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野心

  “也當真是可憐.……罷了，我此次找你倒也不是要絕了你的路，我自是瞧得出你對瑛丫頭的忠心來，也但願你一直能夠如此對她，你哥哥雖是大手大腳，這侯府卻亦是養得起他，我自會讓他再也不必前來府門尋你的麻煩，此番我尋你前來，是有另一番事情要交待給你，你可願意聽得我的吩咐？”


  書意方才正是心中擔憂之時，不妨聽到唐老太太如此轉折，倒是放下了心中的擔憂，轉而細細想著自己與唐老太太這片刻相談的內容，倒是有些明白唐老太太的意圖，唐老太太此番倒是有逼迫自己的意思，亦是先將自己此身存在的弊端擺在麵前，隨後方且告訴自己這弊端足以去除，而這目的便是讓自己可以為她所用，書意心中明白，倘若自己不從於唐老太太，便是會被唐老太太挑出這不安的因素來，自是再也無法待在侯府之中。


  書意雖是意識到了幾分，卻仍是不明唐老太太到底要她做何事，她自是想要知曉唐老太太真正的用意。書意想到此處隻放緩了語調，恭敬地問道：“老夫人有何吩咐，您且說，奴婢定會盡力完成老夫人的囑咐”。


  唐老太太此時方才露出了清淺的笑意，隻輕聲說道：“並非什麽難事，我方才便說了，瑛丫頭是我放在心尖上疼愛的孫女，我自是會時刻擔心她的安危與蹤跡，而你既然對瑛丫頭付出了一片忠心，亦是該與我一般擔心她，我要你做的，便是時刻注意瑛丫頭的行蹤，無論她哪天遇到了何人發生了什麽事情，你都且要事無巨細地說與我知曉，亦是要時刻細聽著她日常的重要談話，都且要與我重複一遭，你可明白？”


  書意此刻方才明白了唐老太太真正的用意，她正是要自己做琉璃閣中的內應，亦是借著自己來掌握唐瑛的動態。書意想到此處不由生出了些猶豫來，她明白唐瑛最為在意的便是丫鬟的忠心與真誠，倘若自己應了唐老太太的要求，亦是背主之行，而唐老太太可以讓自己那哥哥不再前來尋麻煩，以唐瑛的能力亦是足夠做到，唐老太太以此來脅迫自己倒是達不到想要的結果，若是她將唐老太太此番想法告知於唐瑛，唐瑛自是會對唐老太太生出警惕心來，依著唐軒城對唐瑛的寵愛，最終不利於己的反而是唐老太太。


  書意心中猶豫不決，她分析著唐老太太與唐瑛二人的日後，自是覺得唐瑛才且是她要表現出忠心的那一人，然而她又且想到白芍方才那張冷麵與嘲笑，想起白芍方才的數落，心中再且生出一份嫉恨與不甘心來，她亦是不願整日受盡白芍的冷眼。


  書意如今需要的，便是讓自己成為足以牽製白芍四人的人物，她且望了眼唐老太太，亦是生出了另一番算計來。


  此時的書意倒也沒有了方才的驚怕，隻言辭振振地問道：“老夫人這便是要奴婢生出背主的行為來，老夫人是侯府的主子，便也是奴婢的主子，奴婢自不敢不從，可是奴婢若真且做到了老夫人要求的那般，大小姐知曉後卻是會生了怒意，更是會心覺奴婢心思不誠而將奴婢遣出府去，待到那時，奴婢亦是無了立身之處，倒是與今日逆了老夫人的意思一般的結局，總歸都是一樣的結果，奴婢倒不如做個從一而終之人，既能得到一個好名聲，也是能問心無愧了。”


  唐老太太聽到書意這番說辭方且收起了笑意，她明白書意已然知曉了自己話中的脅迫，卻是不想這書意倒是個極其聰明的，既沒有被自己驚嚇到亦是沒有半分慌亂來，竟是半分虧也不肯沾染，同樣不肯承擔任何風險。


  唐老太太看著麵前的書意，自是瞧出了這小丫鬟眼底的沉色，倒是覺得她正且是自己需要之人，亦是最合適安插在唐瑛身旁的眼線。


  唐老太太不怕書意野心太重，反而便因了她這份野心而感到快慰。唐老太太知曉一個人心中若是有著野心，自是會被外物所影響，玉竹幾人便是沒有絲毫野心與不忿，她們四人眼中隻有唐瑛，她們的生活沒有任何威脅，自是不會聽從任何人的言辭，而這亦是唐老太太未曾與她們四人談話的原因。


  野心與不甘便是丫鬟身上最大的把柄，亦是她們足以被旁人所收買的特征所在，天下眾人大都是因了名利而活，而名利之爭卻是永遠也無法有個盡頭，便也意味著這些野心勃勃的丫鬟永遠不會忠於一人，人的欲望隻會逐日遞增，尤其是一個經曆過貧困孤苦生活的丫鬟。


  唐老太太清楚書意不可久留，可此時的書意無疑是她最好的人選，唐老太太想到此處不由顯出一絲笑意，若是書意為自己所用，便意味著自己徹底掌握了唐瑛的行蹤，而書意亦是有著能力來讓唐瑛信服於她，全且是時日問題。


  “你不必擔心，你且告訴我，你這輩子便願意做個伺候主子的丫鬟不成？”唐老太太繼續撥動著手中的珠串，眼底已然被自信所布滿，她深知書意斷然不會錯過自己給予她的這份地位，而她亦是書意如今唯一的指望，唯有她，方能讓書意在最短的時間內脫離這低賤的奴婢之身，從而讓書意的身份得到真正意義上的變化。


  唐老太太且轉眼看著書意，再次出聲說道：“我知曉你並不害怕我會趕你出府，你曉得此事告知於瑛丫頭知曉，她自是會與我生出嫌隙，而你亦是會因了此舉得到她全力的保護，如此忠心無畏之人，瑛丫頭自是不會讓你錯付了心意，她斷然不會離了這侯府，你自是如此想法.……”


  “書意阿，你且問問你自己，你當真想要如此？瑛丫頭定然無法帶給你想要的身份，你眼底的心思豈能瞞得過我？瑛丫頭不會想到此處，而我卻是可以讓你擺脫這奴籍之人，你便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