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不該是
蠱術一說,因著遇之者寥寥無幾,曆來的皇室之人亦從未經曆過此術,因而這項術法便並不在君王嚴禁的條文之中,然而皇室的忽視卻並不曾消散天祈國百姓對這蠱術的驚懼。
民間傳言的蠱術之禍,已然是令多數百姓深信其中,他們大多人都曾表達過自己心中的意願,那便是生生世世都不會踏入南疆一步,亦是不會同任何一個南疆人有所交與,倒是以此來杜絕自己同蠱術有任何接觸的可能性。
天祈國的百姓們均是驚懼於蠱術一說,然而卻極少有人真正瞧見過中蠱之人最為真實的表現,此時唐修辰說及蠱術,倒是將在場之人的驚懼與好奇之意盡數勾起,他們畏懼蠱術的可怕,卻亦是想要瞧見這中蠱之人的神情舉止。
人們心中有著好奇與驚懼,他們隻想要親眼瞧見一遭這世間的秘術之一,其心中亦是不願真正同那下蠱之人有所接觸,若是唐瑛真生同通曉蠱術之人有著瓜葛,或者她表示通曉蠱術的一人,那唐瑛定會成為所有人心中最為抵觸的存在,一旦傳到京都城四處,百姓的聲討與排斥,已然能夠讓唐瑛落上個禍害之名,待到那時,無論是唐軒城還是太後娘娘,均是無法保住唐瑛。
唐軒城聞聲已然鐵青了臉色,他不想唐修辰竟是接二連三地將唐瑛置於這般危險的處境,先前是以厭勝之術陷害唐瑛,且要妖孽邪祟之名想要將唐瑛活生生地燒死了去,如今更是讓唐瑛與這人人談之色變的禁術相牽扯,但凡今日未能徹底證明唐瑛的清白,那她與蠱術二字,便會自此有所關聯,這樣的流言一倒傳出,卻是會帶來極大的危機。
百姓們卻是不會顧及此事的真假性如何,他們隻知曉,侯府大小姐唐瑛與那蠱術有著道不明的聯係,而百姓最為憂心的當且是自身的性命,當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脅,人人心中的驚恐與畏懼便會占到最為明顯的位置上。
待到那時,天祈國上下定會因此而有所動蕩,當且是一件極其細微的事情便帶來翻天覆地的變更,那個時候,唯有唐瑛身死,這隱患徹底消除,方能抵消百姓心中的不安,才足夠讓天祈國重回往日的安定,唐修辰這番心思,當是極為歹毒。
唐軒城想到了此處,身旁的蕭皓玄亦是明白了唐修辰此話的意圖。蕭皓玄眼中泛冷,他清楚唐修辰心中並無確鑿的把握,認定自己會成為今日的贏家,然而他卻是不甘於再次敗在唐瑛手下,倒是處處設下陷阱,來讓唐瑛難以得到真正的平靜。
唐修辰這句聽似無意的假設,卻是引起了眾人心中的擔憂與無限的猜測,而流言本便不受人控製,此時一句毫無根據的假設,卻是會在不久後成為確鑿無疑的事實,在這些時日中,唐瑛無論辯解或是置之不理,均是無法消除人們心中的疑惑,反而會讓自身無端添上些心虛之態,這最終演變出來的結果,便是流言殺人一說。
“唐二少爺此話,倒好似稚兒之言”,蕭皓玄隻淡聲問道:“唐二少爺的意思是,自己方才真正體驗了次中蠱的滋味?聽著唐二少爺語氣談吐均是常態,方才瞧著亦是毫發無損的模樣,想來是唐二少爺太為驚慮才是,卻不該是中蠱一說……”
“倘若唐二少爺真生中了蠱術,此時便不會是這般神態了,唐二少爺莫不是以為,旁人對你下了蠱術,還且能由得你這般肆意說談不成?唐二少爺隻怕並未真正聽得蠱術的危險程度,若是你真生受了蠱術,便是你在說出蠱術二字之前,你就該暴斃身亡了”。
“唐二少爺方才說,你從未習過武,想來也是因了這般,才會令唐二少爺如此緊張,唐二少爺還是放鬆片刻,再來繼續接下來的問話吧”。
蕭皓玄說著便搖頭輕歎了一聲,房中旁的人聽到蕭皓玄所言,倒也明白了蕭皓玄話中的深意,方才升起的驚懼與好奇便逐漸散了去,倒也各自輕笑了片刻。
便如蕭皓玄所言,蠱術並非那般兒戲的招數,倘若唐修辰當真被唐瑛下了這等邪術,他便不該有著這般自主的表現,而唐修辰從始至終,亦是無法說及唐瑛半分不是。
中蠱之人隻會不由自主地聽得下蠱之人的命令,絕對不會逆著下蠱者的心意而為,而唐修辰自一開始便在處處針對於唐瑛,更是指控唐瑛的種種惡行,若非唐瑛是個傻子,對唐修辰下蠱令他攀咬自己,更是處處控訴自己的不是,否則,這下蠱之人便定然不會是唐瑛,饒是唐修辰當真中了蠱術,這針對於唐修辰的蠱術,亦不該是唐瑛授意而為,倒極有可能是唐瑛的敵對之人所下。
眼下這樣的情況,唐修辰自不像身受蠱術之人,這房中眾人雖然不曾真正瞧見過中蠱之人的神態,然而他們亦是自酒坊茶樓的說書先生那裏大致清楚了中蠱的表征,如唐修辰這般舉止自如意識清楚之人,絕無可能身受蠱術。
唐修辰此舉,倒是像受驚過度而誇大其詞一般,隻怕他早先聞到的那些個藥粉便是再尋常不過的迷藥與催情散之類,而唐修辰身上沒有一絲武力,在受人暗算之下胡亂猜測,倒是疑心於蠱術之上,亦是極為合理。
唐修辰此時,卻是顯得極為尷尬了些,他方才亦是突然間想到了蠱術一說,本便是想借著此番答話來令眾人對唐瑛生出抵觸之心,由著流言的威力來於無形中奪去唐瑛的性命,可是蕭皓玄卻再次出聲壞了自己的謀劃,卻是將自己變成了一個蠢笨而膽小無為之人。
唐修辰憎惡於蕭皓玄的緊咬不放,更是不甘於蕭皓玄對於唐鈺唐瑛的庇護,嫉恨於唐鈺的好運道,隻是唐修辰卻是不敢在蕭皓玄麵前造次半分,便是有著十分的怒火,也是須得好生壓住,不可流露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