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持久戰(上)
「咒怨咒怨咒怨……」
方想用力撕扯著頭髮,指甲深深從面頰兩側摳下,然而這樣的疼痛絲毫不能讓他平靜下來:「咒怨啊……」他臉上帶著一種種快要崩潰的哭泣表情,神經質的自言自語:「別玩我啊,咒怨怎麼可能讓我給遇見?」只要想到伽椰子恐怖的詛咒他心裡就一陣惡寒。
咔。
突然一聲脆響嚇得方想渾身巨震,他如驚弓之鳥回過頭,卻見躺不遠處的少女猛地挺屍般坐了起來,好在少女及時發出聲音平復了方想的驚懼。
「小方子,從剛才開始你就蹲在那兒念叨什麼呢?」少女嗓音嬌嫩,口吻反而十分老成。
少女猶帶著懷疑的態度質問道:「莫非你又動起了小心思想謀害於朕?」
沒錯了。
這種總有刁民想害朕的說話方式,除了魏羅之外,現場不會再有第二個他這樣的文青流/氓,只是見到魏羅頂著倉橋有里的臉坐了起來,方想怎麼看怎麼覺得詭異,他實在無法接受倉橋如此甜美的外表撥開之後其實裡面裝著的是魏羅這個事實。
待到魏羅操縱倉橋的身體走近之後方想才發現,這個本已死去的女孩,胸前有一塊十分噁心的蟲繭狀物質,那蟲繭一鼓一跳彷彿心臟似的不斷脈動,剛剛發出脆響的就是這東西,為了讓倉橋的身體不至於完全死亡,魏羅臨時給她做了個類似人工心臟的器官,這顆蟲繭就是保持倉橋肉身活性的關鍵。
方想再去看魏羅(倉橋)的臉,他的臉用蒼白如雪來形容都不為過,這樣的臉色不用化妝就能勝任大多數恐怖片鬼怪,若非知道對方是魏羅估計方想早麻溜跑了。
「蟲哥你這是幹啥?她不是都死了么,你還對她的屍體費這麼大功夫。」方想強忍著視覺上的不適,硬著頭皮來回打量魏羅的新皮囊。
魏羅搖搖晃晃的在方想面前練習走路,轉著圈走來走去,一腳深一腳淺,活像個正在接受治療的小兒麻痹患者,他一邊熟悉身體平衡一邊說道:「不要小看任何一部作品的主角,既然她是主角,那麼她就必然有著身為主角的特殊之處。」
這貨根本沒看過咒怨系列,哪裡知道誰是主角,對魏羅稍有些了解的方想只覺得有口槽卡在嗓子眼裡,不吐不快:「你怎麼知道她就是主角,為什麼她就不能是龍套?」
然而魏羅一句話就給他堵了回來。
「同時惹上貞子和伽椰子兩位大神的存在,除了主角,誰有這種運氣?」魏羅以那種你還是太嫩了的眼神瞧了方想一眼。
方想無言以對。
休整過後,兩人重新上路,方想牽著滑板,魏羅一瘸一拐的跟在他身後,繼續扮演小兒麻痹,沒辦法,這具身體實際上已經是死亡狀態,儘管魏羅修補了倉橋的傷口,並給她製作了一顆人工心臟來維持體內血液循環,但身體僵硬也是在所難免的。
路上方想不止一次回頭往巨鯊嘴裡望去,每當看到巨鯊嘴裡的任兵琦,他就有種深深無力感,因為當他昏迷時魏羅對他要比任兵琦更粗暴,不過話說回來,貌似隊伍里少了個人?
想到這裡方想就問了一聲:「蟲哥,沈墨英跑哪去了。」
「哦,伽椰子把她帶回了家,教她兒子讀書寫字,我這麼說你信么?不信我再編一個。」
方想:「……」
「前半句是真的。」
「前半句?伽椰子把她帶回……」說著說著方想猛地瞪圓了眼睛:「啥?!沈墨英死了?不會的,蟲哥,你不是說和她簽了什麼契約嗎!」
被伽椰子帶回家還有命活?那根本是必死無疑了!
方想駐足看了一圈,直到確定巨鯊嘴裡和肚皮上都沒有沈墨英他才莫名意識到,沈墨英可能真的死了,這一刻方想的情緒有些失控,他憤然沖著魏羅質問道:「你怎麼能讓她死掉,如果有你的保護,她一定不會死的,你為什麼不救她!為什麼!」
魏羅似笑非笑的問道:「你很心痛?」
「我……」方想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伽椰子狠狠戲耍了魏羅一個來回,跨時空算計魏羅讓他誤殺了將倉橋,在這之前,原本佐伯俊雄(小鬼)只是跟著倉橋這位隱藏女主角,剛巧魏羅給撞上了這事而已,本以為伽椰子只會對進入過她家大宅的倉橋出手,誰知魏羅低估了她的下限,第一個受害者並非被魏羅誤殺的倉橋有里,而是魏羅這邊一個不相干的隊友,沈墨英。
伽椰子神不知鬼不覺的擄走了沈墨英,令她「消失」了,龍套在恐怖片中讓惡鬼「變沒」意味著什麼想必大家都清楚,回憶一下咒怨劇情中那位被伽椰子拖進被子里再也沒有出現過的女孩就知道,沈墨英的消失,恐怕凶多吉少。
不是魏羅不救沈墨英,是他發現沈墨英「消失」的時候已經晚了。
何況他也沒打算救沈墨英。
接下來的路程兩人之間氣氛很陰鬱,其實從方想每三分鐘裡面就有兩分鐘在偷看沈墨英的小心思,魏羅就能看出來他對這個才見了兩三面的女孩動了蠢情,只是當前這個場合實在不適合跟他聊沈墨英的下落。
「蟲哥,如果有一天,有怪物把我抓走了,你會來救我么?」
這時方想突然出聲如此說了一句,似是在問魏羅,又像在自言自語,今天他能見到魏羅冷血無情的放棄沈墨英,以後若是輪到自己魏羅會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他?很快,方想就聽到了魏羅清脆的少女聲對他戲謔道:「如果有一天,哪只不長眼的怪物敢把你抓走,我會捐把鏟子,殺完最好再替我把你埋掉,省得我記掛著你曝屍荒野的慘狀……不,我改變主意了,我要捐推土機!」魏羅意氣風發的仰頭望著天空。
方想頓覺前路昏暗無光。
「呼——」
正在這時方想忽然聽到耳旁傳來一道微弱的呼吸聲,就像有人在他身後對他的耳朵輕輕吹起,眼下方想的心情有些低落,於是想也不想的就隨口對魏羅說了一聲:「別鬧了,蟲哥,我想靜靜。」
「雖然我不會問你『靜靜是誰』這麼隱私問題。」魏羅一搖一晃著蹦跳到了方想身前,伸展著雙臂像只快樂的小鳥一樣從他眼前囂張而過:「我剛才只是用語言對你的精神進行了輪/奸而已,不至於會讓你對我的語言產生敏感反應,據我推測,能讓你說出『別鬧了』這句話的只會有三個原因,一,伽椰子去而復返,剛剛是她摸了一把你的敏感部位,你誤以為是我摸的。」
這一句話瞬間就讓方想毛骨悚然。
伽椰子?!草!!
方想的恐懼頓時堆積上了頂點。
「二,在黑暗中藏頭露尾的傢伙恢復了元氣,又準備把你拖……」
就在魏羅說話的過程中方想猛然感覺到一隻手掐住了他的後頸,當魏羅說到『拖』這個字的時候,後頸瞬間傳來一股巨力當場就把方想提上了半空,只見方想一張臉頓時扭曲得蒼白無比:「蟲哥!它抓住我了,它抓我的脖子!!」
「看來是第二個原因。」
魏羅不慌不忙的拿出手電筒,默默按下了開關。
一道光柱頓時照亮了方想脖子後面的漆黑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