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送別
這是一處普通的民居,庭院深深,不大不小,建造有些年頭了。
這處民居就被蕭慕白租借下來,用來充當臨時的據點。
民居極其普通,這附近的房子都差不多相似,並不會引起有心人注意。
房東是位上海本地人,在租界當說書先生,
現在還是大白天,下午兩點多鐘,陽光正猛烈,天氣正熱的時候。
民居裡面的一間小廂房,房屋窗戶緊閉著,院子里,一個人在把風。
小廂房裡,四五個人坐著,圍在一張桌子四周。
「諸位同仁!」
蕭慕白站著,目光掃過一個個同僚,冷清秋、周崇光,還有兩人。
所有成員都正襟危坐,仔細聆聽蕭慕白的講話。
「托委員長洪福,賴戴老闆領導,這次的行動很成功,全靠諸位同仁精誠團結,才能除去王天木此敵。」
「委員長龍心大悅,戴老闆親自嘉獎,大家都辛苦了。」
任務完成,大家都很開心。
蕭慕白話還沒說完,隊員們都忍不住,紛紛流露出一絲喜色來。
「周崇光,提升為上尉軍銜,冷清秋,提升為上尉軍銜,其他所有人員各升一級。」
蕭慕白說完嘉獎,所有人都都興奮起來,沒有比陞官更讓人開心的了。
即使是一向鎮定的周崇光,也流露出一絲喜色。
當然,這其中不包括冷美人冷清秋。
冷清秋還是一副生人勿近,不動如山的樣子,蕭慕白的表彰就像是沒聽到一般。
「但是,上海局勢越來越複雜,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大家,務必時刻保持警惕,務必戒驕戒躁。」
看到大家都很興奮,蕭慕白忍不住潑冷水。
蕭慕白說得慎重,所有人都不禁收起笑容。
「接下來的任務,是儘快熟悉汪偽76號,和日本特高課。」
「摸清楚他們的活動規律,時刻保持足夠的警惕,不要和其他人有過多接觸,不要被敵人發覺,一有異常情況立即報告,不準私自下決定。」
「一有任務,隨時聽候命令。」
「是!」
蕭慕白髮布完任務,大家都一個個離開。
目前,蕭慕白手下能指揮的人,也就這麼多了。
其他的人,其他上海區軍統行動組的人,並不由蕭慕白指揮。
也就是說,除了這些原來的手下之外,蕭慕白其他的人都指揮不動,在這裡就是個光桿司令。
不光是被趙理君架空,還被他孤立邊緣化,連核心的東西都接觸不到。
想起這些,蕭慕白就感到窩火。
但是,這些事再怎麼煩,蕭慕白都不能給人說,也得不到任何幫助。
蕭慕白在思考,如何除掉趙理君。
……
今天,是冷美人離開的日子。
那天,蕭慕白試圖說服她,但沒有得到回應,彷彿石沉大海。
之後,蕭慕白也沒有再提起,冷美人似乎也忘記了。
昨天陪冷美人出去一趟,回來的時候路過車站,冷美人竟然買了車票,這讓蕭慕白大感驚奇。
而且,冷美人晚上也開始收拾行李。
看到這一幕,這讓蕭慕白意識到,冷美人答應了,終於要離開了。
這是個好消息。
冷美人走了,蕭慕白一些事情也就能做了。
「走吧!」
蕭慕白拿著行李箱,和冷清秋並肩走著。
作為冷清秋名義上的丈夫,蕭慕白必須表現得像,不僅僅是像,還要把自己表現的是。
身為特工,這些事情要做的滴水不漏,不能引起敵人一絲懷疑。
演員是表演,特工也是表演。
但是,演員演錯了可以重演,特工表演錯了,那就完蛋了。
身臨其境,繪聲繪色,這些都不止,蕭慕白必須要把自己當成冷清秋的丈夫。
只有這樣,才能做得完美。
就比如現在,冷清秋挽著蕭慕白的手臂,蕭慕白就像丈夫一樣,一路護送冷清秋離開。
語言表演,動作表演,神態表演,眼神表演,甚至連感情,也要表演,到了這種程度,就超出表演了。
坐著黃包車,一路來到車站。
車站這裡,車來人往熙熙攘攘,還有日本兵在警戒。
日本兵隨處都是,站立在每一個地方,盯著任何可疑的人。
不光如此,還有無時無刻,隨時隨地出現的便衣。
從黃包車下來,冷清秋和蕭慕白並肩走著,路過幾處地方,蕭慕白都注意到好幾個便衣。
那些衣著光亮,穿著西裝的人,似乎看起來是便衣。
其實並不僅僅是,還有許多穿的並不光鮮,看起來更像普通人的人,其實也可以是便衣。
特工,其實是最普通的人,最不會引起注意的人。
蕭慕白保持著冷靜,一路護送冷清秋上車。
在站台上,旅客上車行人送別,這裡站滿了形形色色的人。
民國的列車有個好處,那就是人們可以在站台送行。
像大多數夫妻一樣,蕭慕白抱著冷清秋,頭埋在烏黑秀麗的長發中,附在冷清秋耳邊,說著兩人的私密情話。
然後,兩人分開,冷清秋含蓄一笑,告別。
慢慢地,在汽笛聲中,列車開啟。
列車漸行漸遠,身影越來越小,變成一個黑點,再也看不見。
蕭慕白離開了。
蕭慕白要去一個地方,這個地方很簡單,並不是一處軍統據點。
聖路易斯理髮店,聽起來很有格調,似乎是一個外國人開的,但其實也就一般般,裡面的師傅全是中國人。
一個小時后,蕭慕白到了這裡。
蕭慕白進入理髮店,緊接著就有小學徒走過來,問道。
「先生是要理髮還是?」
蕭慕白掃了他一眼,十五六歲的孩子,面黃肌瘦的,一看就遭受過許多挫折。
這年頭,誰也不容易啊。
「剃鬚!謝謝!」
蕭慕白點頭,朝他微微一笑。
理髮店今天人並不多,師傅剛好忙得過來,蕭慕白一來就可以開始。
躺在靠椅上,蕭慕白的臉朝著上空,師傅開始塗剃鬚膏。
一抹抹泡沫塗在上面,塗滿蕭慕白半張臉。
「先生這裡第一次來嗎?看起來有些面生。」師傅隨口問著。
師傅是個傳統的手藝人,老家安徽徐州,來上海好多年了。
蕭慕白在等一個人,等一個至關重要的人,這個人現在還沒來,因為無聊,所以就和師傅有一搭沒一搭聊著。
「是啊!剛從香港過來,才回上海不久。」
蕭慕白隨口回答,眼睛盯著天花板,就像是在放空。
就在這時,理髮店門被撞開了,衝進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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