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在這裏
顧宸寒帶著莫依韻回到他家，讓她躺在床上，找出兩床被子給她蓋好，然後拿了一塊毛巾為她擦了擦頭發。撥開黏在眼角的發絲，這才發現莫依韻眼角已經紅腫滲著血絲的劃痕。顧宸寒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但最後還是沒說出來，眼底的心疼被明亮的燈光遮蓋。
莫依韻始終低著頭，眼中毫無情感。她從初中那一年起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是這樣，不哭不鬧，安靜得可怕。顧宸寒起身從他的衣櫃裏搬出一個大盒子，包裝得十分精致，上麵還係著一張心形卡片。
顧宸寒撕開包裝，從裏麵拿出一套女士小禮裙走到床邊，蹲下身伸手撫摸著莫依韻的臉，很小心地避開那道發腫的傷痕故作輕鬆道：“這條裙子本來是想你生日的時候送給你的，今天你就先穿這個。”
莫依韻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你放心，生日禮物我還會給你準備的。”
莫依韻接過裙子，勉強扯了扯唇角，說：“你想騙我穿裙子？”
顧宸寒聳肩，“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莫依韻淺笑，不語。顧宸寒拍拍莫依韻的肩膀，“好了，你先換衣服，我去給你煮杯薑湯。有事喊不出來就摔東西叫我。”然後指尖掃過屋內所有的東西，“這些你都可以摔，我絕不心疼。”
看到莫依韻點頭，顧宸寒才出去，輕輕關上了門。
莫依韻掀開被子下床，雙手拎著裙子站在鏡子前比了比。裙子不大不小很合身，顏色也是她最喜歡的黑色，總體設計都很符合她的氣質。
莫依韻很快就換好了衣服，走到房間的門口，悄悄打開了房門。房間正對著的就是開放式的廚房，顧宸寒挽起袖子，極為熟練地切著薑絲。這一刻，莫依韻突然覺得有種異樣的感覺，是認識顧宸寒三年來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像是滿足，又像是幸福。
顧宸寒今年上大一，曾經也在歐雅中學上學，現在在歐雅大學雙修金融和商管，成績極其優異。曾經有很多國外的大學邀請他去學習，但他都拒絕了。他自己說是因為不喜歡國外的環境。
莫依韻和顧宸寒是在學校的舞會上認識的。當時莫依韻是被同學強迫參加的，所以也沒有什麽興致，一個人在座位上發著呆。顧宸寒也是如此，看到莫依韻一個人就主動坐到了她的旁邊，簡單地交談起來。後來兩人越聊越投機，也就慢慢熟悉了。
作為一個優秀的學長，顧宸寒平時沒少幫助莫依韻，兩人的來往越來越密切，但始終都是朋友。
“看什麽呢？”顧宸寒轉頭好笑地看著莫依韻，莫依韻挑眉，走到顧宸寒身邊。
裙子非常合身，將她完美的身材勾勒出來，莫依韻麵帶微笑，及腰長發披在身後，白皙的皮膚與黑色相襯，讓她整個人散發這高貴優雅的氣息。
“好看嗎？”莫依韻問道。
顧宸寒突然笑了，“看來我的品位很有提高啊。”
莫依韻總覺得這句話有別的意思，但也沒有細想。
顧宸寒伸手觸了觸莫依韻的額頭，收起笑容，“你有點發燒，先回房間休息一會兒，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莫依韻似是不信，伸手摸了摸額頭，“很久都沒有發過燒了。”
顧宸寒拉起莫依韻的手走進房間，幫莫依韻把頭發擦幹，看到她躺好才離開。
莫依韻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給班主任發了個短信，大致內容就是說她想要在學校宿舍學習，聯係不上家長想讓他幫忙告知。莫依韻在老師的心目中是一個好學生，她說的話老師都會相信不會懷疑。
這不是第一次了，她知道一個女生夜不歸宿有多麽嚴重，可是她現在無法平靜地去麵對她的父親，與其無休止地爭吵還不如都冷靜冷靜。
莫依韻鬆開手，手機摔到了地毯上，沒有發出聲音。她沒有一絲困意，隻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上那盞簡約又不失華麗的吊燈，也是她喜歡的類型。
莫依韻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就那麽呆呆地盯著天花板。顧宸寒端著一碗粥進來時就看見這一幕，愣了一下，低聲笑了笑。他將碗放在床頭櫃上時，莫依韻才回過神，轉頭看向顧宸寒。
顧宸寒坐到床邊，“坐起來，把粥喝了。你本來就感冒，今天這一淋又要嚴重了。”
莫依韻聽話地坐起，顧宸寒立刻幫她把枕頭立起來墊在她身後，然後端起粥，舀起半勺粥。他前些時候聽人說水果粥養胃，他知道莫依韻胃不好，特意學的想哪天做給她。
“你自己吹還是我幫你吹？”
“你吹。”莫依韻眼中帶著笑意回答道。她是有些潔癖，曾經顧宸寒給她倒了杯熱水習慣性地吹了吹，被她嫌棄地瞥了一眼，然後自己去換了杯子。
顧宸寒驚訝，但什麽都沒有說，把勺子放在嘴邊吹了吹，再遞到莫依韻嘴邊。
“第一次做，別嫌棄。”
莫依韻張嘴喝下，入口清爽，水果的清香絲毫沒有流失。
“不錯。”莫依韻如實說道。
顧宸寒撇撇嘴，“這本來也是你的生日禮物的。”
莫依韻端走顧宸寒手中的碗，拿著瓷勺攪了攪。
“還真都是我喜歡的水果.……這都記得這麽清楚，你每天不用記那些定理公式嗎？”
顧宸寒笑著說道：“那些東西不需要刻意去記的。”
莫依韻手一頓，後立刻恢複如常。靜靜的把一碗粥全部喝完，然後說：“這個生日禮物我提前收了。”
顧宸寒笑笑，坐到旁邊的沙發上，拿了一本書翻起來。
“你睡吧，我在這裏。”
簡單的一句話讓莫依韻眼眶微微紅了起來，曾經無數個夾雜著暴風雨的夜晚她都希望可以有個人出現陪在她身邊，可到最後都是她一個人縮在角落，一夜不眠。今天，終於有了改變了是嗎？
顧宸寒沒聽到莫依韻回答，於是抬起頭看到莫依韻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隻是一直盯著他看。
“你在生病，我怕半夜你暈過去我發現不了。”顧宸寒語氣中開玩笑的意味很是濃重。莫依韻點點頭心裏暗暗奇怪自己什麽時候會胡思亂想了。她實在沒力氣去洗簌了，就這一次隨意一點吧。
顧宸寒將床頭的燈調暗，然後看著莫依韻的睡顏微微一笑，坐回沙發看書。
第二天早上七點，莫依韻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因為在靜音上，誰都沒有聽到。
在莫依韻家樓下，陶華麵色焦急地一遍遍打著電話，但始終無人接聽。周六他們早上七點半起開始上課，陶華已經等了一個小時了，馬上就要開始上課了，莫依韻還沒出門，這很反常，但他又不敢上樓去找她。
這一天，陶華遲到了，被班主任痛批了一頓。
之後他才知道莫依韻給班主任打過電話請假了，說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