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慘烈車禍
二模考試如期到來，但這次考試對於班裏大多數人來說都沒有什麽意義，因為大部分人都已經和不同的大學簽訂了提前錄取的協議。
二模那天，從早上起天就是陰的，烏雲仿佛隨時會從天空墜落毀滅這個世界一般，一直到下午都是如此。高三一班教室裏，莫依韻拿著筆莫名的心慌，一聲震耳欲聾的雷聲雲層外傳來，莫依韻的筆一偏，劃破了卷子。
莫依韻搖搖頭，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快速答完題將卷子裝進文件袋後拿著東西急急忙忙地出去了。雨聲傳來，那種感覺仿佛每個雨點落地地麵都會出現一個個小坑似的。
莫依韻冒著雨，往校門口跑，看了一圈都沒有發現顧宸寒的身影。莫依韻站到門衛屋簷下，看了看手表，離正常考試結束還有半個小時。
雨越下越大，時間一點點過去，等到分針正好劃過十二的時候她收到了一條來自林曉的短信。她點開，看到“車禍”兩個字的時候她的所有理智都被拋到了一邊。莫依韻沿著人行道跑著，因為下暴雨，馬路上除了幾輛私家車偶爾駛過外再無其它。
等莫依韻趕到林曉的醫院的時候，林曉正在搶救室外焦急地走來走去，看到莫依韻渾身濕透狼狽的樣子先是一驚後立刻想上前安慰，可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都化成了一句：“阿韻.……”
搶救室外的燈光很昏暗，大理石地麵反射著天花板上白色的光影，搶救室門上的紅燈發著血一般的紅色，讓人心涼窒息。
莫依韻跌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她長這麽大一共到搶救室外等候過三次，一次是她母親做手術，一次是她父親出車禍，第三次就是今天。她聽過兩遍“對不起，我們盡力了”，她真的很害怕再一次聽到這句話。她放在腿上的手慢慢收緊，指甲在大腿上劃出深深的血痕，眼睛通紅，但就是咬著牙不讓眼淚掉下來。
很快，張嵐和顧梵也趕來了。顧梵一如既往的冷靜，隻是緊皺的眉頭透露了他心中的不安。張嵐將莫依韻擁入懷中，低聲抽泣著，手撫摸著莫依韻的後背，嘴裏說著：“他不會有事的，他不會有事的……”似是在安慰莫依韻也是在安慰她自己，可怎麽聽都覺得那麽蒼白無力。
此時，大廳的電視上滾動播出著一場一個小時前發生在高架上的車禍，香檳色跑車撞在隔離帶上，車頭嚴重變形，碎片散落一地，已經看不出原來的車形……
幾個小時過去，搶救室的大門終於打開，走出一個中年醫生，這是林曉醫院最好的醫生，也是歐雅市最好的醫生。
“二十四小時之內醒來就沒有關係了，隻不過他的腿可能.……”醫生還沒說完，就看見林曉站在莫依韻三人後麵衝他使著顏色，接話道：“幾周不能走動對嗎？”
張嵐看醫生點頭，長出一口氣，然後就好像精神被剝離了一般向後倒去。顧梵和林曉連忙接住，莫依韻本來還要幫忙，被顧梵製止，說讓她去陪顧宸寒，有林曉就可以了。
醫生帶著莫依韻去了重症監護室，但隻能隔著一扇玻璃窗看望。莫依韻看見今天早上還送她上學的顧宸寒此時卻躺在了病床上，身上還插著很多管子，監護儀上的折線波動著，牽動著莫依韻的心。她耳邊仿佛響起了顧宸寒說的那句話：我會永遠愛你，直到我死。
莫依韻捂著嘴，眼淚傾瀉而下。在她眼裏那些管子仿佛是從墳墓中長出來的藤蔓一般緊緊纏繞著顧宸寒要把他拉進地底一般。醫生說二十四小時之內若是醒來就沒有關係了，那若是沒醒來呢？莫依韻搖著頭，把這些想法從腦海裏趕出去。
林曉趕過來的時候就看見莫依韻情緒已經接近崩潰，身體在慢慢往下滑。他連忙扶住莫依韻，手無意間碰到莫依韻的額頭，滾燙的溫度讓他一驚，她身上的衣服還泛著潮氣，擔憂地說：“阿韻，寒哥一定會醒來的！禍害遺千年啊！”
莫依韻不住地點頭，林曉想拉她去休息一下但怎麽都拽不動，隻好讓人給她搬了把椅子，自己去拿了點藥和一塊毯子送過來。
蘇想看到新聞也趕了過來，雖然新聞上車原來的模樣已經看不出來，但顧宸寒車後視鏡上掛著的水晶雪花掛飾他再認識不過了，那是莫依韻曾經送給顧宸寒的。
蘇想走到莫依韻身邊，半蹲下身，莫依韻又恢複了平時那樣，不哭不鬧，看上去很冷靜。
蘇想印象中莫依韻隻有一次情緒失控，就是她母親去世的那天，那天她哭了很久到後來就誰都不理，平靜得可怕，而現在莫依韻又給他這樣一種感覺。
蘇想伸出手觸了觸莫依韻的額頭，還是在發著高燒，可她還是死死盯著玻璃那邊的顧宸寒，嘴唇緊抿。蘇想歎口氣，也看著依舊昏迷的顧宸寒，希望他快點醒來。
淩晨的時候，莫依韻臉色已經蒼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快要變成透明的一般。林曉用了大量的藥，莫依韻的燒已經退了下去，隻是因為長時間精神緊張加上太過虛弱才會變成這樣。
“醒了！醒了！醒了！”蘇想指著病床激動地喊道。
醫護人員聽到趕緊衝了進去，莫依韻也站起身，因為身體太虛，險些暈倒。剛剛那個中年醫生麵帶微笑走了出來，說：“顧先生已經脫離危險，這裏誰是依韻？顧先生可能想見她。”
林曉激動了，拉著莫依韻去換了套衣服就把她送了進去。
莫依韻快步走到病床邊，心裏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能哭，可看到顧宸寒的樣子眼淚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顧宸寒睜開眼，微微扯了扯唇角，說：“別哭.……”
莫依韻破涕為笑，心中密布的陰雲瞬間散開，一直無光的黑瞳閃爍著點點光亮，如夜空中的繁星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