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蓄意謀害
怡賓閣廂房內,楚一林坐下狂喝了兩杯茶水,才開口道:「快渴死我了。」
今日他去查楚青珞落水的事,姬齊然正等著他的結果。
等他氣順了,才說道:「我請了人去打撈她們乘坐的船隻,結果發現船頭有這麼大一個圓孔。」楚一林圈著手指比劃了個大概,又繼續:「這個圓孔周圍露出的木紋還很嶄新,可以確定是剛被鑿出來的。」
姬齊然想起楚青珞也提過船頭有孔的事,臉色陰沉了下來:「那就是蓄意謀害?」
楚一林也收起平日那副弔兒郎當的模樣,認真道:「三妹和芍藥在宮裡可是得罪了什麼人?」
姬齊然側頭盯著他,狐疑道:「不會是我八妹吃了你的飛醋之後乾的吧?」
「哪能啊——!八公主是當天才正好撞見我跟芍藥游湖的,根本沒可能提前知道就派人去鑿洞。」楚一林大聲喊冤。
姬齊然又嫌棄的睨了他一眼:「你還是少跟我八妹扯在一塊兒,趕緊撇清的好。」說完,拎起茶杯喝了一口。
楚一林撇了撇嘴:「你當我想啊?哪那麼容易!想當初你要擺脫我三妹,還不是沒成功么……」他越說到後面越小聲。
姬齊然猛地一下放下杯子:「敢情你還想跟我八妹發展點什麼?」
「沒!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楚一林連忙搖手否認。見姬齊然神色穩定后,又不知死活的開口:「照你剛才那話的意思……是不是想跟我三妹發展點什麼呢?」
「楚一林!」姬齊然陰著臉咬牙喊道,他恨不得把眼前這個嬉皮笑臉的人給滅了。
楚一林換上一臉得逞的笑,抬起手表示莫要衝動。「有人惱羞成怒了,好,不說了不說了,咱們繼續說正事。」
姬齊然無可奈何的冷哼一聲:「有沒有查到些有用的?」
「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楚一林一邊貧一邊繼續:「那船隻原本屬於一位老船夫,他說當天突然有個壯年男子花了雙倍的價錢從他手中將船買走的。根據老船夫的描述,買船男子的特徵還是挺扎眼的,我已經派人去查,估計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姬齊然點頭,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誰要傷害楚青珞?
……
另一邊,公孫予今日也到了素姻湖邊調查此事。雖然停泊在岸邊的船夫們沒有一個是楚青珞描述的帶著刀疤的男子,但他很走運的碰上了楚一林派人撈船的場景……
「你說我二哥也在查這事?」楚青珞有些詫異,腦子裡莫名浮現出姬齊然跳湖救她的畫面。
「恩,托他的福,省了我不少事。情況跟我們猜測的一樣,這次事件的確是人為的。二公子也查到了刀疤男子身上,只要證實了刀疤男子的身份,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那二哥看到你了?知道你也在查此事?」
「沒,我迴避了。」公孫予頓了頓,又說:「我們是繼續追查刀疤男子,還是等二公子的結果?」
楚青珞想了會兒,說:「要從彥城的茫茫人海中找出這個刀疤男子,就如同大海撈針,我們還是坐等二哥的結果吧。」
在她看來,公孫予雖聰明,可畢竟單槍匹馬一個人,勢單力薄。而楚一林則不同,整天在外面鬼混,跟姬齊然關係還這麼鐵,宮裡宮外都吃得開,人脈一定很廣。既然他在查,她們不如就坐享其成好了。
「公孫,今天我們出去轉轉吧。」楚青珞突然冷不丁的提議。
「好。」公孫予已經習慣她的突發奇想,也不多問,直接應下。
……
馬車一路轉到城北最偏僻的小巷口,楚青珞跳下馬車,讓九尾在原地等候,自己則帶著公孫予走進了巷子里。
這是一條窄巷,馬車都進不去,最多只有讓兩人並肩而過的寬度。巷子兩邊是簡陋的泥房,潮濕的地板黏黏的,散著一股刺鼻的氣味。
「你是來找顏夕之前住的地方?」楚青珞一路保持神秘,公孫予也是到了地方才猜到她的目的,並非只是心血來潮的瞎逛。
「嗯,花名冊上寫的就是這條巷子。」楚青珞攔下一個正好過路的男子,客氣的問道:「請問這位公子,你可知顏夕姑娘家住哪一間屋子?」
男子擺了擺手,表示不知道。
「原來繁花似錦的彥城也會有這樣的地方……」楚青珞及笄禮游城的時候,也只是走了大路,沒有看到過這種泥房。這裡應該就是所謂的平民窟。整條巷子並不長,估計也沒多少戶人家,只要是住在這裡的人,大都相互認識才是。
兩人就站在邊上,等待著。可巷子里的怪味實在難聞,甚至到了令人作嘔的程度……楚青珞也沒想到顏夕家居住的環境會是這樣。看公孫予平日里也是挺愛乾淨的一個公子哥,就算現下沒說什麼,多少也會覺得有些不適,便說道:「抱歉,拖你來這種地方。」
公孫予顯得有些意外,淡笑道:「為何要抱歉?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楚青珞聽罷,抿嘴一笑:「就你會說話。」清澈眼睛里透著一絲撒嬌的意味,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一聲門響,他們看見前面不遠的屋子裡出來一個老婦,手裡還挎著一個籃子。
兩人趕忙上前問道:「大娘,請問顏夕姑娘家住哪一間啊?」
老婦打量了兩人一眼,帶著一絲警惕,問:「人都走了,還想做什麼?」
未免老婦誤會她們是壞人,楚青珞只好編了個謊:「大娘,我是顏夕的朋友,剛從外地來,誰知……一進城,就聽說她出了事。」說著說著,還一副聲淚俱下的樣子:「也不知道她那孤苦伶仃的妹妹怎麼樣了?」
老婦聽說她是從外地來的,又能說出顏夕還有妹妹,不像是壞人的樣子,才放鬆了警惕,嘆氣道:「那孩子也是命苦,母親沒了,叔叔和哥哥們都另尋出路去了,唯一疼愛她的姐姐顏夕又出了事……說是買官?我是說什麼都不能相信……」說到這,老婦又嘆氣長吁。
楚青珞抽涕著:「是的大娘,我也不信。」
「這買官得花多少錢啊?顏夕從哪裡弄來這麼多錢?你說是不是?」老婦像是打開了話匣子,闡述著自己的觀點。
楚青珞連連點頭表示認同:「大娘,那顏夕的妹妹現在如何了?」
老婦回道:「被隔壁的王嬸收養了。也不知道王嬸發了什麼橫財,說是在禹城買了座宅子,就舉家搬遷到禹城去了。」
「啊?」楚青珞有些吃驚,但不想放過唯一的線索,又問:「那她妹妹的咳疾好了么?」
「什麼呀?!妹妹健康著呢,有咳疾的明明是顏夕,你是她朋友你都不知道?」老婦的嗓門一下抬高了八度。
「咳咳……」楚青珞一時語塞,尷尬道:「她沒說實話,許是怕我們擔心。」
老婦似乎認可了她的說法,接茬道:「顏夕這孩子人特別好,時常幫我們這些街坊鄰居免費醫治小病,可她自己卻身染頑疾……實在是命薄吶。」說完搖了搖頭,還不忘安撫她:「姑娘,她們家如今已有人搬進去了,你再去尋也沒有意義。人自有命數,你也節哀吧。」
「……謝謝大娘。」楚青珞點點頭。老婦又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挎著籃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