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再遇蕭皓玄
蕭皓玄瞧著唐瑛的戒備模樣隻歎了口氣,不由唐瑛開口便出聲說道:“你不記得我了”,言語卻是肯定。
唐瑛雖訝異於蕭皓玄竟是說出這樣一句話來,仍是在心中思索了片刻,腦海裏卻不曾浮現出一絲有關此人之事,且收回眼中的警惕,對著蕭皓玄福了福禮,言辭穩妥地答道:“臣女惶恐,並不曾見過您,想來您是認錯了人才是”。
蕭皓玄瞧著唐瑛守禮有度的模樣,方且前移了兩步,二人的腳尖便離著一步之遙,並不曾逾矩卻又親密了許多,蕭皓玄本就高於唐瑛約莫兩尺,方才距離十步時,唐瑛本就有著壓迫之感,現下自是覺得空氣亦便得沉重了許多,隻覺有些呼吸緊促,隨之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兩步,不想蕭皓玄隻步步緊逼,二人仍是僅有一步之差。
“你怕我?”蕭皓玄低沉的嗓音自唐瑛頭頂傳來,“你不必怕我,我自不會害你,若有害你之心,你今日便不會瞧見我,亦不會好端端地度過這些時日,你也無需對我心生戒備,無需以這些虛禮對我,我僅僅是想幫你幾分”。
蕭皓玄說罷便錯開了身,轉而便要離去,“你要記著我是誰,下次再見時,切莫裝作不識,這藥瓶也莫再次隨意丟棄了去,你且帶著吧,別要可惜了這藥水”。
唐瑛方才來不及反應便覺得手中被放置了一個冰涼的物件,低眸瞧去正是之前她丟出窗外的玉樽藥瓶,這才意識到這男子正是淮南王蕭皓玄,她隻蹙眉看向蕭皓玄的方向,卻已不見了人影。
唐瑛瞧了眼那藥瓶,那日自己扔出窗外後瓶裏的藥膏自然該灑了出去,如今卻是沉甸甸的一瓶,唐瑛隻將那藥瓶小心地收入袖中,心中越發疑惑了些。
方才蕭皓玄所言,似是表明之前自己在某處遇到過他,可自己除了百花宴那日,並不曾碰到過他才是,莫不是他所說的不記得,是怪怨自己忘記他送予這藥瓶一事。
唐瑛理不明白蕭皓玄心中的想法,倒也不再琢磨,他方才說並非處於自己敵對的位置,那自不必理會他的所作所為就是,想到這便出了這安正殿內,向著月隱殿而去。
便是她自己此時亦不曾發現,自己竟未加思索便相信了蕭皓玄所言,相信了他這個人不會加害於自己,隻下意識地便認同了他言辭的真實性,更是不曾意識到,自己對蕭皓玄並無排斥之心,隻是在滿心的戒備之下,這細微的情感波動便更不起眼了些。
蕭皓玄此刻已離開了白昭寺內,他亦不曾想到今日會在白昭寺遇到唐瑛,想起方才唐瑛窘迫的模樣便且浮出了些笑意。樹上守著的夜風正好捕捉到蕭皓玄揚起嘴角的一幕,心中便泛起了驚濤駭浪。
自家王爺是誰,那在沙場上從來便有著鬼見怕一稱,這多年來臉上的冷峻氣息從未見消散,對事對物自來不苟言笑,便是瞧著王爺那張臉色,空氣亦會冷上三分,而自己活到現在瞧見王爺臉上露出笑意的時候屈指可數,便是零星的幾次笑顏,亦不是此時這般溫柔的模樣,瞧王爺那眼角亦是上揚了三分,王爺此刻的模樣便好似清晨時分山穀間的陽光般,毫無冰冷之氣,讓自己如何不震驚。
夜風認真想了想自己對蕭皓玄當下狀態的形容,自覺再為妥當不過,心中隻恨自己毫無畫技,不然早已將王爺現在的模樣繪於紙上讓府內眾人都瞧上一瞧。
茯苓二人在月隱殿處自是心急不已,方才二人等了許久仍不見自家小姐出來,便入了那內殿找尋了片刻,亦是沒有小姐的蹤影,問到方前那小沙彌亦是滿頭霧水,二人此時不知如何是好,白芍正想著再去找那個小沙彌質問一二時,便被茯苓猛拍了一下,接著便瞧見茯苓疾步向前走去。
“小姐,小姐在那”,茯苓拍了拍白芍,忙向唐瑛的方向走去,白芍抬眼一瞧果真是唐瑛自那安正殿的方向而來,亦是小跑著來到唐瑛身側,看著唐瑛並無絲毫損傷方且放下心來,隻瞧著唐瑛來時的方向奇怪不已。
“小姐,您.……您怎麽從那側回來了,你方才不是在殿內點長明燈嗎,您怎麽出來的?”白芍忍不住心頭的疑惑,望著唐瑛便開口問道,“您這,也不可能從那個方向出現才是,這月隱殿不就這一個門嗎,奴婢與茯苓一直守在門口,並未見到小姐出了佛殿,這好生奇怪”。
“方才在殿內遇到了太後娘娘,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細節待回府再且告訴你們,現在這寺內的官家小姐大都去了臥佛殿那處,我們也該去去才是,省得讓人尋了由頭,倒是會讓祖母不喜”,唐瑛略微說了兩三句便領著茯苓二人向那臥佛殿的方向而去,茯苓與白芍雖震驚於唐瑛在月隱殿碰到太後娘娘一事,心中亦知曉此時不該專注於此事上,隻隨在唐瑛身後急急向前走去。
臥佛殿處自然是聚集了許多人,唐瑛三人到了殿內便放緩了腳步,隻尋了個角落安靜地待著,想來自不會出了什麽差錯。太後娘娘此時已上過香燭拜過佛祖,由著身側的艾嬤嬤扶著起身,殿內的官家小姐們瞧見太後娘娘起了身,亦是隨之站了起來,守禮地退後半步,由著太後轉身說話。
太後轉身後便是眉目慈善地望著麵前的一眾官家小姐,且又四處張望了片刻,待瞧見了殿門口那抹熟悉的身影後,方將右手搭在艾嬤嬤手中,輕聲開口說道:“哀家在宮內時,便聽得聖上說起過一樁趣事,說是百花宴上有一官家女子的琴音獨到,偏生又膽大地向他討得了一道口諭,年紀卻僅有十一二歲的模樣。”
“這等年紀便有著如此膽識與才情,倒讓哀家起了些好奇之心,那女子今日可在這殿內,不妨站出來讓哀家瞧一瞧是哪家的女子,也好全了哀家這份好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