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如何了得?
蕭逸的一言一行,均是再真實不過。
“世子來得匆忙,不如坐下喝杯茶再走”,唐瑛且收回了思緒轉而笑著說道,如今她更是覺得自己在蕭逸麵前宛如一個長輩,倒是在陪著一個縱於玩鬧的孩童一般。
唐瑛說罷便走上前去,隻取出一隻青瓷杯來放置在桌麵上,而後且傾了些熱茶入內。
蕭逸此刻亦是轉步向著唐瑛身旁而去,他且看著唐瑛微微傾身倒茶的模樣,麵上隻露出一陣歡欣來。蕭逸不再多思,唐瑛的說法已然表明了她的立場,蕭景煥在唐瑛麵前,自是沒有了任何可能性。
蕭逸便且順著唐瑛的示意坐在了一旁的靠椅上,麵上的冷意亦是消散於無形,倒是換作了慣有的狡黠神色,他隻端起桌麵上的那個青瓷杯,且揚手飲了些,入口隻覺茶湯甘甜,竟是比盛王府的任何茶葉都要好喝上許多。
“阿瑛這兒的茶水當是京都獨一份兒的,用過阿瑛的茶水,旁的茶卻是難以入口了”,蕭逸眼中盡是笑意,“這可如何是好,往後卻是須得時常來阿瑛這裏討要茶水來用了.……”
蕭逸說著倒似鼓起勇氣一般,轉而繼續出聲道:“不如,我往後所用的茶水,盡且由得阿瑛來沏可好?”
唐瑛倒不曾細想蕭逸話中的深意,倒是隨之應道:“世子此話倒是折煞臣女了,盛王府內的任一茶葉均是好過臣女房中所有,如若世子不嫌棄臣女房內茶水苦澀難飲,臣女自是樂意”。
蕭逸本是目露狡黠地望著唐瑛,卻不想唐瑛當真應下了自己的請求,他隻覺得麵上再次升起了滾燙之感,便急忙揚起手中的茶杯,將杯內餘下的茶水盡數用了去。
唐瑛見狀便笑著再自蕭逸杯中添了些茶水,自己亦是揚起茶杯用了些,倒是一番自在之狀。
蕭逸這才深思起自己同唐瑛的處境,且放下手中的茶杯,隻望著唐瑛問道:“阿瑛,你便如此安心地同一男子共處一室不成?上次在你房中亦是……”
蕭逸說著便想到自己受傷那日同唐瑛共處一室的場景,亦是想到了唐瑛熟睡時的模樣,到嘴邊的話卻是怎麽也開不了口了。蕭逸看著唐瑛眼中的詢問,倒是轉開了話頭繼續說道:“你這般膽大如何了得?”
“你是一個未出閣的小姐,怎能如此安然地和一個男子待在你這房內?”
唐瑛聽後麵上的笑意倒是多了些,隻望著蕭逸無奈地說道:“世子,臣女已然勸阻過了您多次,更是向您說明了這其中的利害關係,隻是您從不曾聽進去那些個道理,臣女若不安然處之又能如何?”
“世子是想要臣女將此事告訴父親與外祖父他們,好讓他們去您這盛王府鬧上一番不成?”唐瑛說著卻是笑著搖了搖頭,“如此卻是將事情鬧大了去,其後果更非臣女樂意瞧見的.……”
“此事最好的解決辦法,便是您不再前來臣女房中,世子既已知曉了這個道理,往後自莫要再如此來臣女房內,虧得臣女膽子大些,若是旁的官家小姐遇見您這般不請自來的人物,卻是該受到驚嚇了”。
蕭逸聽後亦是蹙緊了眉頭,且是追問道:“受到驚嚇?為何會是驚嚇,我在阿瑛眼中,可是長得極醜?”
“臣女失言,世子俊朗非凡,倒也不該是驚嚇,許會是驚喜,世子自來飽得京都眾多官家小姐喜愛,倘若她們瞧見世子擅闖閨閣,定會喜不自勝才是”,唐瑛說著便笑望著蕭逸,眼中卻也多了些許狡黠來。
蕭逸從不曾這般同唐瑛坐著相談,卻也不知曉今日為何心中多有衝動,且是順著唐瑛的話語繼續說道:“阿瑛以為我俊朗非凡,何以不與旁人一般喜不自勝,反倒是時時想要趕走於我,這又是何道理?”
“可見阿瑛所言並不屬實,我在阿瑛眼中,倒也該是醜陋異常了,卻也不知曉阿瑛傾心何等模樣的男兒,不妨告知於我知曉,而後亦是足矣為阿瑛留意一番.……”
蕭逸說道此處,心中已是如鼓聲大作,這一番話,倒也算的是蕭逸深藏許久的心事。蕭逸心中動蕩不平,麵上自是端得鄭重,且是目不轉睛地望著唐瑛的神色,卻也不欲放過一絲情緒。
唐瑛本是帶著些笑意,不妨聽到蕭逸這句問話,倒是僵立了一瞬。
傾心何等模樣的男兒?唐瑛心中悵然,亦好似度過了一生的光景,若是前生的自己,此時定然會將蕭景煥的神情舉止細細說來,心中所念亦唯有他一人,並非是傾心於一類脾性的男兒,自不是相似的容貌或是行事便足夠的。
前生的唐瑛對蕭景煥付出了真心實意,亦是將他視為心頭最重一人,長處不厭,卻是愈發生了傾慕,隨著時間而銘記於心的,均是蕭景煥的種種好,而他的諸多不是,以及對自己的不甚在意,卻是被唐瑛毫不猶豫地拋在了腦後。
那時的唐瑛以為,蕭景煥亦是全然愛著自己,男子的心中本便不是兒女情長,他們有著抱負有著憧憬,更是有著生於世間必須要做成的功績,因了這種種負擔在內,蕭景煥自不會對自己事事關心。
因而那些個細微之處,便也不該過於在意。
唐瑛且是以為,真正愛著一個人,須得事事為他設想,便是該為了他的抱負而付出自己所能給予的一切,不計回報亦是不求結果,這是為心愛之人所需做到的事情,更是自己身為他的妻子所應盡到的義務。
然而唐瑛的付出與寄托統統成了一場天大的笑話,她在跌入深淵之後方才明白,夫妻本是一體,這情愫與愛意,自來便不是一人之物,更不該一人在其內無畏地付出,它須得兩人共同付出,唯有如此,方才是互通心意。
那時的蕭景煥從未真正愛過唐瑛,細微之處,卻是看待一人心意最為關鍵的所在,蕭景煥,自是從不曾珍視唐瑛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