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他的瘋狂
顧宸寒住的這個小區坐落在江邊，雖然位置有點偏不過周圍環境還是不錯的。夜幕已經降臨，江麵上航行著三兩艘遊船，閃光燈、彩燈和對麵摩天大樓玻璃窗透出的點點燈光融合在一起，匯成一片橙黃色的光海，雖然相隔很遠，但似乎屬於歐雅市夜晚的喧囂就在耳邊一般。
勞斯萊斯停在小區門口，莫依韻從車上下來朝大門走去。後座車窗玻璃降下，顧宸寒胳膊架在車門上，手指搭在下巴上微笑看著莫依韻。
莫依韻似是感覺到他的目光，轉過身，手指敲了敲腕表，提醒他要到點了。他無所謂地聳聳肩：“我看著你進去。”
她笑笑，剛走了兩步又轉回身對他說：“少喝點酒，不然以後應酬不準你一個人去。”
他笑著點頭，做了個手勢讓她快點進去。
莫依韻轉身，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轉了一個彎徹底走出顧宸寒的視線，和隔壁的老教授打了個招呼，他問她顧宸寒怎麽沒有一起回來，她如實回答，看到老教授的眼睛中突然閃過了疑惑。她問他，但他沒有說什麽便走了。
她走上台階，站到大門前，接著燈光在包裏找鑰匙。突然，一個黑影擋住了燈光，她被人用力拉了一把，撞到了身後人的胸口上，那人伸手捂住她的嘴，同時將一把刀子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一股刺鼻的酒氣襲來。
“依韻，讓我抱一會兒，我保證，一會兒就放開你。”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莫依韻身體一僵，是慕風華。
慕風華拿著刀子的手仍架在她的脖子上，另一隻胳膊環上她的腰，頭放在了她的肩膀上。他的呼吸很淺，但酒味很重。莫依韻小心翼翼地側頭去看他，他閉著眼，濃密的睫毛隱隱顫動著，周身縈繞著濃濃的悲傷，這樣的他，她從未見過。
她從包裏摸出手機，借著門邊金屬的反射光解鎖點進通訊錄，裏麵的那四個人她都非常信任。她隨意按下，依稀看見進入了通話界麵。
“你可以放開我了嗎？”莫依韻問。
慕風華不回應，隻是環著她的手臂緊了一下
“把你手上的刀放下，我們在別墅外很顯眼，一會兒小區保安巡邏就會看見，你不想因為這個上電視吧。”
慕風華冷笑一聲，緩緩睜開眼：“傳出去又怎麽樣？反正我的名聲已經夠差了，還在乎這些嗎？”
“把刀放下，不然我叫人了。”
“我要是把刀放下，你就走了。”慕風華頓了頓，“依韻，祝我生日快樂好不好？”
莫依韻看著他，他的眼中寫滿自嘲，她勾了勾唇，帶著些許譏誚說：“你的生日？你提醒我了，今天應該是慕瑾的生日才對。”
慕風華環著她的胳膊又緊了些：“對，你說得對。我都忘記我的生日是哪天了，依韻，你幫我想想好不好？我都忘了我是誰了。”
“你奪了本該屬於慕瑾的一切，你可以高高在上，你可以過你一直向往的生活，而慕瑾卻要體驗從雲端墜落的痛楚，被他的親人拋棄。你根本沒有資格在這裏傷感！”
聽著莫依韻的話，慕風華的手慢慢攥起，莫依韻能聽到骨節發出的聲音，他緊抿著唇，極力忍耐著。忽然，他笑了，說：“依韻，別想著激怒我。你明明知道，我不會傷你一分。”
“既然如此，把刀放下，我可以陪你說一會兒話，我說到做到。”
許是因為莫依韻突然轉變態度，慕風華沉默了下來。莫依韻拽了拽他的衣袖，這一次他的手腕放鬆了下來，她按下他的手腕，從他懷中出來，與他麵對麵。
她掃了一眼花園門外，微微頷首，示意顧宸寒她沒有事。
“你第一次願意主動與我說話，第一次。”慕風華扔掉手裏的刀，繼續說：“你肯定不知道我曾經殺過人，若是你知道，就不會那麽篤定我不會傷害你。我早說過，我真的很想殺了你。”
莫依韻沒有說話，就站在原地凝視著慕風華。燈光有些昏暗，照在他帶著笑容的臉上添了幾分苦澀與落寞。有幾個人從牆外翻了進來，隻是眨眼間就把慕風華按倒在地。
慕風華應該是想到了，並沒有反抗。顧宸寒這時才走了過來，抬手示意把慕風華放開。
慕風華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土：“顧宸寒，反應還是慢了那麽一點，若今日真的是歹徒，恐怕你最愛的她早就沒命了。”
話音還未落，一個男人走了過來，莫依韻認識，這個人就是刑子函。
“你挺厲害的，我竟然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藏在了這裏。不過，實話告訴你，若是今日真的是歹徒，恐怕早就死了。”刑子函衝莫依韻點了一下頭，說：“抱歉，受驚了。”
見莫依韻搖頭，他又看向慕風華：“慕風華，上一次我沒能讓你進監獄，但不代表我一直不可以。我，可是很期待那一天呢，祝你好運。”
慕風華冷笑一聲：“我也等著那一天。”他蹲下身撿起匕首，在眾人麵前直接離開。刑子函對麵前的兩個人使了個眼色，那兩人點頭，悄悄跟了上去。
刑子函沒有再多說什麽，帶著人隨後也走了。
顧宸寒冷著臉問莫依韻：“剛才你怎麽還說那些話刺激他？”
莫依韻聳肩：“我想知道他是誰，而且我知道有你，不用擔心。”
顧宸寒：“.……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笨。”
“依韻。”有人叫了一聲。
莫依韻看向門口，慕瑾站在台階下方，衣衫有些不整，看上去應該是很著急地趕了過來。她明白了，剛剛隨便撥出去的那個電話就是打給了他。
“抱歉，我來晚了。”慕瑾說。
莫依韻笑著搖搖頭，他回以微笑：“那我先走了。”
他直接轉身就走，腳步很快。等走遠了一些，他用手捂住嘴，猛烈地咳嗽起來，口腔中是濃重的鐵鏽味。他捂著嘴往外跑去，孤單的身影隱沒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