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一切以事實為標準

  下班後，梁誠心和楊漢亮又開了個碰頭會，然後下樓。上車後，他打開了導航。


  半個小時後，梁誠心來到一處環境優美且幽靜的會所。


  會所裏，正在等待梁誠心的除了文成錦之外，還是於時和夏常。


  也是自從夏常出事以來，梁誠心第一次和夏常私下會麵。


  梁誠心也不繞彎，上來就問夏常：“你向我保證你沒事？”


  夏常重重地點頭：“保證！”


  梁誠心又看向了於時：“你向我保證會保護好夏常？”


  於時揮舞著右手：“絕對保證！”


  梁誠心又看向了文成錦：“你向我保證可以幫夏常解決眼下的麻煩？”


  文成錦俏皮地笑了：“我不但要向梁主任保證，還要向我爸我媽保證，更要向於時保證。如果我做不到，夏常的下半輩子，我養了。”


  “不用！”夏常和於時異口同聲。


  梁誠心見幾人信心滿滿，心中大定：“林全……會不會有問題？”


  於時笑了：“不會。林全是和黃括、胡滄海關係更好，但他也是聰明人，不傻。在事實麵前，他可不想被人挖坑。”


  “越是聰明的人，越怕被人坑！”


  這句話梁誠心信，他又問：“你和林全談過了？”


  於時點頭：“認真地談了一次。”


  “他怎麽說？”梁誠心追問。


  “我就直接問他——你是想在示範點小組做出一番成績，還是想撈點好處就走人？如果是前者，就認真做事，不要被別人誤導了。如果是後者，就別來示範點小組。一是示範點小組沒有什麽油水可撈，二是如果想要撈好處，會搭進去一輩子。”


  “林全隻沉默了幾秒鍾，就給了我明確的答複——他想做事業做成績，想參與到新片區的建設之中，不想陷入人事鬥爭之中。”


  梁誠心心中更加篤定了幾分：“行，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夏常，你很幸運，有於時和成錦幫你。如果沒有她們，你就洗不清嫌疑了。”


  夏常不領情，哼了一聲：“哼哼，也許沒有她們，我就不會被人誣陷了。”


  “話不能這麽說，夏常，我們可沒有陷害你。”文成錦想和夏常理論，被於時製止了。


  於時嘻嘻一笑：“隨他怎麽想怎麽說，反正現在他拿捏在我們手裏，跑又跑不掉。再不聽話，就廢了他。”


  夏常立馬投降：“是，我聽話，我保證乖乖的。請兩位美女原諒我剛才的衝動。”


  梁誠心看了看夏常，又看了看於時和文成錦，哈哈大笑：“夏常，你也有今天，被製住了吧？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是怕成錦還是怕於時？”


  “你們跟我說實話，現在夏常跟誰在一起了？”


  “保密！”於時和文成錦幾乎同時大聲說道。


  梁誠心意味深長地笑了：“你們不說我也能猜到，根據我對夏常的了解，他肯定是和你在一起了。”他一指文成錦，又說，“你以後可要管好他。他雖然是一個很優秀很不錯的年輕人，但有時也會冒失……”


  “請梁主任放心，我一定管教好他。”文成錦咬著嘴唇笑，“我隻能管教，於時負責調教。”


  梁誠心反應過味兒來：“啊，夏常跟於時在一起了？出乎我的意料呀，年輕人，不愛慕虛榮，不貪圖富貴，隻追求真愛，了不起。”


  “不過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如果你真和於時戀愛了，你們兩個人必須調離一個。”


  夏常點頭：“明白。到時誰調走，我聽於時的。”


  梁誠心驚訝不已：“現在就確定了服從的家庭地位？夏常，你讓我刮目相看呀。”


  夏常一副願賭服輸的表情：“人得認清現實，要及時調整自己的心態。其實有時家庭地位的高低，和事業的成功沒有必然關係。反倒越是心態平和的人，越有前景。”


  梁誠心再看夏常的眼神都變了，一副看可憐孩子的同情表情。夏常不理會梁誠心的安慰，開心地送走了梁誠心。


  回來後，夏常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現在沒有回頭路了，你們說，是不是一定可以打贏？”


  於時和文成錦對視一眼，她嗬嗬一笑：“你是怕被我們賣了是吧？”


  夏常誠實地點頭：“我相信你們的出發點，也相信你們的能力，但還是覺得心裏沒底。”


  “你自己就沒有一點準備？就全靠我和文姐的幫襯？”於時笑得很燦爛。


  “保密。”夏常也笑得很含蓄，“你們不和我說實話，我也得保守一些秘密。”


  於時不和夏常計較，轉移了話題：“要不要先和林全見個麵？”


  “不用。”夏常十分篤定地搖頭，“林全在以前是和黃括關係更密切，和胡滄海也處得不錯，但他本質上是一個聰明人，也很會權衡利弊。我相信他不會輕信黃括和胡滄海的話，拿自己的身家性命開玩笑。”


  “這句話有水平。”於時點了點頭，“聽你的，不再和他私下見麵了，省得林全以為我們心虛。”


  第二天，林全到任了。他上任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主持全麵調查夏常事件的工作。


  林全個子不高，白淨、瘦長臉，文質彬彬的樣子。他坐在主位，低頭翻看了半天資料，抬頭看向了夏常、於時、黃括、胡滄海、林工博、莫何以及翟玉會等人。


  “相關的當事人都到了……”林全說話時慢聲細語，“我也就不繞彎了，直接進入調查取證階段。首先聲明，我和夏常、黃括、胡滄海是同學，都很熟。其次，我保證會以公正的立場來解決問題。最後，如果我有什麽偏向或是私心，你們可以向上級領導舉報我，也可以報警處理。”


  “下麵進入取證階段……”


  林全看向了夏常：“夏常，你對被指揮受賄的事情，全部否認是吧？”


  夏常點頭：“無中生有！栽贓陷害！”


  “付銳和盧地聲稱他們向你行賄了一輛寶馬X5外加20萬的現金，你承認嗎？”


  “寶馬X5是文成錦的，車裏的20萬現金確實不是我的，但我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不過絕對不是付銳和盧地向我行賄而來。”夏常斜了黃括和胡滄海一眼，見二人淡定從容，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態，不由暗暗冷笑。


  “車裏的20萬現金先不說，根據付銳和盧地交待，天局電纜向你行賄的20萬現金，是孫峰分兩次親自交到了你的手中，你放到了你的公寓……你同意我們一起到你的公寓檢查一下嗎？”林全的語氣保持了一慣的平靜。


  “可以，沒問題。”夏常站了起來，“現在去？”


  “不用，等下再去也行。”林全擺了擺手，“一次性解決了眼下所有的疑點再說。”


  “齊全電纜的人還指責你指使奔湧篡改了天局電纜的測評參數，才讓天局電纜中標，你承認嗎？”


  夏常搖頭：“胡說八道！一派胡言！”


  林全不動聲色地看向了翟玉會：“翟玉會，你說你在林工博和莫何的指使下，暗中篡改了天局電纜的測評參數，請你詳細說明一下當時的情況……”


  翟玉會站了起來，推了推眼鏡，依次看了幾人一眼：“是的，當時是林工博親自下的指令。具體情況說明，我已經整理成了材料，相信林組長已經看過了。”


  林全點頭示意：“事實基本清楚了，夏常還有話要說嗎？”


  夏常很好奇地問道：“我的公寓真的有20萬現金？”


  林全麵無表情：“根據付銳和盧地的說法，是的。”


  “現在去檢查一下？”夏常比誰都積極，“既然我知道了公寓有錢，如果你們不及時檢查，我肯定會轉移的。”


  “好。”林全見夏常都十分迫切的樣子，不知道是該好笑還是悲哀。


  從知道自己將要調來示範點小組的一刻起，林全的內心就複雜難言。他在上學時是和夏常有過矛盾，但隻是表麵上的不和，並不是不可調和的過節，更沒有根本的利益衝突。後來他和夏常一直沒怎麽聯係，關係也就沒有得以緩和，但他也不像黃括和胡滄海認為的那樣，非要和夏常做對並且要置他於死地。


  他是不喜歡夏常，但不喜歡不代表就一定要對付夏常。更何況他也不傻，上來就被黃括和胡滄海用力拉攏，希望他和他們一起圍剿夏常，他很清楚他不是被當槍使了，就是被當成支點了。


  如果他不加以甄別，到最後不管夏常有沒有事情，他肯定會被犧牲掉。林全認真考慮了一個晚上，在楊漢亮和梁誠心決定讓他負責調查夏常事件時，他就下定決心要完全站在事實的立場上，而不是被任何一方牽了鼻子。


  他牢牢記住了楊漢亮對他交待的話：“林全，你負責調查夏常事件，不要持有立場，不要有先入為主的想法。一切以事實為標準，記住，一定要查明真相。萬一事情複雜到沒有辦法在內部解決時，還可以報警處理。”


  “我不希望你被情緒左右了判斷，也相信你有足夠的理智。”


  林全聽懂了楊漢亮的意思，也明白楊漢亮在整個事件中的態度轉變過程，心裏更加清楚他該何去何從了。


  十幾分鍾後，一行人來到了夏常的公寓。


  之前沒在的孫照和文成錦也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