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你退下吧
無恙也是這次跟著楚青珞一起來到城東新宅,才發現這裡已經大改了模樣。有很多好奇和疑問在他腦子裡來迴轉悠……可一看到楚青珞那落寞的神情,他就什麼都問不出口了。
「無恙……」
在他想得正入神的時候,楚青珞倒是自己先開了口,語氣里還帶著幾分抱歉:「我之前沒來得及詢問你的意見,就自己擅自決定把這個院子辦成你和公孫的私塾了。本來是想著他教識字你教音律的,但現在……」
「……」聽見她的聲音忽然哽咽,無恙也相當難受。「我願意!」他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后,又悄聲補了句:「公孫也一定會願意的。」
「現在,就只能讓你自己先教音律了。」她努力擠出個笑容,說道:「等他回來,你們再一起合作。」
「……好。」無恙狠狠的點了點頭。
只是公孫予,他真的還能回得來嗎?
……
隔日,女帝因為身體不適,所以沒能來上早朝。大家都揣測,應該是昨日受到的那一連串打擊實在太大。
聽到這個消息后,楚青珞沒有過多的表情,正準備轉身離去,卻被崇歡給叫住了,說是女帝要私下召見她。
她先是愣了愣,心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女帝應該也不會有心情要求她說什麼奇聞趣事才是。想到這,便跟著崇歡往鳳鸞殿去了。
此時的女帝正斜靠在長椅上,單手托著額頭,看起來精神十分不濟。
「聖上,要不要請方穎大人過來瞧瞧?」楚青珞問道。
「不必了。」女帝將頭抬了起來,說:「朕只是昨夜一直都無法入睡,現在倍感疲勞罷了。」
「聖上,鳳體為重,切勿多思。」
「都是朕親生的,讓朕如何不想?」女帝露出苦澀一笑,又說:「楚愛卿坐吧。」
「多謝聖上。」
楚青珞剛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穩,女帝便開口問道:「你身上的傷可好了?」
「聖上費心了,下官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真沒想到,此次你們前往月支國,竟經歷了這麼多兇險的事。」女帝邊說邊搖了搖頭。
「……」楚青珞沒有接話,因為事實的確如此。
女帝只好繼續道:「他們做的果茶,都沒有你做的那個味,朕還一直盼著你能早點歸來呢。」
楚青珞一聽,便站起來回道:「那下官現在就去為聖上煮茶。」
女帝擺了擺手,示意她坐下來。「都等了多日了,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
楚青珞猜測女帝是有話想說,所以又乖乖坐了回去,問道:「聖上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女帝淡淡的一笑,說:「許是朕老了,最近總是想起公主皇子們小時候的事情。一眨眼,就過了這麼多年了,個個都長這麼大了。」
「聖上青春永駐,永遠都不會老。」
楚青珞聽出來了,女帝的話語里,明顯的透露著不忍心嚴懲四公主和五皇子的意思。而女帝這話偏偏還是對著她說的……難不成,是在試探自己?
「楚愛卿就別哄著朕了,朕的身子,朕比誰都清楚。」女帝鳳眼掃過正在凝思的楚青珞的臉龐,繼續道:「朕知道你心裡苦,只是人死不能復生,命也不能抵命,朕希望你能節哀……」
「……」楚青珞緊咬著下唇不作聲。
女帝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要她放過姬齊礫嗎?!這怎麼可能!
「聖上,活著的人固然可以節哀,但唯有讓罪人繩之以法,死者的靈魂才能得到釋放。」既然女帝一口咬定公孫予死了,那楚青珞就順勢強調姬齊礫的罪行當誅!
見女帝陰著臉不搭腔,楚青珞又冒死進言道:「聖上,下官知道聖上慈悲心腸,可是,這兩次伏擊刺殺都是針對安陽公主而去的。若不是公主福大命大,恐怕聖上今日已經看不到她了。如果事情真的演變成這樣,聖上又打算如何處置呢?」
身為王者,難道受害人不是自己的骨肉,就可以假裝看不到別人的犧牲了嗎?
『啪』的一聲,女帝一巴掌拍在了椅子的扶手上。「楚愛卿放肆了!朕何時說過要就此饒了他們?!」
「請聖上原諒下官的無理。」楚青珞一臉從容的跪在女帝跟前,淡淡的說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在下官心目中,聖上乃舉世無雙的英明君主,相信聖上定有自己的決斷。」
「你……」女帝似乎被楚青珞氣得不輕,煩躁的甩了甩手道:「你退下吧!」
「……下官遵旨。」她已經豁出去了,沒什麼可怕的。
等楚青珞離開,子嚴才走了進來。「聖上,子嚴剛剛看到楚大人匆匆離去的背影,似乎很是沮喪的樣子。」
「她還沮喪?!」女帝沒好氣的憋了子嚴一眼,說:「她都快把朕給氣壞了!」
「不能吧……」子嚴故意瞪大了眼睛道:「就算再借楚大人十個膽,她也不敢對聖上不敬才是。」他邊說邊饒過女帝的身後,伸手輕輕的揉上她的太陽穴。
「你不懂,這小姑娘,膽子可大著呢!」女帝嘆了口氣,順勢將眼睛閉上,享受子嚴為她做的頭部按摩。「你也知道,老五伏擊安陽之事,楚愛卿的男侍因此被老五所害,而且她這名男侍,同時還恰恰是公孫大人的兒子!你說這事……真讓朕頭疼啊!」
六公主遇刺的事件,已經滿宮皆知了。這兩日,子嚴也知道女帝為此正煩惱著。「子嚴大膽胡猜,聖上是怕若此事處置不當,會傷了楚大人和公孫大人的心吧?」
「唉——,還是你明白朕。」女帝的確是心軟,所以才找楚青珞來探探口風。「可剛剛見識了楚愛卿那斬釘截鐵的態度,朕覺得已經完全沒有必要再試探公孫大人了。」
「聖上,請容子嚴說句不該說的……」
「你說吧,朕恕你無罪。」
「刺殺公主乃頭等惡事,如若不嚴懲,只怕會繼續有人前赴後繼啊……」
女帝聽罷,又重嘆了口氣:「這道理,朕又如何會不知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