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沒有退路
在經過近兩個月的磨合與適應後,三家人工智能公司對應三家房地產開發商的合作模式,初步走向了正軌,開始進入了實質性的落地階段。
工作上的事情倒是順利,生活中的事情,卻讓夏常糾結。
糾結的地方還是訂婚之事。
雖說和文成錦達成了共識,二人假裝接受訂婚,先過了雙方父母的一關再說。但夏常還是想拖著不訂,總感覺即使訂婚後再取消,也有一種是二婚的感覺。
偏偏老夏還非逼他訂婚不可。
原本老夏還想等一等,不知為何突然就改變了主意,在和文克商定後,非要讓夏常和文成錦在國慶時訂婚,而且還要大擺宴席,宴請當年裏弄裏麵所有的鄰居,包括孫飛天。
夏常隱隱猜到,應該是老夏和孫飛天翻臉了,沒談妥。但你們老一輩的恩怨別波及到下一代好不好?還拿我的個人感情和幸福當賭注,拜托,我不是你們生氣翻臉的籌碼。
腹誹歸腹誹,夏常卻和老夏講不通道理,就連母親也是堅定地支持老夏,就讓他很是鬱悶。他索性就住在人才公寓,一連一周沒有回家。
文成錦也反對訂婚,她的父母也是強勢的家長作風,聲稱必須得訂婚,甚至她媽還以生病住院為由,對她進行道德、親情加病情綁架。
文成錦雖然文藝,崇尚自由與浪漫,但她骨子裏還是一個孝順的女兒。一開始她也以為媽媽是裝病,去了醫院探望才發現,還真是病了。媽媽高血壓多年,情緒波動一大,就心髒負擔過重。
下班後,文成錦又和文克通了一個電話,得知媽媽病情得到了控製,準備出院了,心情稍微舒展了幾分。
回到公寓,剛躺下,就有人敲門。
是於時。
“夏常呢?怎麽沒見到他?”於時進門後發現文成錦臉色不好,“文姐你怎麽了?病了?”
文成錦搖了搖頭:“沒事,就是有點累。我也沒見到他,是去施工現場了吧?”
夏常負責三大版塊的智慧城市的建設,凡是遇到技術上的問題,都會找他,他就忙得團團轉。於時還好,規劃上的改變比較少。技術層麵就不一樣了,會經常遇到各種意想不到的大小問題。
“打個電話問問他在哪裏不就行了。”於時是行動派,說打就打。
半天沒人接聽。
於時鼓動文成錦打,文成錦不願意:“他可能不方便接聽電話,又或者不願意接聽,就別打擾他了。”
“不行,得打。這幾天我看他情緒不對,有時還有點恍惚,萬一他一時想不開,出什麽事情可怎麽辦?”
文成錦氣笑了:“你就愛胡思亂想。行,我打。”
文成錦打了電話,一打就通了。
夏常的聲音有氣無力:“我在滴水湖,你們別找我了,我靜一靜。”
“不好,要出事。”於時忙拉起文成錦,“走,去找他。”
開上文成錦的寶馬X5,不多時就來到了滴水湖畔。找了半天,才在一個角落裏找到夏常。
夏常的神情很沮喪,一個人坐在一個角落裏,遠望西方的晚霞。
“什麽情況這是?”於時上前拍了拍夏常的肩膀,“怎麽跟失戀加破產了似的?”
“你幹嘛來了?”回頭看到還有文成錦,夏常更不悅了,“你來就來吧,還拉上成錦幹什麽?我一見到她就更煩了。”
“我也是,你以為我願意見到你?”文成錦苦笑,坐在了夏常的身邊,“你能想象在經濟最發達的上海、在21世紀的今天,居然還有包辦婚姻的存在,是不是很可笑很不可思議?”
於時用力點了點頭:“雖然我有那麽一點點喜歡夏常,但如果你們兩個人在一起,真的能讓雙方父母皆大歡喜,而且你們又不是那麽討厭對方,我願意轉讓夏常。”
“文姐,你願意給我多少錢讓我離開他?”
“去你的,你對我沒有所有權。她一分錢都不會給你!”夏常被於時氣笑了,“你能不添亂嗎?”
“我的存在,就是為了讓一團糟的生活更加雜亂無章。”於時得意地笑,“生命的終究意義是追求永生,永生是什麽?就是永遠有序。但宇宙定律就是從有序到無序,無序是永恒的,有序是暫時的。我添亂,是讓你們有規律的生活變得沒有規律,符合宇宙定律。”
“人活著就是在對抗熵增定律,生命以負熵為生。”
夏常笑了:“別跟我講形而上的大道理,我比你懂得多。大道理都懂,小情緒都控製不了。一個人如果既懂大道理又能完全控製情緒,還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就是聖人了。”
“我知道你不是聖人,但也用不著為了訂婚的小事而上愁,不符合你的人設。”於時很哥們地拍了拍夏常的肩膀。
“我的人設是鋼鐵般的意誌,對吧?我再有鋼鐵般的意誌,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有父母,有親情,總會在意一些什麽。”
“所以說嘛……”於時轉向了文成錦,“你們不如訂婚算了,訂婚又不是結婚。或者,你們現在同時告訴家人,你們都有喜歡的人了。”
文成錦搖了搖頭:“試過了,我說我有喜歡的人了,想和他在一起,被爸媽堅決反對。我媽還說,如果我不聽話,就會氣死她。”
“愛的綁架最難以接受又無法拒絕。”
夏常也是點了點頭:“這條路恐怕行不通。我也嚐試和老夏溝通,說如果我遇到了真正喜歡的人,能不能訂婚後再解除,他說如果我敢這麽做,就打斷我的狗腿。”
“我知道他這麽說是嚇唬我,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肯定會做出一些讓人想象不到的事情,讓我後悔。”夏常對許多事情可以做到當斷則斷,唯獨麵對父母的逼迫時,優柔寡斷。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短板,或對父母、或對子女、或對伴侶、或對朋友,夏常也不例外。他平常和父母的關係很融洽,也經常沒大沒小地稱呼父親為老夏,但在內心深處,他很尊重父母,也清楚老夏看似隨和,實則極其固執。
說來也怪他當時在眾目睽睽之下,為了將軍孫飛天,一口答應要和文成錦訂婚,就讓文克信以為真。更主要的是,文成錦也隨即應下,就等同於他們當眾官宣了戀情。
結果倒好,現在無法收場了。
人生總有許多意外,現在的努力,都為了圓當年吹過的牛逼,或是為了彌補當初的衝動。
現在文成錦是被媽媽以病的名義綁架,他是被老爸以斷絕父子關係綁架,兩個人都沒有退路了。
夏常以前遇到過許多困難,都一一克服了。但現在,他真的束手無策了。
工作上的壓力,他扛得住,父母的逼迫,讓他身心俱疲。
文成錦也是同樣的苦惱,她雙手托腮坐在夏常的左邊:“怎麽辦呀?於時,你幫我們想想辦法。”
“辦法倒是有,總要有一個人犧牲才行。”於時眨眨眼睛,狡黠地笑了。
“什麽辦法?”夏常和文成錦異口同聲。
“文姐直接和莫何領了證,不就結了?”於時雙手一攤,“這樣的既成事實,文叔沒有辦法,夏叔也隻能認了。”
“不行,不行。”文成錦連連搖頭,同時擺手,“我對莫何完全沒有感覺。”
夏常是介紹了莫何和文成錦,並且提出了要為二人牽線。莫何隨口應下,漫不經心。文成錦也默認了,就當成是一個在關鍵時候用來抵擋的幌子。
夏常和文成錦都對莫何說了個清楚,莫何依然是一副似乎明白又似乎沒有聽進去的表情:“行呀,你們怎麽說,我就怎麽辦……還有事情嗎?我要計算數據了。”
大多時候,莫何比夏常還更技術宅男,他工作時的認真與專注,別說談戀愛了,就是老婆站在他身邊他也想不起來對方是誰。
在文成錦正式成為奔湧的股東之後,她和莫何在工作上的接觸也多了起來。二人配合得倒也順暢,在許多事情上都可以達成共識。也一起下班一起吃飯,卻隻是同事關係,始終沒能前進一步。
哪怕是微小的一步也沒有。
對莫何,文成錦不討厭,但也絕對談不上喜歡。而對文成錦,莫何有好感,但也沒有上升到喜歡。主要是他現在完全沒有戀愛的想法,沒有任何心思去接近、討好一個女孩。
更不用說文成錦的文藝女青年的性格隨性又感性,莫何的嚴謹、認真用在工作上,是優秀的品格。用在戀愛上,就很難對她產生吸引力。
回想起以前遇到的眾多追求她的男生,以及她為什麽對他們都不動心的原因,文成錦愈加覺得爸媽的眼光也有過人之處,他們看中夏常不無道理。
夏常有著莫何在工作上的嚴謹與認真,同樣在生活中,他又有幽默、風趣的一麵,表麵上直,其實有溫暖和細心之處。女孩子都很在意細節和感受,一個不能打動她不能讓她感到愉悅的男人,她很難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