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疑惑
在座的都是皇室中人,對待女子的儀態要求自然比普通世家要高上許多,先前瞧見過唐瑛的一些人倒是習慣了她的舉止,卻仍是有些從未見過唐瑛的郡主妃嬪在這殿內,她們自然難掩麵上的驚歎與排斥。唐瑛走上殿台的短短幾步已然收到了眾多的豔羨與嫉恨,她卻不曾流露出一絲怯懦與不安來,且是平持著視線緩緩向前走去。
唐瑛走到仁宗眼前,對著麵前的三人行過禮後便坐在了太後身旁,隨在皇後之後的妃嬪此時亦是到了座位之上,都且坐端了身子看向了殿台之上。
聶公公瞧了眾人一眼,這才宣布著中秋晚宴的開始。宮中的中秋晚宴分為三個部分,在拜見過仁宗等人之後則會開始這中秋晚宴,第一部分便在這大殿之內享用膳食,此時殿中慢慢奏起了絲竹之音,一些衣著鮮豔身姿輕盈的舞女逐一踏入了殿中,在座之人在用膳之餘便由著這歌舞助興,通常所演奏的舞曲是由皇後娘娘一手安排,自然不會出了差錯。
大殿之內的氛圍倒是一片歡喜熱鬧,唐瑛環顧著殿內之人,她瞧著前方的眾位妃嬪,但凡是有著妃嬪稱號的娘娘都在座上好生坐著,卻唯獨不見容妃的身影,而仁宗等人並未感到任何不對之處,亦是從未提到容妃半句,想來容妃自來便不會在這樣的場合出現,也是符合她清冷安靜的性格。
唐瑛低眸食著盤中的肉卷,想著前生這些妃嬪的結局,心中倒是明白了仁宗對待容妃的態度,仁宗對容妃如此行為並未有任何意見,不是因為他毫不關心容妃這個人,在他心中的容妃想必是比殿內的所有嬪妃都來得重要,仁宗不過是心中在意容妃,亦是願意縱容著容妃的性子,不願讓她為難罷了。
仁宗對容妃自然有著真心,然而容妃卻是未必,唐瑛深知容妃前世的執著,有著這樣抱負的女子自是不會將希望放在自己的丈夫身上,亦是不屑於與宮中這些虛度時日的女子為伍,並且一名女子全心愛慕自己丈夫時的神態斷然不是容妃那般。
唐瑛想起了容妃前生的成就與手段,心中倒也對容妃的隱忍力感到驚訝,容妃無疑是這個世間女子的一個特例,若是將個人恩怨拋在一旁,容妃自然有著資格站在天祈國的最高點,她足以成為令天祈國所有女子崇敬之人。
容妃這入宮十餘年的時間並非為了奪得聖寵,她的所作所為不過是為了自己日後的成就,前生的蕭景煥便是成了新帝之後,亦是不知容妃心底的真實想法。
蕭景煥滿心以為容妃這十幾年的忍耐籌謀全且是為了讓他登上帝位,是為了成全他這個兒子的宏偉誌向,卻不知自己在出生的那一刻起便已經成為了容妃手中的棋子。
唐瑛想到此處眸間卻是閃過一道鋒芒,前生蕭景煥的結局她自是不得知曉,可容妃當時已然得到了朝堂上七成官員的信服,便是處置人事的決定亦不需要由蕭景煥肯定,憑借著容妃當時的勢頭,想必蕭景煥這個帝王亦是當不了多久,然而世間當真有這般不顧母子情分的母親,唐瑛不禁在心中生出了這樣一個疑問。
容妃這般不計後果的做法自然未將蕭景煥視作阻礙,她這般行為已然讓蕭景煥處在了一個尷尬的境地,亦是讓他喪失了帝王的尊嚴,可容妃十月懷胎與蕭景煥自是血脈相連,若換做是唐瑛定然下不了那個狠心,然而容妃前生的決定便表明了她的態度,她毫不在意與蕭景煥的尷尬氣氛,亦是對蕭景煥的做法愈加不滿。
唐瑛知曉一個母親的心態,自然願意為了孩子放棄所有的一切,容妃對仁宗無情有跡可循,可她置蕭景煥於陌路倒顯得過於冷血了些,倒顯得不像這世間的人一般。
唐瑛不由蹙緊了眉頭,前生的容妃對待她的父兄並未如此絕情,她記得容妃的兄長亦是升到了右相之位,容妃考慮到了容家的所有人,卻獨獨對蕭景煥一人如此刻薄,她對蕭景煥的態度逐日惡化,可容妃隻有蕭景煥一個皇子,她又如何能狠心賠上蕭景煥的一生。
容妃當年自是需要一個皇子來施展自己的計劃,可她如何能確保自己一定能生下個皇子來,倘若蕭景煥自一開始便不是容妃親生,日後發生的一切便合情合理了些,容妃對於一個養子自是狠得下心腸。
唐瑛想到此處卻是搖了搖頭,不說蕭景煥與仁宗有著六分相像,便是容妃當時懷胎十月亦是做不了假,倒是自己多想了,她隻覺自己這些時日過於疑神疑鬼了些,便也不再深思於此,隻是此事的疑惑卻一直盤旋在她的心頭久久不散。
太後娘娘轉眼之間隻瞧見了唐瑛緊皺的眉頭,心中以為那唐老太太又給唐瑛施加那些莫名的壓力,當下便冷了神色,亦是對唐府的風氣感到不滿。太後不由夾了一塊雞肉放在唐瑛麵前,唐瑛這才收回了思緒,抬眸對著太後宛然一笑,她且瞧了瞧窗外的天色,心中隻覺此時距離前生那事件的發生時間相近,隨後便附耳對太後娘娘說了一番話。太後聽後麵上便有了些笑意,且對著身旁的仁宗說了兩句,仁宗眼角亦是揚起了幾分,倒是對著唐瑛點了點頭。
唐瑛瞧見仁宗的肯定之後方才起身離了座,她避開了殿中的熱鬧,隻順著外圍的空處走出了大殿。邱若妍這許久瞧見的便是唐瑛與太後娘娘的親密,方才又且望見了仁宗與太後麵上的笑意,心中已是積滿了鬱氣,如今瞧見唐瑛就這樣離開了席位自是心急,滿心想著追出去詢問唐瑛要去何處,偏生她的席位在仁宗與太後的視線之下,卻是不可擅自離席。邱若妍隻用力捏著大腿,麵上亦是自然地用著麵前的膳食,並未有別的情緒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