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聖誕願望
聖誕節前夕，大大小小的店鋪商場都掛上了“Merry Christmas”的條幅海報，華麗精巧的裝飾掛滿了玻璃櫥窗，偽裝出節日的氛圍。很少有人會關注這個節日究竟有什麽意義，大多數人一提起聖誕節腦海中第一反應就是禮物，然後就是各個商場的折扣。可正是因為如此，才讓聖誕節沒了其它節日的冷清。
莫依韻站在市南商業步行街外，微微仰起頭，看著不遠處那棵掛滿彩燈飾品的聖誕樹。
“能麻煩你給我們照張照片嗎？”一個女生跑到莫依韻麵前問道。
莫依韻笑著點點頭，接過女生的手機，看著她跑到聖誕樹下，和她的兩個朋友站在一起，她們擺了個奇怪的造型，每個人臉上誇張的表情把莫依韻逗笑了。
“哢嚓！”快門聲響起，定格這一刻。
莫依韻做了一個“OK”的手勢，那個女生跑了過來，看著照片捂嘴笑了起來，引得她的兩個朋友都跑過來看。
莫依韻把手機還給她，說：“聖誕節記得要三個人一起過。”
她走進步行街，回想著剛才那三個女生想起，初中的時候，聖誕節到來的那一天，會有很多同學聚在一起，不知道誰起上一個話題然後大家就開始天南海北地聊，好像有永遠都說不完的話一樣。
步入高中後，雖然照例會舉辦這種活動，但漸漸就變成了走形式。有人怕冷場，絞盡腦汁說幾個笑話和傳奇精力，換來的隻有應付的笑聲，然後早早散場。
工作後，琅沐也舉辦過聖誕的慶祝活動，可到最後，往往高層人員覺得無聊透頂早早離場，其他員工拘謹沉默，隻有幾個活躍的員工湊在一起說說話。如果關掉背景音樂，忽略掉那些裝飾，沒有人會覺得是在“歡度”聖誕。
是聖誕老了，還是人心遠了？
莫依韻拿出手機打開很久不用的社交軟件，更新了動態，隻有簡單的四個字：聖誕，快樂。
一個影子突然籠罩住莫依韻，遮擋住了陽光。她抬頭，一隻戴著白手套的手掌心衝著她，就停在麵前幾公分。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被嚇到，莫依韻也不例外。
她條件反射地後退一步，歪頭，這才看清是個“聖誕老人”，而且眉眼十分熟悉。莫依韻黑著臉，大步上前，撕掉粘在眉毛上的白色眉毛，疼得“聖誕老人”齜牙咧嘴。
“大白天裝神弄鬼，你以為你粘個眉毛，弄個大胡子我就不認識你了？你最好去做個整形，這樣我可能會本著對老者的敬畏饒過你。”
“依依.……”“聖誕老人”摘掉胡子，彎下腰可憐兮兮地看著莫依韻。
莫依韻看著蘇想另一隻眼上的白色假眉毛，再看看他那張滑稽的臉笑了出來，“怎麽？被你老師趕出來做活廣告了？”
蘇想瞪大眼睛，“你怎麽知道我是被趕出來的？”
莫依韻挑眉：“看來我猜對了。說說吧，闖什麽禍了？”
蘇想撇撇嘴：“我就發揮了一下我獨有的藝術天賦。”
“嗯？”莫依韻眯眼，明顯不信。
“好吧.……”蘇想說著手開始拔手中假胡子的胡須，“我趁他睡著的時候用奶油在他背上畫了個聖誕老人……”
莫依韻眼角抽了抽，將手中的眉毛塞到蘇想手裏，“要是我，就把你變成像聖誕老人一樣。”
“什麽意思？”
“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莫依韻繞開蘇想，走進咖啡店。
蘇想：“.……”
莫依韻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托腮看向窗外，見蘇想又將假胡子戴好，正在衝著她擠眉弄眼中。然後，一個經過的小朋友被嚇跑了.……
莫依韻轉頭，低聲笑了笑。
“還從來沒見過莫總監這麽開心的笑過。”一個男人坐到莫依韻對麵，將一杯咖啡推到莫依韻麵前，“我請。”
莫依韻勾了勾唇，“感謝你給AT公司一個機會。”
男人笑笑，“看在莫總監的麵子上，我肯定會給，就當送給莫總監的聖誕禮物了。隻是，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離開琅沐去AT了呢？”
“幫朋友的忙。”莫依韻說，“也是為了換個環境。”
男人惋惜道：“看來我想挖牆腳是沒什麽可能了。”
莫依韻說：“不管怎麽說，謝謝你，還有你的咖啡。”
男人點頭，看了看手表，“我還要去接孩子，先走了。”
“好。”莫依韻看著男人，二十八九歲的樣子就已經有了孩子。看他說起孩子時嘴角不由自主露出的幸福弧度莫依韻可以想象到，他有一個很美滿的家庭。
莫依韻低著頭，笑容透露出濃濃的自嘲。
“嗵！嗵！嗵！”
咖啡店所有人都看向莫依韻這邊的窗戶，莫依韻回過神來也轉頭看去。
蘇想貼在玻璃窗上，擺了個滑稽的姿勢，眼睛彎彎。
莫依韻淡定地轉回視線，端著咖啡杯離開原位，挪到中間的位置。
過了一會兒，蘇想在眾人的注視下走了進來，坐到了莫依韻對麵。莫依韻雖然低著頭看書但還是能聽到周圍人的低笑聲還有一係列對蘇想這種形象的評價。
“依依，你的聖誕願望是什麽？”
莫依韻隨意說道：“你好，我好，大家好。”
蘇想：“.……能不能換一個具體點的？”
“那沒有。”
“.……”蘇想端過莫依韻的咖啡喝了一大口，見莫依韻沒反應，又喝了一大口……直到一杯都喝完，莫依韻都一直低著頭。
“一杯熱巧，謝謝。”莫依韻說。
蘇想又盯著莫依韻看了半天，最終認命地去了吧台。
“人生已經如此的艱難，多吃點糖才能熬過苦澀的生活。”莫依韻腦海中回想起張嵐在她生命最後一天說的話。
莫依韻合上書，放到桌上，看著在吧台忙碌的蘇想，嘴角慢慢揚起。
她的聖誕願望就是，累了的時候都能喝到一杯熱巧，見到想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