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過往之人
一刻鍾後,茯苓便返回了唐瑛室內,手中且端著一小盅參湯,她且對著唐瑛說道:“如今還未到戌時,小姐且將這參湯喝了再出府吧,晚上寒氣倒是重了些,還是多些防範才是”。
唐瑛接過茯苓手中的參湯便用了些,過後方對著茯苓說道:“你待會兒便小聲將玉竹喚來一同守在外間,萬一出了什麽意外便讓書意裝作我躺在床上便是,倒是可以對付片刻,我約是兩個時辰後便會回來,莫要關窗,亦是讓白芍多注意些書意,莫要讓她生出疑心來”。
茯苓接過唐瑛手中的空碗,且出聲問道:“是,小姐此時要去偏門處嗎?”
“不必,他定是要來這房中的,我先前與他說戌時後半點在側門處相見,他隻說戌時來我房中,如今未到戌時,你在外間候著便好,待到房中燈燭熄滅了,這房中便是無人”。
“是,小姐”,茯苓應聲便退出了房門,且在外間安心地守著。
唐瑛再且翻開書冊看了許久,待到右側傳來一陣風聲,她方且合上了守著的書冊。
片刻後,房內的燈燭便熄了去,茯苓瞧見此狀自是多了些謹慎來,且輕步走出房門去將玉竹喚去唐瑛房中,隨後且瞧著書意房間窗上的人影,轉而輕步走入了白芍房內,小聲叮囑了幾句亦是順著來路返了回去,此時的天色已是餘下些星月之光。
蕭逸以左臂攬著唐瑛向著葉府的方向略去,一路上的風聲自是極盛,這秋夜的寒意亦是令人生出一陣冷澀來,然而蕭逸卻是不曾感到這些冷冽之氣,他隻感到自左臂傳來的暖意,以及自己左胸口的轟鳴聲。
蕭逸的麵上隻生出一股滾燙來,他的鼻息間盡是唐瑛身上淡淡的香味,任是讓這風吹散了許多,亦是足以讓蕭逸清楚地感知到唐瑛的存在,她正且在自己的懷中,且那般弱小,那般美好。
唐瑛自是不知曉蕭逸此刻的想法,她隻盡力抓住蕭逸的衣衫,盡可能地不讓自己成為蕭逸的拖累。不知過了多久,蕭逸便停在了一處空地上,唐瑛在落地後緩衝了片刻,亦是鬆開了蕭逸,且向著四周望去,此刻他們二人所在的地方正是葉府的正院,唐瑛自是再熟悉不過。
“世子隨我前來,且去葉太醫的藥室瞧瞧,許是有什麽線索才是”,唐瑛說罷且抬步向著葉澤宇藥室走去,那是她最常與葉澤宇相處的地點,而葉澤宇若是想要給唐瑛留些什麽訊息,亦是會選擇在這藥室內。
蕭逸且感到那股溫暖在一瞬間離開了自己,胸腔中不由生出了一絲悵然來,他且掩下眼中的波瀾,隨在唐瑛身後向著前方走去。蕭逸一路上且慢慢隨在唐瑛身後,亦是不住地瞧著自己許多年前所熟悉的地方,心中卻是有著一些複雜的情緒滋生。
葉府的布局未曾有過太大的改動,而讓蕭逸感到失落的亦是唐瑛對待葉府的熟悉,她比自己更加熟悉葉府各處的道路,便是如今這般黑暗的情況,唐瑛亦是不曾踩到任何空處,她且安然地向前走去,便好似在自己府邸一般自然。
蕭逸看著唐瑛的背影,心中的酸澀感更多了幾分,他之前亦是從未去過葉府後處的院落,更是不知曉那裏有著葉澤宇的一處藥室,如今的唐瑛方且是葉澤宇最為熟識的人,蕭逸卻是成了那過往之人。
蕭逸搖頭默笑了一聲,且由著心中的酸澀肆意,就這樣走了許久,蕭逸倒是想明白了許多,心中亦是因此輕鬆了下來。蕭逸明白世事無常而時間亦是會改變一切,過往的自是過往,它無法阻撓任何人將要發生的一切,更是無法錮住過往之人所延續下來的情誼,而他知曉自己與葉澤宇的情誼自是真實存在。
那是他們各自人生中共有的經曆與記憶,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任何變遷而改變一絲一毫,既然那記憶與過往均是真實,便也不必糾結於如今與他淡如水的相處,這是自己先前選擇的結局,斷然不會有任何後悔。
二人又且走了片刻,方且來到了這藥室門口,唐瑛一路走來亦是仔細觀察著葉府四周的環境,她不曾發現任何打鬥的跡象,亦是沒有任何淩亂之狀,全然是葉府平日裏的布局,饒是府中四處的花草亦是不見零落劃傷的跡象,這便說明了葉澤宇並非被迫離開葉府,他自該是主動離了府中,如此一來亦是排除了葉澤宇此時身負重傷的可能性,而他此舉或許便是為了躲避之後可能發生的禍端。
唐瑛想著先前葉德的表現,那時候的葉德自是糾結不安之狀,足以表明葉澤宇當時自該受了重傷,他便是在調養後那傷後方才領著葉府眾人逃離了府中,而葉澤宇有著充分的時間籌備離府的計劃,則表明他當日受傷時並非在葉府中,害他身受重傷之人方且不知曉他的身份才是,而他事後卻是帶著葉府眾人消失於人前,亦是說明那些人亦是察覺到了他的真實身份。
葉澤宇未曾將此事告知於唐瑛或是蕭逸知曉,自是擔心這通傳一事會將那些人引向唐瑛與蕭逸身上,反而會讓他們二人因了此事無端受累,便等得這風波過後,方才由得唐瑛來葉府尋找他留下的書信。葉澤宇知曉唐瑛定會生出疑惑,亦是明白唐瑛的為人,唐瑛會猜到自己的用意,會尋找蕭逸的幫助,來這葉府中探求線索。
葉澤宇明白唐瑛斷不會在白日裏前往葉府,而夜晚自該是唐瑛與蕭逸最好的保護,葉澤宇算得清楚,他知曉唐瑛來葉府的時間早已是他離府多日後,那些暗處隱匿的人亦該撤離了葉府,便是他們依舊守在葉府周圍,蕭逸亦是有能力發現那些人的存在,斷不會讓他們發現自己與唐瑛的身份,會保護好唐瑛的安危,而這般便足以讓唐瑛與蕭逸均且放下心來,不再為他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