站在唐瑛身上,換得她來仰視自己。
待到那個時候,書意便也足夠對唐瑛說及一句,又是何必如此。
書意心中翻湧,麵上卻並無任何不規之態,她知曉自己若是想要達到心中所願,所必須要付出代價自是極盛,而現下,令唐瑛對自己深信不疑,將今日這風波所帶來的惡劣影響降低到最小,方是最應該做的事情。
書意且抬眸望向唐瑛,倒是目露痛色地回道:“小姐,奴婢知曉今日之後,在整個侯府中,奴婢的處境都會分外艱難,奴婢的一舉一動,均會遭人議論,那些流言自是止不住,可是奴婢受得住這些……”
“奴婢自知從不曾做過任何惡舉,然而奴婢今日所承受的一切誤會與針對,均是奴婢的隱瞞之過,倘若奴婢不曾隱瞞自己曾承了二少爺的恩情,小姐自無需這般為難,奴婢的處境更不會是現在這樣惡劣”。
“小姐,接下來的一切難堪,均是奴婢應該承受的,這是奴婢為了先前的過錯而必須承擔的責任,奴婢隻求小姐莫要趕走奴婢,奴婢會盡心盡力服侍小姐,定然不會再讓小姐生出任何愁緒來,更不會再對小姐有半句隱瞞”。
唐瑛聞言許久都不曾做聲,不知過去了多久,柴房內便傳出一陣長歎。
“你這般執拗,我亦是勸不得你,罷了,你如今尚且有著傷,自不該過於奔波,先養傷便是,餘下的,之後再說吧”,唐瑛說著便轉開了身,隻邁步走出了柴房處。
玉竹與茯苓二人見狀便是轉身離去,書意瞧著柴房門再且被閉住,心中便是一頓,還未來得及憂心,卻是不曾再聽得任何旁的聲響,這柴房門的落鎖聲,亦是未曾傳出。
書意眼見如此情形,便也撐著身子盡力望著房外的唐瑛幾人,與此同時,房外且是傳來唐瑛的輕聲叮囑,書意聽不清晰,卻也自唐瑛這番表現看出了她改了心意。
唐瑛不會再令自己離府,而她心中對自己的信任,雖是留有幾分,卻自不再如先前那般,若是想要重得唐瑛的看重,倒是須得費上更多的心力才是,書意想到這點,隻安心趴在了胳臂之間,且思慮著接下來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