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安穩的愛著
“你！”珍妮臉色驟變，維持了半天的淡定優雅，終於有了裂開的趨勢。
蘇橙卻恍若未覺，唇角的笑恰到好處，“難道我說錯了？用一段毫無意義的過去式來向我挑釁，說實話，這手段並不高明，再者，就算陸易深沒有放下他的過去，也該是他來告訴我，畢竟他的過去我沒參與，你也沒參與不是嗎？既然都是局外人，又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背著當事人評頭論足？”
這番話，犀利又尖銳，可謂是一點麵子都沒打算給她留。
饒是珍妮再想淡定，此刻也繃不住了。
“毫無意義的過去式麽？”
珍妮放下咖啡杯，脊背往後靠進沙發，看著蘇橙，眼裏盡是諷刺的笑，“希望陸太太看完這個，還能認為那是段毫無意義的過去式。”
她拿過放在一旁沙發上的手包，從包裏拿出一張紙條，推到蘇橙麵前。
蘇橙沒接，也沒打算上她當，但那紙條推過來太快，上麵黑色的簪花小楷字體還是映入了她的眼簾。
是一串地址。
“什麽意思？”蘇橙烏黑的眸子裏凝結起深深的冷漠。
珍妮沒有回應她的注視，隻側頭看向窗外街道的另一邊，那高聳入雲的豐景集團大廈，良久，才緩淡的說了句，“陸太太不想去看看麽？到底是不是陸總的過去式，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你覺得我會信？”蘇橙毫不猶豫把紙條推了回去，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看著她，“原以為你雖然心思不正，但起碼從小受的是世家大族的悉心教養，骨子裏的驕傲和自尊還在，沒想到珍妮小姐玩挑撥人心這一套的水平，倒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和那些三教九流的人也沒什麽區別。”
珍妮被她奚落了一番，也沒有生氣，仍舊安靜的坐在那裏，眼底閃過一絲戲謔。
“陸太太擺出這麽一副疾言令色的樣子，是真的在氣我挑撥離間，還是對自己根本不自信？”
“再說，”她撥了撥咖啡的攪拌匙，眼尾的餘光睨著蘇橙，聲音愈發的淡，“若您和陸總真是情比金堅，我再想挑撥，也不過是醜人多作怪，不是嗎？”
……
蘇橙走出咖啡館的時候，天上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車子就停在門口露天停車場，她撐起傘，沒再回頭，直接邁進了漫天彌散的風雨中。
等坐進車裏，收了傘，一側的肩頭還是不可避免的被雨水打濕。
她幹脆脫了外套，把車裏暖氣開到最大，兩分鍾後發動車子，卻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
“嗡嗡。”包裏的手機一陣震動。
手機的震動聲驚回了她遊離的思緒，她拿出來看了一眼，亮起的屏幕上顯示的正是陸易深的號碼。
“給你打了三個電話，怎麽不接？”男人溫柔低沉的聲音傳來，“還在咖啡館？”
車子裏機械的雨刮聲一左一右，敲打著她的耳膜，她的目光透過雨霧彌漫的前風擋玻璃，看向不遠處的咖啡屋大門，幾秒後，輕聲開口，“沒有，已經走了。”
“在哪兒？”陸易深問，“我現在過去找你。”
蘇橙沒說話，忽而覺得很悶熱，她半降下車窗，外頭沁涼的空氣湧進來，才覺得胸口那股子憋悶感稍稍減輕了一些。
前麵有遠光燈一閃而過，珍妮的車在她跟前揚長而去。
“橙橙，在聽我說話？”
陸易深意識到她不對勁的情緒，眉心不住的收緊，“怎麽了，是不是不高興？”
這個男人，他心細如發，有著驚人的觀察力，總能在無聲的細節處洞悉她所有的心情。
“陸易深，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陸易深靜默了兩秒，“好，你問。”
她的視線繼續注視著窗外，水眸裏有很複雜的思緒交織著。
半晌，她才扯了扯嘴角，“其實我覺得珍妮小姐挺不錯的，又和你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且你們兩家門當戶對，你當初為什麽沒想過要娶她？”
男人清俊的眉宇蹙起，眼底冷光乍現，“她這麽告訴你的？”
“不是，你別誤會，”蘇橙歎了口氣，“就算她說了，也不過是陳述事實，我也隻是想表達一下我的疑問。”
“橙橙，”他的嗓音很沉，卻帶著熨帖她情緒的暖意，“不管你心裏有什麽疑問，你都可以問我，不要隻去聽信旁人的一麵之詞，更不要因為不重要的人，或是存有誤導性的話而憋在心裏難過，明白？”
對於她的心事，他總能一針見血，蘇橙無法反駁，隻輕輕的“嗯”了一聲。
“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她咬著唇，不知名的情緒纏在心尖，讓她的內心有點小酸澀，酸脹的發堵。
陸易深心下歎息，“我和珍妮的確自小就認識，但我的婚姻，和珍妮是否優秀，周家背景是否強大沒有任何關係，橙橙，我的女人隻有你，將來也隻有你一人，從頭到尾，我想娶的人都是你，從未想過要娶旁人，你要我怎麽回答你的問題？”
他的聲音很輕，立場卻不容置疑的堅定，似是怕嚇到她，他說的很慢，但一字一句都無比的清晰，深刻。
蘇橙嗓尖發堵，竟一時失語。
心裏五味陳雜的情緒無處安放。
她揉了揉眉心，嘴角的笑容微凝，“那你為什麽會想要娶我？在兩家老爺子定下婚事之前，你根本不認識我，為什麽沒有拒絕這樁婚事？”
不能怪她多想，陸易深那樣的人物，縱然陸家權勢滔天，但根本不可能掌控他的人生和決定，他不想做的事，誰能逼的了他？
更何況，他想娶什麽樣的女人娶不到，訂婚之前他明明可以有很多選擇，那些美麗知性優雅的世家小姐，家世背景又蓋過蘇家的肯定一抓一大把，為什麽他偏偏要選擇對他毫無助益的蘇家？選擇腦子裏當時還一門心思隻裝著前男友的她？
不說遠的，就說珍妮，除了長相上的優勢，她也沒覺得自己哪裏還比她好，為什麽陸易深就是可以看都不看珍妮一眼，隻把她捧在心尖上疼愛？
她對他而言，到底有什麽特殊？
她有太多的問題想問，腦子裏就像團了一個毛線團，怎麽也找不到能理清問題的頭緒，亂糟糟的一片。
“陸太太這是對自己沒有信心？”男人低低沉沉的笑，“在我心裏，沒有人可以替代你，娶你，雖然是合適的時機下做出的合適選擇，但若不是我心屬與你，時機於我而言，亦沒有什麽特殊意義。”
她清楚這個男人的實力，當然明白此言非虛，其實她還想問，為什麽她在他心裏是無可替代的，可不知怎麽，可能是近鄉情更怯，越是期待，反而越不敢問出口。
“如果你是想問，這樁婚姻，為什麽我要非你不可，”男人清冽的嗓音落入她耳畔，就像晚風拂過，疏朗中沁著幾分暖意，“你可以理解成，是我對你一見鍾情。”
“你什麽時候.……”蘇橙不自禁的屏住呼吸，被困惑的情緒縈繞著，腦子裏忽然就浮現出昨晚在他手機屏幕上看到的照片。
沉澱下思緒，她嗓音艱澀，“你以前就認識我？”
“算是，”男人沒打算否認，沉穩深厚的語氣，也逐漸讓她翻湧的心思落定，“不過陸太太自小就是江城第一美人，追求者數不勝數，不記得陸某也正常。”
“我哪有……”
蘇橙垂下羽睫，伸手撥開耳畔被風吹亂的發絲，攏到耳後，“那你之前怎麽不告訴我？”
而且她的確是一點印象都沒有，按理說像陸易深那麽優秀，走到哪都光芒萬丈的人，若是她見過或是接觸過，怎麽著也不該忘得一幹二淨才對。
“告訴你什麽？”陸易深低聲問了一句，低沉沙啞的嗓音充滿笑意，似冰雪消融般攝人心魄，“過往如何並不重要，隻要從今往後你是我的，被我安穩的愛著，陪在我身邊，做我掌心裏的小公主，又何必去糾結從前的因果。”
蘇橙靜默了幾秒，眼睛裏忽而霧氣蒙蒙。
她轉頭又看向窗外，緊抿著唇瓣，努力平息著這份讓她幾欲落淚的衝動。
她承認，陸易深說的很對。
隻要餘生他是屬於她的，是她陪著他到老，從前如何，真的一點都不重要。
自己真的不應該被珍妮的幾句話影響到情緒，更沒必要去想這些無中生有的東西。
“不管珍妮說了什麽，隻要不是我說的，你都不需要相信，”他頓了一頓，沉吟了幾秒，清雋低沉的嗓音夾著清淺的淡笑，“橙橙，你對你老公而言，是全世界，甚至比我的命還要重要，不管發生什麽，我都不會放棄你，所以你可以完全相信我，放心的把自己交給我，嗯？”
蘇橙握著手機，低下頭，指尖有一下沒一下摳著方向盤的皮套，她眨了眨眼，逼退眼眶的濕意，懸著的心也因為他的話漸漸平穩。
“我哪有不相信你……”
她眼神飄忽，聲線亦沁著不易察覺的心虛。
男人歎笑，沒舍得拆穿她，“那不生氣了？”
“誰生氣了？”蘇橙暗暗咬著牙尖，不服氣的反駁。
反正他又看不見她，她才不會那麽輕易的承認。
“嗯，”陸易深又道，“既然不生氣，折磨方向盤做什麽，它惹你了？”
蘇橙正摳著方向盤的小手一頓，待反應過來，她猛的抬眸，視線往外看去，卻什麽也沒看到。
“小笨蛋，向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