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巷戰
等待的時間很漫長，尤其是不遠處傳來激烈的槍聲，自己卻在這裡隔岸觀火。
蕭慕白拍了拍旁邊士兵的肩膀，這名士兵很年輕很青澀，看起來就像是個學生，大約只有二十歲，領章上面的軍銜是列兵。
這名士兵顯然有些緊張，身體僵硬著，鼻尖不斷地冒著汗，正緊緊盯著路口。
「小夥子，別著急，德國鬼子還有好長一段時間呢，待會兒開槍的時候就當做是殺豬，很簡單的，所以放鬆一點。」蕭慕白笑著，拿出一支煙慢慢地抽。
年輕士兵點了點頭，蕭慕白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沒有再理會他，而是目光放空，思索任務的事情。
這個任務顯然很不簡單，抵抗二十四小時，戰鬥減員和非戰鬥減員不能超過三分之二，投降不能超過三分之一，傷亡不能超過三分之一。這些都是對士兵的要求，並不是直接對蕭慕白的。如果是蕭慕白一人，那就簡單了。
當鎮子外槍聲結束的時候，這意味著二排的抵抗已經結束，所有人都提高警惕，緊緊地盯著路口。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路口最終德軍開過來。一輛裝甲車在前面開路，旁邊是舉著步槍德軍士兵，一個接著一個走進來。
裝甲車開過來很有壓迫感，蕭慕白很擔心約瑟夫他們，是不是能抗住壓力。
德軍士兵很警惕，仔細地查看四周。這時候，伏擊好的約瑟夫班突然開火，7.92毫米子彈朝著德軍士兵射去。還有準備好的手雷，都一股腦扔過去。
猝不及防之下，德軍前面的士兵紛紛中彈，倒在地上。這時候，裝甲車轉移方向，車載機槍朝著約瑟夫班壓過來。
只是幾十秒時間，德軍重新部署，轉變方向朝著約瑟夫班衝過來。約瑟夫班還在堅持，這時候已經損失了兩名士兵，都是被車載機槍打中的。
二班在巷道兩邊的窗戶里突然開火，丟出幾顆手雷，德軍士兵沒有防備，一瞬間有了損傷。二班突然開火救了一班，一班從容撤退，丟下兩具屍體，背著傷員撤離。
裝甲車車載機槍轉不過身，德軍的班排通用機槍充當重火力，子彈打在窗戶上，玻璃碎渣和土屑紛紛掉下來。
波軍士兵用的是輕機槍和步槍，在德軍通用機槍面前被壓的抬不起頭來。而此時，德軍指揮官及時部署，命令士兵進入民居，波軍士兵危險了。
三班剛好及時開火，引來德軍一部分兵力。
撤退是分批撤離，士兵們飢腸轆轆，但在德軍的追擊下不得不緊跟步伐撤離。脫離接觸，迅速機動，且戰且退，這是蕭慕白運用的戰術。
野戰中應該集中兵力，巷戰中是分散兵力，但是蕭慕白很擔心，在德軍強大的火力面前，波軍是否有抵抗的勇氣，而不去選擇投降。
要知道，一戰前這片土地名叫西普魯士，是德國的領土，這裡的居民都是日耳曼人，年紀大一點的居民一戰前都是德國國民，而這些年輕的士兵都是這個地區的人，對波蘭這個國家有多少認同感，這隻有天知道。
羅格·拉維奇就是日耳曼人，曾經的西普魯士人。他的母親是德國人，父親是德國人，都是德皇威廉二世的子民。而蕭慕白就察覺到，羅格作為波蘭軍官心中的猶豫，一方是自己的民族，一方又是自己的國家，如何下得了手。這令蕭慕白想起外蒙古，後世蒙古國和中國內蒙古蒙古族的關係，就是這麼複雜。
蕭慕白帶著飢腸轆轆的士兵們撤退，撤退到小鎮中部的時候，遇到一排風塵僕僕的隊友。一排損失比較重，排長中彈身亡，防線崩潰。全排士兵被衝散，一部分人投降，另一部分人撤往小鎮。
蕭慕白聽著一排士兵說完，就知道一排已經完了，沒有了半點士氣，這種情況可以直接撤銷番號了。
蕭慕白沉默著，當敵人太過強大的時候，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抵抗，敵人的強大讓人感到絕望，投降其實沒什麼錯，因為那種抵抗純粹是以卵擊石，純粹是不自量力。
不是有句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明哲保身」什麼的，說的不就是這個么？汪精衛能曲線救國，貝當能組建維希法國，他們為什麼不能投降？
儘管如此，蕭慕白還是很失望。
蕭慕白收攏潰兵，打算報告莫克維后再進行整編。
蕭慕白注意到士兵們飢腸轆轆，都沒有力氣了，知道必須儘快補充食物，不然的話大規模逃跑就不可避免了。
蕭慕白已經和莫克維失去聯繫，所以現在這些人都是孤軍作戰。聯繫不到莫克維，蕭慕白只好下令撤往軍營。
軍營被德軍炮火覆蓋，受損十分嚴重。蕭慕白趕到時已經變得不成模樣，木板燒著只剩下烏黑的炭，牆壁倒塌泥土落在地上。營房、武器彈藥庫，軍需物資儲備庫都無一倖免。
士兵們紛紛尋找散落的食物充饑，如果是在平時，這樣的食物肯定沒人吃，不過現在德軍虎視眈眈，生命危在旦夕，沒有人還能保持優雅的姿勢細嚼慢咽，有的都是狼吞虎咽。
不過這點食物怎麼夠用？
遠處零星的交火聲提醒著波軍士兵，他們的處境並不太好。蕭慕白補充食物的時候，就注意到備用的地下室倉庫完好無損，只是被泥土和石塊壓住了。
「快過來，這裡是地下倉庫，把這個打開。」
士兵們紛紛聚過來，七手八腳費力地搬開，然後地下倉庫被打開了，露出裡面儲備的物品，早上的陽光照射在裡面，波軍士兵看得清清楚楚，眼睛里閃爍著莫名的光芒。
蕭慕白很快就下令：「現在我命令，每個人帶夠充足的食物，和充足的彈藥，撤往旁邊的樹林。」
所有人都帶著東西，然後蕭慕白命令撤往樹林。亞斯特羅維小鎮沿著公路聚居，分為東南方向和東北方向。東南方向有一個狹長的地帶，就是樹林，大約有十五公里長，寬有三公里，是一個絕佳的隱蔽陣地。
蕭慕白的打算，就是到樹林里去，那裡不適合德軍裝甲車，只適合步兵，現階段最適合波軍。太祖的游擊戰術不就是最好的，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這十六字要訣可要充分運用了。
在軍營用餐的時候已經消耗了大量時間，這段時間德軍很有可能佔領大部分巷區，所以留在小鎮是很危險的。
蕭慕白帶著全排，開始往亞斯特羅維小鎮東南方向的樹林行軍。德軍從西方突破而來，東面正對的亞斯特羅維首當其衝，東南方可以避開德軍鋒芒，樹林里德軍的坦克裝甲車再無優勢。
戰鬥從五點五十分開始，雖然看似戰鬥了很久，其實也就幾個小時時間，這會兒天才剛十點多。
為了突破德軍的防線，蕭慕白不得不化整為零，分散突圍，以免遭遇大股德軍。撤退進行的時候，可以看到路旁小鎮的居民，他們似乎對戰爭沒什麼反應，就像是再看過家家似得。
只是，德軍卻比預想中的要快。
蕭慕白和約瑟夫他們班在一塊，轉過街區的時候就看到德軍士兵在搜捕。這條路是去樹林的必經之路，不經過這裡繞路的話，會變得更為複雜，誰也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沒有德軍。
蕭慕白看了下，德軍人數人數不多，是一個步兵班，只有十個人，一挺MG34通用機槍，一挺MP38衝鋒槍，幾支K98毛瑟步槍。
約瑟夫躍躍欲試，看著蕭慕白。蕭慕白讀懂了他的眼神，可以嘗試進攻。己方補充了一排的潰兵，現在人數有二十餘人，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但是這樣的話，一旦開槍就會引來德軍的注意，然後德軍會前來救援，對波軍實行圍捕。這於蕭慕白的計劃不符，但蕭慕白別無選擇，只好開打。
一聲令下，戰鬥瞬間展開。
（未完待續）
PS：感謝葉青紫、xtmicina和韭菜蒸餃三位童鞋的打賞，還有諸位書友們的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