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黑暗相伴
晚上，莫依韻回到家的時候顧宸寒還沒有回來。莫依韻沒有換衣服，也沒有開燈，坐到落地窗邊，頭靠在玻璃上，帶著耳機靜靜地聽著歌。天已經黑了，飄著小雨，遠處高架橋上一輛輛車疾速駛過，地上反著路燈淡黃色的光，遠遠看去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絢爛，可還是那麽刺眼。
莫依韻低垂著眼眸，盯著樓下昏暗的孤燈，雨滴悄悄布滿窗戶，模糊了外麵的風景，將燈的光芒一點點分散，扭曲。
莫依韻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突然很想大哭一場。剛剛，趙曼平靜地講述著和鍾景浩之間發生的所有事，直到淚流滿麵，直到聲音顫抖都沒有停下。莫依韻突然害怕了，她怕顧宸寒隻是如一個過客一般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的生活中然後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她的世界中。
腦海中，莫依韻回憶著和顧宸寒的第一次見麵，和他在街上偶遇，和他一起出去玩，他幫她補習，他無微不至的照顧還有讓她永遠無法忘記的溫暖笑容。那麽美好，美好到不真實。
庸人自擾嗎？也許吧，愛情總是會讓人有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剩下的那些感動，能記得多久……”歌曲結束，莫依韻微微仰頭眼睛中閃著淚光。緩緩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躺倒在地上，蜷縮著，耳機掉在她身邊。
開門聲響起，樓道明亮的燈光從外照進屋中，在地上投下一個頎長的身影。
顧宸寒將門關上，打開了燈，一眼就看見了躺在地上的莫依韻。顧宸寒心一緊，立刻跑過去，看見莫依韻皺了皺眉，慢慢睜開了雙眼，他的心才放下。
“怎麽了？哪兒不舒服？”顧宸寒半跪在地上著急地問著，可莫依韻隻是看著他沒有任何反應。
“依韻你……”顧宸寒話還沒說完，莫依韻突然坐起來突然抱住了他。顧宸寒怔愣了一瞬，雙臂緊緊擁住莫依韻，將頭放在她的肩上。莫依韻閉上眼，眼淚滑落到顧宸寒的衣領上，滲入他頸間。
顧宸寒感受到頸間冰涼濕潤的感覺，輕輕拍了拍莫依韻的背，溫柔道： “怎麽哭了？我回來不用這麽高興吧？”
莫依韻沒有說話，雙臂更加用力地環上他的脖子。
顧宸寒突然想到什麽，抱歉地說：“對不起，今天開會沒注意時間忘了告訴你一聲。”
“永遠不要對我說對不起，永遠不要……”莫依韻聲音略有些哽咽，讓顧宸寒聽了心底一陣酸澀。
“我保證，以後的黑夜我都會在你身邊，永遠不會讓你一個人，別胡思亂想了好嗎？”
此時的莫依韻沒有意識到自己越來越愛哭，越來越多愁善感，也沒有意識到顧宸寒已經占滿了她的心……
顧宸寒橫抱起莫依韻，將她放到床上，伸手擦掉莫依韻臉上殘留的淚痕。莫依韻看著顧宸寒，他白色西裝的右肩上有一片水漬。顧宸寒順著莫依韻的目光看過去，發現後低聲笑了笑，將外套脫下，遞到莫依韻麵前，道：“這衣服還不錯，擦臉應該挺舒服的。”
莫依韻笑了出來，搶過衣服，用力扔到顧宸寒身上。顧宸寒拿起衣服，似是欣賞一般看著水漬認真地說：“這件衣服具有收藏價值。”
莫依韻笑了笑，貼近顧宸寒的臉龐，在他的眼眸中看見了許多細小的血絲。
“吃飯了嗎？”顧宸寒轉頭，在莫依韻臉上印下一吻。
莫依韻點頭，“和趙曼吃了點，你呢？”
顧宸寒將手中衣服扔到沙發上，倒在莫依韻懷中，“我在公司吃了。”
莫依韻向斜後方移了移靠在床墊上，顧宸寒順勢躺平，仰麵躺在莫依韻身上。莫依韻伸手按著顧宸寒的太陽穴，力道掌握得恰到好處，顧宸寒滿意地勾起嘴角。
“說說公司出什麽事了？”
顧宸寒抿了抿唇，不想騙莫依韻隻好如實說：“有人陷害我們抄襲，不過我已經找到應對方案了。”
“哪家公司幹的？”
“徐氏，老對手了，總是想將琅沐趕盡殺絕，這麽多年一直這樣，他們也不嫌累.……”顧宸寒無奈道。當年琅沐的破產與徐氏脫不了關係，徐氏的董事長徐琛好像是和顧梵有什麽深仇大恨一般，處處作對，無所不用其極。這次還雇傭了商業間諜，竊取琅沐的方案。現在的琅沐並無法威脅到徐氏的地位，顧宸寒很是奇怪徐琛這麽做的意圖。
莫依韻本想再問幾句，但顧宸寒似乎已經睡著了。莫依韻輕輕抬起顧宸寒的頭想讓他躺正，可顧宸寒突然抬手，摟住莫依韻的腰。莫依韻無奈地笑笑，將顧宸寒的領帶解下，解開上端幾顆領扣，再小心地摘下袖扣放到桌子上。按下床頭櫃上的一個鍵，整間屋子的燈都熄滅了。
莫依韻用被子蓋住兩人，顧宸寒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躺正，手臂搭在莫依韻的腰上。莫依韻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睡，身邊突然多個人很讓她不習慣。莫依韻躺平，閉上眼。顧宸寒手臂微微用力，拉近了他與她之間的距離，嘴角隱隱上揚著……
第二天上午，莫依韻在書房學習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沈宣靜。
“莫依韻，陶華說下周就要轉學了，我們打算給他開個歡送會，你來不來？”
莫依韻合上書，“轉學？”
“他說的。”
莫依韻想都沒想，就一口回絕了。沈宣靜不死心勸說道：“同學一場，可能就這一次機會了，以後就再也見不著了。”
“不去。”莫依韻再一次回絕。
沈宣靜隻好作罷，掛斷了電話。莫依韻走到窗邊，從臉上看不出她的心情。如果這件事是真的，她或許會去吧.……
“怎麽了？”顧宸寒端著一杯茶走了進來，看到莫依韻站在窗口發呆於是開口問道。
莫依韻對顧宸寒笑了笑，“隻不過識別了一個謊言而已。”
顧宸寒挑眉，坐到椅子上，翻起莫依韻的書來。
有的時候最簡單的幸福也許就是這樣，兩個人，一杯熱茶，靜等時光似水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