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不值當

  趙家為人知的是武將，趙謹懷的離去自不會損及到趙家的任何權勢，趙家軍亦不會有絲毫潰散之態。


  前生的唐瑛隻識得麵上的權勢利益，並不知暗處籌謀的重要性，趙謹懷便如同趙家的根基，他一直以來都且在默默消除著趙家潛在的危機，旁人不知然這事實卻正是如此，倘若趙謹懷這根基一但脫離了趙家，趙家自是不可久存，前生趙家的崩離便是從趙謹懷逝世後迅速地發生。


  唐瑛且收起思緒，抬眸看向了身旁的趙謹懷，自是從趙謹懷眼中瞧出一抹沉色來。唐瑛知曉唐老太太這幾年的所作所為已然讓趙謹懷生出不虞，他斷是不會允許唐老太太來打趙家的主意，此時是因了唐老太太，日後便是那些皇子權臣，隻要自己有著提點，趙家自會因著趙謹懷的籌謀而安然地存在於這京都。


  趙謹懷在聽得唐老太太後便生出些質疑來，他自來便不喜唐老太太此人，隻覺得這老婦人的心中想要的東西太多了些，全然不顧及自己有沒有那樣的能力來承擔那心思，而唐老太太對待身邊人的行為亦是讓趙謹懷心中抵觸。趙謹懷因著唐老太太的性格而不喜此人，亦是因了她對待趙韻與唐鈺的態度而對此人全無好感。


  趙謹懷自來便觀得人心，他雖是認為唐軒城並未做到一個合格的丈夫，亦是因此而對唐軒城多有微詞，卻並不否定唐軒城的為人與品德，他不排除唐軒城，卻也不會因了唐老太太是唐軒城的生母而少些不喜，趙謹懷將這人事分得清楚，從未有過半分迷惑，他心中洞明，卻是如唐瑛一般不願將自己的認知強加到旁人身上。


  唐瑛與趙韻有著不同，唐老太太不喜趙韻是因了她生於將門，她們二人本為婆媳的身份，她對媳婦有著不滿當是常態，倒也不必忌諱著唐軒城的感受，唐老太太不喜唐鈺亦是因了他對自己的忤逆，然而唐瑛卻非如此。


  唐瑛是唐軒城的長女，她生來便有著唐軒城萬分的疼愛，便是唐老太太心中因著趙韻而對唐瑛存了些不喜，可她並不會不顧惜自己與唐軒城之間的母子情誼，礙於唐軒城這長年的疼愛顧惜之上，亦是不會將這不喜表現在明麵上，她自是唐瑛慈祥溫和的祖母，斷不會傷害到唐瑛的心靈。


  趙謹懷因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便從未在唐瑛耳邊說過唐老太太的任何不妥之處，他不願讓唐瑛對身旁親人生出質疑，亦是不願打破唐瑛心中的信任與尊重，趙謹懷亦是相信自己斷不會讓唐老太太傷到唐瑛半分，他足以讓唐老太太無法與趙家有任何牽連。


  長久以往，唐瑛同樣不會是唐老太太可以拿以利用之人，唐瑛對唐老太太存有的祖孫情誼便也不會虧損分毫。趙謹懷無疑對唐瑛有著全然的疼惜，他對唐瑛付出的關愛已然超越了自己的子女。


  唐瑛在眾人麵前都且是蠻橫無禮之人，而趙謹懷卻不這般認為，他眼中的唐瑛自是生動活潑，亦是聰慧良善之人，唐瑛與趙錦瑟皆是如此，她們均有著自身的獨特之處，亦並非頑劣不堪之人，不過是與旁的那些閨閣小姐顯得頗為不同罷了。


  趙謹懷無比珍惜唐瑛與趙錦瑟周身的性情，她們不拘於那世俗的規章，自是依著自己心中自在的方向生活，這亦是趙謹懷希望她們做到的。趙謹懷並不願趙家的孩子如旁府中的孩子一般沉悶，他們有著自己的人生，便該快意而為，斷不願她們受著這世俗禮法的約束，自要她們此生皆無悔恨之事。


  趙謹懷最是不願讓唐瑛瞧見世間的任何昏暗，更是不想在她的心中留下一絲茫然來，他知曉唐老太太的心思不正，卻亦是想給唐瑛留下一個和善慈祥的祖母形象，自是為了守護住唐瑛心中關於美好的認知，為了讓唐瑛此生皆不會因了人性的黑暗麵而感到痛苦失望。


  往往事情的發生由不得人來預想，趙謹懷自上次見過唐瑛後便察覺到了她的變化，他不知曉唐瑛究竟經曆過何事，卻明白那些事情自不會令人歡喜。趙謹懷眼瞧著以往遍布笑意的眸子多了份沉穩與謹慎之態，唐瑛自是變了許多，那眸間的深沉自非這小女孩該有的模樣，他亦是從那次見麵後方才對自己以往的做法生出了懷疑。


  趙謹懷以為自己之前皆是在保護唐瑛，卻不想世事並非會因著自己的隱瞞而停止發生的跡象，如今的唐瑛自是經曆過人情冷暖，唯有如此才可有著如斯變化。趙謹懷不禁在想，若是自己早些讓唐瑛莫要對唐府眾人生出期望，早些告訴她並非所有的親人皆可信任，唐瑛此刻或許便不會如此老成。


  趙謹懷且掩下眼中的深思，他方才聽出了唐瑛話中有著些敷衍之態，先到此處，趙謹懷隻輕聲向唐瑛問道：“阿瑛，你告訴四舅舅，你可願意讓你祖母與咱們趙家有著些牽連？”


  唐瑛聽到此處方才會心一笑，她明白趙謹懷一直以來對自己的疼愛，而她此番亦是要告訴趙謹懷，自己已並非以往那個濫施情誼的唐瑛，她不再需要這善意的隱瞞，此時的她已經有著足夠的能力接受人心的陰暗麵，亦是足以與趙家站在一處，共同對抗那些或大或小的算計與暗害。


  “四舅舅，阿瑛不願意讓趙家卷入任何紛爭之內，便是祖母，亦是不可生出利用趙家的念頭”，唐瑛隻宛然一笑，“不過阿瑛自是不可違背祖母的意願，斷然得在麵上聽從祖母的叮囑，不然非但阿瑛會是那不孝之人，亦是會讓爹爹與娘親生了難處，倒是不值當，四舅舅放心，阿瑛已然不是小孩子了，阿瑛明白趙家在天祈中的地位並不如麵上那般安穩，阿瑛絕不會成為祖母手中的說客，阿瑛要讓外祖與舅舅你們安安穩穩地生活，不會讓你們麵對任何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