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將計就計
唐瑛這便看著台階下的書生,倒是人模人樣的,難為雲姨娘如此費心,她望向那書生說道:“你說與我結識多年,書信互通,未必連我長相如何也分辨不得?或是你要說,自那次相識後便從未與我見過麵,全靠著書信撐起來你所謂的情誼?那你又如何肯定,這與你多年書信之人會是我,而不是別的女子?”
“便是退一萬步講,倘若你我情意深重,你又如何會來這侯府門口肆意傳播此事,使我麵上蒙羞讓我名譽受損?況且你這帕子也著實蹊蹺,我自來便不喜帕子上繡有花樣,又如何會特意會繡上我的名字贈予你?這方方麵麵均是說不通”。
那書生看此變故心下早已慌成一團,待瞧見這唐府大小姐的眼神後更是莫名發怵,竟不知如何應對了。
唐瑛抬起頭,向著眾人說道:“我唐瑛向來便坦蕩磊落,做過的事情必不會否認,沒有做過的事情也斷然由不得別人汙蔑於我,先且不說這書生認不出我,便說這字跡一事,我在此便可為各位證明一二,這書信上的字跡確實與我兩年前的字體極為相似,可我的寫字習慣這仿造之人卻並未瞧出來”。
此時茯苓與半夏正好趕了回來,手中正拿著一疊稿紙與一套筆墨。茯苓將那疊稿紙交給唐瑛,自己便接過唐侯爺手上的書信。唐瑛望著人群,將手中的稿紙與茯苓手中的書信鋪展開來放於眾人麵前。
“我手中拿著是我兩年前的字帖,這丫鬟手中便是那書生的信了。各位可以看出這兩張宣紙上的字跡,確實及其相像,可我寫字通常在每句最後一個字的收尾處多些力道,這最後一個比劃便會比前麵的印記深些,若不仔細瞧自是瞧不出來”,唐瑛將手中的稿紙一張張地展示著,眾人仔細瞧著,果見每一句最後一個字末的力道均是重了些,而那些書信上卻是沒有這樣的特征。
唐瑛眯著眼睛,“而這位書生所出的書信,力度卻是一模一樣,這自然不會出自我的手筆”。
書生心下慌張,急急地說道:“或許你今年的習慣變了也說不準,這些書信大多是前些日子的,大小姐用一兩年前的字跡也太不妥當,再說那些是大小姐練字的帖子,你給我的書信自然會用心些”。書生手心的冷汗不停地在冒,那人不是說這萬無一失,怎得變故如此大,這可如何是好,這汙蔑管家小姐的罪名自己可承不住。
“哦?這也是我所疑惑的地方,這些稿紙上的字,均是我兩年前的習字風格,如今我的字體早已變了許多,卻不知你這書生何以用我兩年前的字跡來充當我如今的字體,你連我的字體變化都不知曉,也敢來我們侯府門口鬧事,當真是膽量過人”,唐瑛看著那書生心虛不已,淡淡地說道:“我便在大家麵前寫幾筆字即可,眼見為實,孰人真孰人假各位自然辯得清楚。”
茯苓與半夏二人便將宣紙鋪列開來,唐瑛走去二人身邊,拿起茯苓手中的狼毛筆,利落地寫了幾句便收了筆,茯苓與半夏即將宣紙轉了過來麵向人群。眾人看到眼前的字跡均是一愣,這唐大小姐的字體實在是筆力灑脫暗藏鋒芒,實在與別的官家小姐的秀美字跡不符,便是與她一兩年前的風格也出入甚遠,倒是有劍拔弩張之勢,眾人心下便已明了許多,那書生見狀便已癱倒在地。
“好字!”人群中一聲蒼老的聲音傳出,唐軒城不由瞧過去,卻見一個留著花白胡須的老人正從人群後走出,正是禦史大夫周嚴,唐軒城忙走下台階拱手行禮。
“周大人,您怎會在此,唐某倒是失了禮節”,唐軒城說道。
周禦史笑著說道:“周某偶然路過,侯爺不必多禮,是周某眼見唐大小姐的字體才忍不住出聲”,說罷看了那書生一眼,“周某倒是將這事件瞧了瞧,想必眾人心中亦是清晰了,想不到這天子腳下亦有如此鼠狼之輩,這書生如此汙蔑唐大小姐,侯爺斷不可輕饒”。
書生此時晃過神來,忙坐起身來對著唐軒城叩首道:“侯爺饒命,侯爺,幾天前小生家父不知去向,小生找尋了一日未果,回道家時卻發現書桌上有一個布包,裏麵便是這些書信手帕,還帶著一封信,信上所言便是讓小生來這侯府門口自稱早已與唐府大小姐互生情緒,那信上說必是萬無一失之事,若小生應了便會放了家父,小生也會有極大可能迎娶.……唐大小姐……”
“而那時小生自會得了侯爺青眼,小生的才學也會有得施展之地,那信上亦許諾小生千兩支票,說是倘若小生不按信上所做,便會將家父的屍首送回來,小生……小生是被豬油蒙了心才會來這詆毀大小姐的清白,侯爺,您饒過小生救救小生家父吧……再如何小生也不能不顧家父安危,侯爺.……”
唐瑛聽著心中冷笑,這雲姨娘倒是恩威並施了,怎能讓你心意白費,自要還於你才是。隻這書生也不是孝善之人,你以為自己做了這事還有命活著不成,便是對著書生說道:“你方才說有人指使你毀我清白?怎麽會?誰人想害我不成”。
唐瑛說著麵色凝重,似是想到什麽般,“你方才提到了什麽香囊,那又是怎麽回事?香囊,莫不是.……”,唐瑛不安地看了唐軒城一眼。
書生忙應道:“小生也不知曉,隻是那信上明確指明必要一口咬定小生贈予你一個香囊,小生隻是照做而已”。
唐軒城聽罷閉了閉眼,“拖下去吧,一會兒我再細細審問他”,說罷睜開眼來對著唐瑛說道:“阿瑛,你今日也累了,便先回院休息吧,為父定然會護你周全,給你一個交代”。
眾人見狀便也散了去,卻仍是議論不休,隻是議論之言變成了對唐家大小姐的敬佩與遭人陷害的惋惜。唐軒城送了送周禦史亦是回了府內,侯府門便再次緊閉。
蕭逸見著侯府又回歸清淨,方走到侯府門口瞧了一眼,嘴角一揚便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