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當棄之
蕭清容自在客院瞧見唐鈺後,大多數的注意力便放在了唐鈺身上,除去方才唐瑛與唐婧嵐的衝突令她轉開了關注,蕭清容倒也不曾再忽略唐鈺的每一處神情,而她瞧著唐鈺方才對於唐瑛的保護,心中亦是多出了更多的傾慕之心。
唐鈺在護國軍營內大都是冷淡的性子,蕭清容不曾瞧見過唐鈺開懷大笑的模樣,更加不曾瞧見唐鈺方才那極其生氣的樣子,而在麵對自己家人時,唐鈺卻沒有一絲冷漠,且是盡己所能來保護家人周身所有。
這時候的唐鈺,方是至親至誠的他,蕭清容極願瞧見唐鈺真實的模樣,而這樣的唐鈺,更是讓蕭清容心中莫名產生了安穩與依靠,蕭清容這般想著,麵上倒也自然流露出了歡欣之意。
唐鈺方才便在瞧著院中眾人的離去,此時通覽整個客院,所能瞧見的局外人便隻有蕭皓玄與蕭清容二人,正待唐瑛將視線自蕭皓玄身上離開,轉而投向蕭清容時,所看到的正是蕭清容笑得燦爛的麵容。
唐鈺隻覺心中有一瞬間感到了異狀,倒是不自主地移開了視線,且將其反而投回了蕭皓玄身上,倒是正聲說道:“淮南王,接下來是唐家的家事要斷,您若無甚要事,亦煩請早些離府”。
唐鈺對於蕭皓玄隻產生了一種直覺的抵觸心,他感覺得出來蕭皓玄對待唐瑛的不同,隻是這樣的關心,唐鈺卻不願出現在唐瑛身上,唐鈺第一時刻出現在思緒中的並非蕭皓玄年長於唐瑛多少歲,而是蕭皓玄的身份。
蕭皓玄是天祈國的王爺,自是皇室之人,而唐鈺自來便不願唐瑛身處那利益紛湧的關係中,而今日蕭景煥的出現,更是讓唐鈺產生了一種危機感,蕭景煥自非無辜,唐鈺不曾點破自是因為現並無全然的證據,證明蕭景煥持有惡意。
卻也因了蕭景煥在場的緣故,唐鈺方才能夠早先生出警覺,往後,自不會讓唐瑛再度陷入今日這般的算計之中,經過今日這場鬧劇,唐鈺便也意識到了唐瑛在這些個皇室之人心中的價值。
亦是因此,唐鈺對於皇室子弟便也多出了更大排斥之心,蕭皓玄自是不例外。
蕭皓玄此時對唐瑛表現出的好感,以及方才對唐瑛帶來的幫助,並不足夠讓唐鈺消除對他的偏見,相反的,在唐鈺心中,蕭皓玄這般行事卻是與蕭景煥並無本質上的不同,不過是以另一種方式來討得唐瑛的信任與注意。
唐鈺想到了此點,然其心中卻亦是留有疑惑,蕭皓玄自來皆是磊落之態,莫說他對於這天子之位沒有任何念想,饒是蕭皓玄當真想要奪了這天祈江山,卻也不必來費此心神來討得唐瑛的歡心。
蕭景煥接近於唐瑛,唐鈺自是心中理解,唐瑛身後所擁有的,是侯府與將軍府兩府的支持,蕭景煥一個皇子,自是不會放過這樣一塊肥肉,將唐瑛同他捆綁在一處,便是輕而易舉地得到而來侯府與將軍府的幫佐。
待到那個時候,唐鈺亦是會為蕭景煥所用,然而這番假設在蕭皓玄麵上,卻已然不再成立。唐鈺這些時日處在護國軍營中,倒也自那些個老將口中知曉了些許前朝的舊事。
那時仁宗尚未登基,舉國心中的新帝亦並非現如今的天子,而是當時的老淮南王,老淮南王無論是才智還是勇力上均是勝於現如今的仁宗,然而老淮南王卻是沒有為人天子的心思。
老淮南王不願為朝堂所束縛,更是不願持有那後宮三千妃嬪,他隻願處於一府之內,同老淮南王妃廝守一生,這是老淮南王對於自己人生的把控,更是他對於老淮南王妃的承諾。
身處天子之位,饒是當初有著誠摯,秉守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這朝堂眾事帶來的叨擾以及天下的期望,那天子終究不會再如一開始的誠摯少年。
唐鈺心中了然,老淮南王不是不相信自己的信念,更非懷疑自身的實力,他隻是看得清楚罷了,而他,亦是不願承擔往後同老淮南王妃相處一室之內卻是無法交心的局麵。
老淮南王通曉這人世間的情故,他不願做得這天子,卻也不會讓仁宗感到一絲被施舍的心思,老淮南自知曉眾臣心中的擁護後,便是慢慢改了自己以往的行事,倒是逐漸變成了癡迷於玩樂而無心大誌的糊塗皇子。
因了老淮南王的堅持以及他而後所表現出的懶散態度,這朝堂眾臣自然不再如先前那般擁護於他,倒是逐漸將擁護之意轉向了如今的仁宗身上,而老淮南王更是於暗處幫助於仁宗,便也助他成功成了這天祈國的新帝。
老淮南王不願身處皇宮那集盡榮華與悲涼的地方,如今的蕭皓玄,亦是如自己的父親一般,仁宗自來對蕭皓玄便多有縱容,而仁宗對於蕭皓玄的看重,更是極甚。
唐鈺先前聽得,仁宗幾年前便有著扶持蕭皓玄的心思,仁宗生於皇室,卻並非淡薄親情之人,而他自小,亦是與老淮南王最為親密,仁宗自是曉得自己這弟弟心中的想法,而他當初卻也如同眾臣一般,願尊老淮南王為新帝。
緣由無他,自是因了老淮南王是那時最有資格統治整個天祈之人,仁宗自是想要做得這天子之位,然而為了天下蒼生,為了黎民百姓,這個皇位,當是至賢者而居,自不可因了自身的私欲而讓天祈失去一個賢德的君主。
仁宗心中存有這樣的心思,卻是因了而後的局麵不得不散了心中的執著,仁宗感念於老淮南王的幫助,更是存有對老淮南王不成新帝的遺憾,這種遺憾延續至今,便也成為了對蕭皓玄的期望。
這種期望,在老淮南王身死的那日便更為濃烈了些。仁宗心中存有這樣的心思,卻是因了而後的局麵不得不散了心中的執著,仁宗感念於老淮南王的幫助,更是存有對老淮南王不成新帝的遺憾,這種遺憾延續至今,便也成為了對蕭皓玄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