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不必再忌諱
然玉竹在猶豫之際,卻亦是想起了那相思子一事,心中卻是再度轉冷了去。那匣子相思子,自是玉竹親手自書意房中搜查到的,定是做不得假,玉竹此時便也轉開了視線,倒也不願再瞧見書意的模樣。
不一會兒,前去取長板凳以及麻繩的丫鬟均已返回了院中,那兩名侍衛亦是在院內等候了片刻,隨後,院中幾人便依著唐瑛方才的指示,將書意綁在了長板凳上,侍衛二人亦是拿起了木板賣力地向著書意揮去。
書意隻咬牙承受著身上的痛意,然而她心中卻是因了唐瑛這一番作為而升起另一股希望來。
書意自是了解唐瑛的脾性,倘如唐瑛真生不再相信於自己,那她斷不會以這般方式來行杖責一舉。
那時的唐瑛會在眾人麵前冷靜地說及書意的錯處,亦是會極為冷淡地給予書意懲處,杖責自是會有,可唐瑛斷不會再瞧書意一眼,更不會如現下這般看著書意接受懲處。
唐瑛的種種態度均是在告訴書意,她並非是徹底不相信書意的說法,不過是因了這種種客觀的因素,方才不得不如此質疑於書意,單是唐瑛這一絲的猶豫,便足夠讓書意看到反轉的可能性。
對於全然忠心於自己的奴婢,唐瑛自會盡全力護得她周全,是以如今的書意便是要抓住唐瑛這一絲的猶豫,隻需要做足了這堅忍之態,咬死不承認自己與那相思子有任何瓜葛,如此,方才能救得自己的性命。
書意心中自是這般想著,可當那板子一下下地落在她身上時,身上傳來的痛意卻是愈發深刻了些,逐漸的便覆蓋過了書意心底的希望。
這兩個侍衛均是唐鈺所派,其手中的力道自是大過平日裏府中行刑的小廝,眼下書意尚且承了十大板,便已覺得下半身火辣刺骨,這般真實的痛感,倒是令書意眼底的隱忍更為深刻了些。
玉竹自是不曾聽到書意的呼喊聲,倒也不由得再度看向了書意,如此一看,卻是讓玉竹再度心軟了下來,玉竹心中知曉那匣子相思子是於書意房中搜查出的,然而事實真相如何尚不可知,半夏究竟是否為書意所害自是未有定論。
如今唐瑛要對書意行三十大板的刑罰,隻怕書意這個身板,卻是支撐不住的。
玉竹想到此處,忙且急聲勸道:“小姐,莫要再打了,三十大板會要了書意的性命的,莫不是其中有著什麽誤會,小姐莫要衝動行事!奴婢瞧著書意這般堅定,倒也不該會做下那等禍事,小姐,從長計議才是.……”
唐瑛在聽到玉竹的求情後,心中自是默聲歎了口氣,然麵上卻是微怒道:“能有什麽誤會,事實均是擺在麵前,你讓我如何相信她的話?玉竹,你莫要替她求情!”
“可是小姐.……”玉竹麵上亦是留有不忍,然而她同樣相信唐瑛的決定,唐瑛自非衝動行事之人,方才她已然勸阻過唐瑛,然此時唐瑛依舊不為所動,仍是堅持對書意行這般嚴重的處罰,那便意味著書意無辜的可能性自是極小。
況且自己對客院所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自是不知曉唐瑛方才所說的話究竟是何意,倒也不可以這主觀的表現來為書意開脫,玉竹想到此處,便也退開身來不再出聲。
時間隨著這板子的起落逐漸流去,正當書意即將支撐不住時,耳邊卻是傳來她期盼已久的聲音。
“住手”,唐瑛淡淡說道,卻是不願再瞧書意一眼,“茯苓,將她押入柴房中,我待會兒,再細細問她”。
“是,小姐”,茯苓應道,而後便令院中幾名丫鬟將書意扶了起來,待茯苓瞧道書意下半身的情況時,便再且出聲問道:“小姐,可否要請府醫來為書意診治一二,這傷若是不及時醫治,隻怕.……”
茯苓說道此點便不再多言,而後便望向了唐瑛。
“去請吧,莫要讓她死在琉璃閣便是”,唐瑛語氣依舊淡漠,自是不再關心書意任何,“玉竹去請府醫,茯苓,你隨我回房”。
“是”,茯苓輕聲應道,而後便示意方才那幾人將書意扶去柴房,再且令幾人留下將院中整理妥當,院中餘下的丫鬟們便均已遣散了去,隻令她們各自處理自己的份內之事。
不一會兒,玉竹便領著府醫返回了琉璃閣。
府醫進府之後便聞到了些許血腥味來,而先前在回侯府的途中,府醫倒也自離府的那些個公子哥口中聽得了些許消息,是以如今倒也料想到了幾分,便不曾露出任何明顯的情緒來,
府醫待瞧過書意之後,便自隨身藥包囊內取出了幾瓶藥粉與幹淨的紗布來,亦是告訴了玉竹這藥粉的使用方式,倒也明示了書意接下來應該注意的事項,而後方才轉身離開了琉璃閣。
於此同時,房內的唐瑛便也注視著院中的舉動,待她瞧見府醫麵上的冷凝時,便知曉那些個流言,如今當是傳向了京都城四處。
茯苓亦是瞧見了這府醫的神情,倒是上前替唐瑛斟滿了茶水,隻輕聲說道:“那些個公子哥當真是好喜熱鬧,不想這許久的功夫,竟是傳出了風聲,這府外之人倒是會先行聽得了侯府內的事端”。
“爹爹他刻意壓下了府內的風聲,這府中之人自是難以知曉事情緣故,然方才在客院內的那些個公子哥們卻不受侯府的約束,他們在侯府內尚且礙於爹爹的麵,不會肆意談論此事……”
“可一但走出了侯府,他們自是得到了自由,到底不必再忌諱什麽了,先且是兩三個交情不錯的公子少爺相互談論,而後這議論之言,倒也會逐漸成蔓延之態,凡是途徑之人,均會聽上個幾句閑談來”。
唐瑛淡聲說著,且是望了眼院中灑掃的諸人,轉而繼續出聲道:“一句事實,加上三兩句猜測來,到底會形成漫天流言,而流言這種東西,自非是單單針對於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