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鋼鐵般的意誌
“以臨港新片區為例，以後建成的臨港新片區智慧城市示範點，街道上是自動清掃機器人、行政辦公大廳除了少數崗位是真人之外，大多數都是智能機器人……”
“家政服務、飯店廚師等等，都是智能機器人。”
“智慧城市的第一個階段是方便、快捷，以及程序化、智能化管理。第二個階段是智能化服務、規範化辦公。第三個階段是極大地解放人力，把人類從繁重、單調的體力勞動中解放出來，整個城市就像是一台精密運轉的機器，每一個環節都由電腦控製得無比嚴密，絲毫不差。”
文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類腦芯片呢？”
夏常說道：“智能機器人如果真的能做到如科幻電影中所演的一樣，可以和人交流、對話，並且完成人類交待的許多工作，還能自我完善與改進，就必須使用類腦芯片。類腦芯片不但對智能機器人的推廣和發展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對於人類的科技轉型與提升，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環。”
“一個類腦芯片，怎麽就和人類的科技轉型與提升有關了？”文克似乎不太讚成夏常的說法，雖然沒有明顯表露出來，卻還是流露出了質疑的神色。
“文叔聽說過元宇宙吧？”夏常不是想要說服文克，而是想讓文克真正地了解他在做些什麽。
文克點了點頭：“元宇宙並不是一個新創造的概念，而是像一個經典概念的重生。”
夏常大喜，文克對科技的了解比他想象中深入：“1992年，美國著名科幻大師尼爾·斯蒂芬森在其小說《雪崩》中這樣描述元宇宙：‘戴上耳機和目鏡，找到連接終端，就能夠以虛擬分身的方式進入由計算機模擬、與真實世界平行的虛擬空間。’現在西方不少人再次宣揚元宇宙，是在擴展現實（XR）、區塊鏈、雲計算、數字孿生等新技術下的概念具化，是技術進步到了一定程度的必然選擇。”
“如果想要真正地實現元宇宙的場景，類腦芯片就是必不可少的關鍵因素。”
以夏常對元宇宙的理解，其基本特征包括：沉浸式體驗，低延遲和擬真感讓用戶具有身臨其境的感官體驗；虛擬化分身，現實世界的用戶將在數字世界中擁有一個或多個ID身份；開放式創造，用戶通過終端進入數字世界，可利用海量資源展開創造活動；強社交屬性，現實社交關係鏈將在數字世界發生轉移和重組；穩定化係統，具有安全、穩定、有序的經濟運行係統。
早在1999年時，一部電影《黑客帝國》的上映，就借助科幻故事講述了一個類似於元宇宙結構的世界，人類被機器人母體放置在培養皿中，意識進入母體營造的虛擬空間之中，卻以為是真正的世界。用意識上演了各種悲歡離合，活得有滋有味，其實不過是母體為了讓身體成為電池，為母體提供電量而創造的假象罷了。
如果有一天類腦芯片可以做到和人體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那麽到時人類就可以如《黑客帝國》中的場景一樣，隨時出入虛擬空間了。所不同的是，類腦芯片的應用是人類有自由權，可以進入也可以隨時退出，是自由之身。
同時，類腦芯片的植入還可以讓人類直接操作許多電腦，甚至可以和智能機器人直接交換信息，用信息來指揮操作許多智能設備。
類腦芯片還可以監控人體的細微變化，改善人類的基因，預防疾病並且提升壽命，等等……
文克認識地聽完夏常對類腦芯片的描述，沉吟片刻：“夏常，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類腦芯片的應用，智慧城市的普及，智能機器人的大範圍使用，會讓許多人失業。如果人類不再需要用體力勞動創造財富時，大量隻有體力而沒有腦力的勞動者，他們將何去何從？”
“不是誰都可以用腦力來創造財富的。而創造財富，是一個人在社會上立足的根本。如果一個人沒有創造財富的能力，他如何獲得報酬？”
一句話讓夏常啞口無言。
社會的進步與發展，並非隻照顧少數精英，而是需要平衡大多數勞動者的訴求。如果真正進入了一個智慧城市時代，人人都擁有了類腦芯片和智能機器人，那麽人類社會將會迎來什麽樣的氣象？又將會是發生什麽樣的動蕩和衝擊？
夏常還真沒想那麽多！
他是一個人工智能領域的專家，是理工男，沒學過哲學，不懂社會學與人性。任何技術的應用，都要考慮到社會問題以及人性的補償。
夏常覺得胸悶氣短，文成錦看了出來，主動提出出去走走。
夜色如水，大街上依舊車水馬龍。夏常和文成錦並肩而行，來到了一處花團錦簇的洋房。
夏常驚訝：“浦東怎麽也會有老洋房？”
上海的老洋房主要分布在四個老區，分別是徐匯區、長寧區、盧灣區（2011年並入黃浦）和靜安區，其中以徐匯區為最好。
上海現存的老洋房約有4000到5000棟，私有產權的也隻有200多棟，而產權清晰、可出售的不超過 100棟。
浦東是新區，沒有老洋房，所以夏常才震驚。
“你再仔細看看！”文成錦悄然一笑。
夏常仔細打量了幾眼，眼前的老洋房看上去很古老，暗中處處透露著玄機。原來是做舊的新建築，隻不過是仿照老洋房建造的新房子而已。
“我爸很懷念以前的老洋房，以前是買不起，現在是買不到。正好這裏有一塊地方，有一棟房子要出售，他就買了下來，翻新之後，改造成了老洋房的樣子。”
小時候夏常沒少去各種老洋房遊玩，留在他記憶中的老洋房的印象是——在一個幽靜的弄堂裏麵，高大的法國梧桐遮天蔽日，掩映其中的，是一棟棟各有特色的花園洋房。時而有一陣陣的鋼琴聲或是小提琴聲從窗戶中傳來，彌漫在錯落有致的洋房之中，音符和陽光一樣跳躍。
又或者會有一扇窗戶被推開，露出一個絕色的女子以及她幽怨的眼神。她空洞的目光望向遠處，不知是在哀歎她逝去的青春，還是不曾回信的戀人。
紅木樓梯、歐式沙發、留聲機發出的咿咿呀呀的綿軟小調，讓人沉醉又深陷其中。
……平心而論，夏常對老洋房並沒有多深的感情。他既不喜歡老洋房的陰暗與潮濕，又不喜歡老洋房的陰冷與奢侈。當然，也和他買不起有關。
文成錦推門進去：“上來坐坐。”
“你們家搬來住了？”夏常推開沉重的鐵門，見院子中布置一新，除了新的綠植之外，還有新移植過來的大樹。
“還沒有，快了，下半年。”文成錦穿了一身長裙，碎花裙加白襪子，以及很複古氣息的皮鞋，讓人疑心回到了過去的時光。
“有時我自己住。”
怪不得上次他和孫照散步時，可以及時遇到文成錦，原來她住得很近。
洋房有兩層，每層都有四五個房間，麵積驚人。環境是真好，且安靜。似乎大門一關，就將外界的喧囂與繁華都關在了門外。
一樓的客廳，打開全部的燈光，也顯得不夠明亮。
文成錦要泡茶，夏常不讓。太晚了，別說喝茶了，喝太多水都不利於睡眠。
“平常你一個人住，不害怕嗎？”
“不啊。我一般不住，住的時候，會喊別人和我一起。”文成錦調皮地笑了，“今晚我會住這裏，就叫了一個陪睡的人。”
夏常故意不問是誰，他看出了文成錦眼中的期待，有意轉移話題：“父母就喜歡操心下一代，什麽事情都想左右，從學習到婚姻到事業。今天你爸你媽過來，不是單純地和我爸我媽敘舊吧？”
“當然不是。你就不問問我的陪睡人是誰嗎？”
“是誰呢？”夏常很聽話地問道，“是你讓我問的，不是我想問的。”
“怪不得於時總說你有著鋼鐵般的意誌，她還真說對了。”文成錦拍了兩下手掌，“於時，可以出來了。”
於時如一隻翩翩的蝴蝶，從二樓飛奔而來。她穿長裙，飄然而至。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於時來到夏常麵前，哈哈一笑，“有沒有一種被歲月驚豔的感覺？”
夏常嚴肅地搖了搖頭：“當我知道是你時，有一種深深的失望感。還歲月驚豔？沒驚訝就不錯了。”
“啊？”於時很不理解，“為什麽要對我失望？”
夏常看了看周圍，裝修刻意複古，紅木地板、歐式沙發，以及頭頂上的吊燈，窗外婆娑的樹影，整體氛圍既朦朧又曖昧。
“在如此沉醉的夜晚，從樓上飄然而至的如果不是絕色女子，就算是一個幽怨的女精靈，也比一個天天見麵的沒有任何視覺衝擊力的普通女孩強上一萬倍。”
“我謝謝你的鋼鐵意誌。”於時氣得轉身就走，“文姐，你陪他說話吧，我實在受不了了，煩！”
“別走呀，女俠，聊聊。”夏常逗於時，“你說說看，我和成錦如果結婚的話，會不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