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病危通知單
第一醫院急診大廳。
蘇振哲白荷等人等在門口。
蘇橙到的時候,蘇士中已經被推進去兩個小時了。
“爸!爺爺怎麽樣了?”
蘇振哲看向從大廳門口疾步走來的蘇橙,歎了口氣,“還不知道,醫生還在搶救,爺爺年紀大了,我們都要有這個心理準備。”
蘇橙心裏猛的一沉,目光看向那亮著紅燈的搶救室大門,“爺爺為什麽會突然急性腎衰?他的飲食和藥物不是一直都有專人看護嗎?”
而且那些看護,還是陸易深請來的人,不應該會出差錯。
蘇振哲搖搖頭,“飲食和藥物療養院都查過了,沒問題,可能是爺爺年紀到了,以前又有高血壓,而且爺爺從前就得過腎炎,這次可能是偶然發病。”
蘇橙蹙了蹙眉,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上輩子,蘇士中就是因為腎衰竭離世的。
她以為是蘇瑤那副作用極大的抗風濕藥導致的,這輩子蘇士中明明沒吃那瓶風濕藥,為什麽還會得急性腎衰?
難道真會有那麽巧的事?
“橙橙,你剛剛過來一定很急,先喝杯水吧。”
白荷手上捧著杯水,遞給蘇橙。
蘇橙接過,“謝謝。”
她將水杯拿在手上,卻沒有喝。
白荷看了一眼,隻笑笑,“都是自家人,你爸又在這,你還能擔心我給你下毒不成。”
這還是白荷第一次當眾不給她麵子,顯然是自打那日在蘇士中的療養院,蘇橙當著所有人的麵沒給蘇瑤臉之後,白荷顯然也不打算再在蘇振哲麵前裝什麽賢妻良母了。
蘇振哲皺眉,目光不悅,“什麽下毒不下毒?說的什麽話!”
蘇橙輕輕笑了,幹脆將那水杯放下,“大伯母說話不必這麽刻薄,我剛才的確一路小跑過來的,但在車上已經喝過了水,眼下並不渴,大伯母一片好意,我當然也不好拒絕,所以才接過了您的水,卻沒有喝,您要是非覺得我是擔心您下毒才沒有碰那杯水,要我喝一口當然也不是不行。”
白荷早就領教過她的伶牙俐齒,正要反駁,蘇振哲卻冷聲道,“行了,橙橙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消停一點!”
白荷噎住,目光不滿的看著蘇振哲,卻忍了忍,沒有發作。
這時,手術室的大門被推開,一名戴眼鏡的中年醫生從裏頭走了出來。
“誰是蘇士中的家屬?”
“我是!我是!”蘇振哲趕緊走了上去,麵色焦急,“醫生,我父親他?”
醫生推了推眼鏡,在病例上寫了幾筆,“人已經沒事了,還好老爺子身邊的看護發現的及時,雖說這回起病急驟,但經過緊急透析和降壓治療,老爺子現在身體還算穩定,尿量和腎小球濾過率也基本在正常範圍,隻要後續營養支持跟上,應是沒有太大問題。”
他這麽一說,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蘇振哲感動的握著醫生的手,“謝謝!謝謝醫生!”
“蘇先生不必客氣。”醫生道,“不過老爺子還在睡,你們最好再等兩個小時再進去探視,控製時間,盡量保證老爺子的休息。”
蘇振哲滿口答應,醫生正要離開,身後手術室突然出來一個護士,“林醫生不好了!病人血氧急降,快不行了!”
“怎麽回事?剛才不是還好好的?!”醫生麵色大變,趕緊跑了進去。
蘇橙心裏咯噔一聲,幾步跟了上去,卻被保安攔在手術室外頭,她隻能通過手術室門前的橫條玻璃,看著那醫生跑進了最前頭的一間搶救室,心裏不安的情緒愈發深重。
蘇振哲急的不行,來來回回的在走廊上踱步,就聽走廊盡頭一陣焦急的腳步聲,“大伯!媽!爺爺怎麽了?”
是蘇瑤。
白荷轉頭,拉過蘇瑤的手,“你下午公司不是有會要開?怎麽過來了?”
蘇瑤臉上的神色很著急,“聽說爺爺病了,我當然要來看看了,媽,爺爺還好嗎?”
白荷看了眼蘇振哲,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說。
或者說,這種不好的話,不應該是由她這個兒媳來說。
蘇瑤見白荷和蘇振哲都不大好看的臉色,神情猛然一僵。
“蘇士中家屬!快過來簽字!”
搶救室大門陡然被推開,出來一個護士,匆匆遞給蘇振哲一張紙,“這是病危通知書,麻煩您快簽字!”
蘇振哲徹底懵了,整個人僵在那裏,“什麽?病危?!”
他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站在那裏,動都不會動了。
“是!”護士來不及多說,匆匆解釋了一句,“我們在病人血液裏檢測到了一種TNG的藥物,裏頭成分含有大量的氨基比林,也就是導致病人此次急性腎衰竭的主要原因,病人年紀大了,基礎病本來就多,情況現在很不樂觀,你們要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
見所有人仿佛都懵了,護士催促了一聲,“你們到底誰是家屬?快把病危通知單簽了,醫生還等著搶救呢!”
“我簽。”
蘇橙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控製著身體的顫抖,上前幾步,從護士手裏接過那病危通知單,快速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簽的很快,可手仍舊止不住的在顫抖,病危通知書上寫的東西,她一個字也沒敢看,那雙清澈見底的大眼睛裏,很快彌漫起了大片的水霧。
從小到大,爺爺是最疼愛她的人,她以為這一世,她有能力把蘇士中照顧的很好,也以為自己已經防備的足夠小心,可為什麽千防萬防,卻還是防不住,還是讓爺爺得了腎衰竭.……
前世今生,明明很多事情已經改變了軌跡,就像顧笙,前世他用她的命,威脅陸易深交出了豐景集團,讓顧氏成為F國首屈一指的上市集團,可這輩子,卻因為她心意的轉變而落了個葬身公海,屍骨無存的下場。
可為什麽在蘇士中這件事上,不管她怎麽改變,命運卻還是兜兜轉轉,讓爺爺仍舊不能善終?
“啪嗒。”眼淚從她眼角滾落,滴落到病危通知單上,洇濕了她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