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合歡丸

  這一幕讓侍衛們紛紛別開眼,退避。


  基山冷哼一聲,瞪著陸易深,“看看你對我女兒做的好事!這一身的痕跡,你還有什麽話說?!難不成下了床,你還打算把人掐死毀屍滅跡?!”


  水碧哭著搖頭,那麽多人看著,她緊緊用被子裹住自己,一雙淚眼淒楚的看著基山,“父親,不怪陸先生,陸先生昨晚是把我當成了姐姐,我想解釋,可是陸先生他沒給我解釋的機會,就把我……”


  她地上的衣服都淩亂的躺著,還有那件斷了帶子的胸衣都足以佐證水碧的話。


  水碧哭的一抽一抽,“昨晚我聽說陸先生發了燒,隻是想來看看他……誰知,誰知陸先生就突然抱住了我,把我放到了床上,還喊著姐姐的名字,陸先生力氣好大,我真的推不開他……”


  “你覺得我會信?”蘇橙冷笑,生生把眼淚逼了回去,“陸先生怎麽可能會把你錯認成是我?他是瞎了還是聾了,就算房間不開燈.……”


  “哎呦,這是合歡丸!”房間裏站著個白胡子軍醫,手裏拿著陸易深擱在床頭的水杯嗅了嗅,而後麵色凝重的對著陸易深道,“陸先生,您的水裏怎麽會有合歡丸?”


  合歡丸,顧名思義,就知道是什麽意思。


  不需要過多的解釋,房間裏的人都懂。


  周遭的氣氛冷到了快要結冰。


  侍衛們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侍立在一旁,都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喘。


  蘇橙徹底僵硬在了那裏。


  動作極其緩慢的轉頭,不敢置信的盯著水碧和勞拉。


  渾身好像都被凍住了般,被丟進了無邊無際的深淵。


  甚至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知覺。


  陸易深高燒剛剛清醒了一些,眼底的暴戾和陰沉漸漸褪去,隻剩一身沉重的疲憊。


  他抬起大手,摁著發疼的太陽穴,眼皮垂下,聲音冷硬到讓聽到的人都忍不住發抖,“姚鬆,一分鍾之內,除了橙橙,讓其他所有的人,滾出去。”


  那低沉又足以震懾到所有人的聲音一落地,侍衛們互相看了幾眼,不等基山下令,紛紛就退了出去。


  勞拉夫人和基山對視一眼,難得的什麽話都沒說,就用被子裹著水碧,小心的把她攙扶了出去,“小心些,孩子,看你這身上,昨晚一定受了不少罪吧?”


  水碧羞紅了小臉,經過蘇橙身邊的時候,頓了頓,抬起淒楚的淚眼,“姐姐,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但事已至此,我已經是陸先生的女人了,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水碧給您鞠躬了.……”


  到了如今,她還在惺惺作態,想在陸易深麵前扮取可憐。


  蘇橙別開眼。


  “滾!”肖蒙警告。


  垂在身側的手指骨捏的咯吱作響。


  嗓音幾乎是從喉嚨縫裏蹦出來的。


  仿佛水碧再多說一句,她就要上手了。


  水碧吃過肖蒙的虧,知道這個女護衛不好惹,她不敢再說什麽,被勞拉夫人攙扶著走了出去。


  “肖蒙,把地上的衣服撿起來燒了,你也出去。”


  蘇橙聲音很淡的說了一句。


  肖蒙點頭應下,麵色擔憂的看了蘇橙一眼,然後就快速把地上水碧的裙子,外套,還有那件胸衣裹住,幾步走出了房間。


  房間裏,是死一般的安靜。


  男人還坐在床邊,修長的大手撐著一側的床頭櫃,他的五官輪廓隱匿在額發落下來的陰影裏,被發絲遮擋著,她甚至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隻能看到他因為憤怒而格外冷硬的側臉線條。


  他的燒還沒退,思緒甚至不那麽清明,盡管身上的衣衫是完整的,可蘇橙知道,這根本不足以說明什麽。


  她不是沒聽說過合歡丸,吃下去,能讓男人徹底意識不清,會把眼前人看成是心裏喜歡的女人。


  更何況他還發著燒,本就意識不大清晰,再中了那種藥,水碧若是刻意模仿她,陸易深認不出來,也是可以理解的。


  陸易深呼吸壓抑的厲害,額角上青筋暴跳,他扯了扯身上的襯衫,沒扯開,煩躁到一把將扣子扯下,領口最上頭的兩顆扣子瞬間崩開,男人壯碩的蜜色胸膛上,兩條清晰又顯眼的紅色撓痕赫然映入她的眼簾。


  清晰又那麽的猝不及防。


  蘇橙流著淚別開了視線。


  多少次,他對她心急的時候,也來不及脫衣服,就像現在這般。


  心裏有什麽東西轟然倒塌,將她殘存的最後一絲堅強徹底擊垮。


  盡管這不是他的錯。


  男人從床邊站了起來,緩步走到她跟前,高大挺拔的身軀站在她麵前,深邃漆黑的眼底墨色深重。


  他伸出手,將無聲哭泣的她擁進懷裏。


  腦袋埋進了她頸間。


  “對不起,橙橙。”


  對不起.……

  蘇橙捂著眼睛,眼淚不斷從指縫中流下,這句“對不起”就像是死神的宣判,將她本就已經跌進地獄的心再一次狠狠的踩的更深。


  她寧願他否認,寧願他辯解,寧願他將一切過錯都定論成陰謀。


  可是他沒有,他選擇攬下來。


  她被他抱著,身子伏在他懷裏,隱忍了太久的情緒,終於崩潰的爆發了出來。


  男人喉結不住的滾動著,眉心蹙的很深,大手將她牢牢的扣在懷裏,胸腔裏壓抑著的千萬種情緒在翻湧發酵,像一根根無形的針紮著他每一寸戰栗的神經,讓他的眼睛同樣泛了紅。


  他吻著她哭泣的眉眼,動作是那樣的小心翼翼,小心到,甚至連她的唇他都不敢去觸碰,生怕她會嫌惡到推開他。


  “對不起,”他的聲音因為高燒而格外沙啞,吻著她不斷滾落的眼淚,將她抱的更緊,“我不知道該怎麽向你解釋,我真的不記得。”


  他隻記得他後半夜起了燒,明明是姚鬆送他回來的,隱約記得軍醫來看過,他喝了藥,然後就沒有印象了。


  可醒來卻看見水碧睡在他身邊,盡管他身上衣衫完好,可水碧卻……

  地上被撕開的衣衫,水碧肩頭的痕跡,還有床塌上的淩亂,無一不彰顯著這裏曾經有過一場激烈的情事,可是他真的不記得,一點都不記得。


  按理說這種事他不該一點印象都沒有,他不是沒中過這種類似的藥,知道這該是種什麽樣的感受,但當他想要回想的時候,腦子裏就一陣鈍痛,什麽都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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