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刻骨銘心
華服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墨塵的表哥劉瑞凱。是親三分向，墨塵已經是整個皇城都知道的廢物，雖然是皇子，卻受到眾多人的鄙夷；但是劉瑞凱自小和墨塵玩到大，對這位表弟還是有感情的，自然不願看到他受到別人的欺辱。
墨塵一愣，顯然他的記憶和肉身墨塵的記憶，還沒有完全的融合，對於一些人一些事，還不是太清楚。
看著他詫異的表情，劉凱瑞皺著眉頭道：“怎麽你傻了，連我都不認識了？我可是你表哥呀！”
“表哥！”墨塵稍微回神，已經從記憶中大體了解了這個表哥。
劉瑞凱抓著他的手臂，順勢一拉，竟然沒拉動。他也沒多想，顯得有些焦急地道：“八皇子和六皇子都在仙子殿，快走，你遇到他們，又要被羞辱了！”
墨塵手腕一轉，已經擺脫了他的拉扯，眼神中的剛毅之色若隱若現。
“怕什麽，我坐的端、走得直、行得正，堂堂正正做人，他們能奈我何？”
“你是真傻了還是假傻了？前不久你無緣無故的落水，別告訴我是你自己不小心掉進碧玉湖的。上次命大，不代表你次次命大！對了，到底怎麽回事？你怎麽可以在湖底活十幾天？”
墨塵笑著搖搖頭：“表哥說來話長，有時間慢慢和你細說，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看著墨塵向著仙子殿繼續走，劉瑞凱大急：“你怎麽不聽話，自尋煩惱。聽表哥的，快走吧，改日再來。對了，你是不是還沒獵到祭品，表哥陪著你去。這是你最後一年有資格參加仙子賜福了，千萬不能浪費掉。當然，就算沒激活武魂也不打緊，怎麽說你也是皇子，咱們就平平安安，過普通人安穩的日子。”
墨塵腳步稍微遲緩，心中對這位表哥有些感激，表哥的話顯然是在鼓勵自己，不想讓自己自暴自棄。
他回頭說了聲謝謝，繼續前行。
劉瑞凱見實在攔不住固執的墨塵，也隻能苦笑著搖搖頭。
“少爺，要不要把十四爺強行的帶走？”跟班的幾個壯漢問道。
劉瑞凱搖頭道：“算了，我們幫得了他一時，卻幫不了他一世。更何況大庭廣眾，八皇子和六皇子也不會做出太出閣的事情。頂多羞辱他，他的羞辱還少嗎？”
劉瑞凱說完歎息著，在官道旁找了個清靜之地，等候著墨塵。
雖然他嘴上說不幫，卻實在放心不下這位表弟，但是又不願和兩位皇子發生正麵衝突。無疑等在這裏，以靜製動，是最好的選擇。
在熙來攘往的人群中，墨塵的心十分的沉重。千年了，當初的大墨王國已經不複存在，自己的親人和朋友，也早已經變成了黃土，淹沒在滾滾的曆史長河之中。
世事變遷，多少樓台煙雨中，滄桑變化，怎能不讓人心情沉重。
涼山還是那座涼山，然而涼山已經不是千年前的涼山。眼前繁榮喧鬧，過雨雲煙，誰又能夠看懂它的滄桑和無奈。好好的山體，被人類掏走大半，建成了廟宇，如果它有靈的話，肯定不願意吧！
一邊走，他一邊思緒飄飛，想到了那個可愛、優雅、高貴的女孩，她的一顰一笑，都在挑動著他的心弦。
仿佛她的音容相貌就在昨天，嘴唇間似乎還留著她的吻香。她柔情蜜意，妖嬈而不失優雅。漫山遍野的杜鵑花，也難以遮掩住她的嬌媚。她翩翩起舞，就像是杜鵑花林中的一隻孔雀，舞姿優美的讓人沉醉。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往昔的種種一股腦兒湧上心頭，讓他有種窒息的感覺。他對她的愛如此強烈，他為了她可以放棄江山，為了她可以下地獄。愛刻骨銘心，他以為這份愛，可以海枯石爛。
就好像他覺得涼山永遠是杜鵑花的世界，而她永遠屬於自己一樣！
此刻他的心痛如刀絞，愛的刻苦銘心，恨的自然也刻骨銘心。望著香火繚繞的山，望著那已經稀疏寥落的杜鵑花，心中已經生出了悲涼。原來這世間根本沒有什麽永恒的愛，也沒有永遠不凋零的花！
第一重院落，雖然敬香的人也不少，卻遠沒有第二重院落的人多。
墨塵走進四仙子殿，那些仙子的雕像，栩栩如生，仙姿飄逸，讓人心生敬畏。墨塵微微的鬆了一口氣，這些麵孔都很陌生。
退出四仙子殿，一步步登上大理石台階，一共九九八十一個台階，才進入了第二重院落。
偌大的廣場之上，已經站了許許多多的人。一些虔誠的信徒，進入了第二重院落之後，直接下跪，一步一叩頭，一直磕到碧瑤仙子的大殿內。
也有不少人駐足仰視中央水池中的仙子雕像，不過這些人，不敢褻瀆仙子的風采，仰望一眼，慌忙低下頭來，虔誠的默念著什麽。
墨塵進入二重院落，抬著頭盯著那尊飛天般的神像，心頭的震撼，猶如驚濤駭浪。他雙拳攥緊，指甲都掐進了肉裏，鮮血都滲透了出來。
“是她，竟然真的是她！”
神像都是根據真人雕刻的，更何況碧瑤仙子和歲寒四仙子，經常在人間顯化，她們的樣貌自然被能工巧匠雕琢的栩栩如生。
他望著那鮮活的雕像，像是要飛天而去，他的心痛的在抽搐。，牙齒都咬的咯吱咯吱響！
足足盯著神像十幾個呼吸，他的眼珠子一動不動。
他怪異的舉動，頓時引起了周圍一些人的注意。
有人十分不滿的嘀咕：“這人怎麽這樣？竟然如此明目張膽的盯著碧瑤仙子的神像，這是對仙子的褻瀆！”
“太不像話了，這種人應該抓起來送到官府治罪。”
“小子，這樣褻瀆仙子，不怕遭天譴嗎？”
這些人的議論聲，讓他心生厭惡。這樣的女人怎麽可以為仙，這樣的女人是怎樣成仙的？她怎麽配受萬人敬仰？
他猛然冷冷的環視四周，那冰冷帶著滔天怒意和滄桑氣息的眼神，讓周圍的人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冷顫。這些人紛紛閉嘴，瞪著他，卻也敢怒不敢言了。
墨塵緩緩的走著，眼睛始終盯著“高高”在上的她，心中燃燒著滔天的仇恨烈火。
“等著，待我重修二十年，定要仙子跪在我麵前！”
他因為恨，已經將心中的話，吼了出來，聲音如雷，瞬息之間震的整個院落的喧鬧聲嘎然而止。
靜，死一般的寂靜，持續了幾秒，接著爆發出如浪潮般的指責聲和怒罵聲，將墨塵瞬間淹沒。
“這混蛋是哪來的，真是不知死活！”
“狗*日的，吃錯藥了吧！”
“日他娘的，活膩歪了！”
“褻瀆神明，真該天打雷劈！”
……
在仙子殿正在敬香的六皇子和八皇子聽到喧鬧聲，立即走了出來。他們看到墨塵被千人所指，不由得眉頭大皺。
“怎麽回事？”六皇子十分不悅的道。
幾個喬裝的護衛，立即上前稟報。
其實不用他們稟報，六皇子和八皇子已經聽到了那句狂言：待我重修二十年，定要仙子跪在我麵前！
這是怎樣的狂言，簡直是不知死活呀！這可是仙子，青春永駐，不死不滅，香火鼎盛的碧瑤仙子。千百年來，大家一直都信仰的神。這家夥，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褻瀆神明！
八皇子卻嘿嘿一笑：“六哥我們別管，這家夥這是找死。褻瀆神明，人神共憤，還不被活活打死！”
八皇子的話剛落，已經有十幾個熱血青年，衝了上來，掄起拳頭，對著墨塵就打。
六皇子雖然不喜歡墨塵，卻覺得他畢竟是皇室子孫，如果被眾人圍攻而死，絕對是對皇室的一大侮辱。
他立即衝上前去，將這十幾個熱血青年，拉扯到一邊。
“大家聽我說，這是我遠方親戚，腦子有問題。神明不會跟一個傻子計較的。”
然後他衝著墨塵大喝：“還不快跪下，祈求神明的原諒。”
眾人見六皇子一表人才，穿著不俗，渾身散發的氣息，讓人心驚，都不敢靠前了。
墨塵被六皇子按住了肩膀，巨大的力量，從他的肩膀之上傳了下來，壓的他膝蓋已經彎曲，眼看這就要跪倒在地上。
他冷哼一聲，扭頭瞪著六皇子，強大的精神力量，通過眼神射了出去。
六皇子和他對了一眼，瞬間像是被陷了進去，驚的手臂一軟。
“男子漢頂天立地，上跪天下跪地，中間拜父母，豈能向一個女人下跪！”
跪字剛落地，墨塵的身體猛然顫動，手臂猶如靈蛇，反攀六皇子的手臂。
六皇子頓感某種強大的力量，反彈過來，手臂不由自主的鬆開了墨塵。
他驚疑的瞬間，墨塵已經激流勇退，從喧鬧的人群之中抽身而去。
等眾人緩過神來，發足狂追，他卻已經跑出了二重院落。
“咦，他好像力量大了許多？”六皇子微微驚訝。“老八，你看到他的眼神沒有，和以往大大的不同，竟然淩厲的有些嚇人！麵對他的眼神，就好像望著一隻狂怒的劍齒虎！”
八王子已經笑不出來了，他的臉色已經白的幾乎沒有血色，聲音有些顫抖的道：“看……看到了，我卻覺得，這眼神好像死神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