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伏誅

  事實證明，蕭慕白還是對的，王天木果然扛不住壓力了。


  原來，在海軍俱樂部遭到襲擊之後，大量海軍官員被槍殺，日本駐中國海軍司令部就知曉了消息，向日軍上海憲兵隊施壓。於是日軍上海憲兵司令部緊急出動，聯合汪偽76號特工總部，緊急出動進行清繳。


  76號大老闆李士群扛不住壓力，派出王天木進行搜捕。日本人受了氣，自然拿狗腿漢奸出氣，於是王天木就成了出氣筒，被特高課課長川口少佐罵的狗血噴頭。


  川口少佐三十歲，日本陸軍中野學校畢業。作為更年期女性的她性格暴躁，現在受到幾方面的壓力，更有人要她引咎辭職剖腹謝罪，所以只好拿中國漢奸當出氣筒。


  想起憲兵隊山田司令的話，就令人感到緊張，「這些天你都去做什麼了，我現在懷疑，你有沒有能力勝任這個職務。」


  上海的變故牽動所有人的心，中統、軍統，青幫，中*共特科。


  王天木現在只想抓住逃犯。一聽到海軍俱樂部遭到襲擊，王天木立刻就想到是軍統所為。除了軍統，還沒有那個組織有這個能力。只是軍統上海站不是已經被破壞殆盡了么，怎麼還會有如此大的能量。


  這個目標選的不可謂不好，海軍俱樂部是日本海軍在上海的重要場所，這個場所受到襲擊，怎麼能不引起日本人的怒火。


  王天木是特工總部第一廳廳長，此刻的他仍然心懷警惕，軍統出動這麼多人，難道就僅僅是為了刺殺幾個日軍中高級海軍軍官？


  王天木老謀深算，他讓手下的人先行動，開著他的車出去試探軍統反應，看是不是聲東擊西目標是不是他。上次的軍統的刺殺雖然僥倖躲過，可還是讓他心驚膽戰，戴笠的手段他怎麼會不知。


  車一路無恙，什麼都沒有發生。王天木雖然放下心，但是沒有從正門出來，而是偽裝成其他人，悄悄從後面離開了。


  這一切被情報小組察覺了，只是王天木保護太嚴密，無法一擊必中，就按照蕭慕白部署的那樣，悄悄記住王天木的行裝撤退，回來再次部署。


  海軍俱樂部四周被日軍把守，戒備森嚴，行動小組沒有發現王天木，就朝特高課川口少佐下手。


  耀眼的燈光讓四周一覽無遺，狙擊手嚴陣以待，瞄準川口少佐胸口，扣動扳機。


  「啪！」


  寧靜的夜空一聲槍響，打破深夜的寧靜。日軍憲兵隊如臨大敵，紛紛尋找掩體，舉槍射擊。


  此時川口少佐已經倒在地上。


  狙擊手一槍之後就撤退，沒有再開槍。幾個眨眼，就消失在黑暗中。


  王天木在哪呢？


  王天木正朝被四川路趕過去，那裡，軍統上海區區長，老對頭趙理君就在。


  這是剛剛得到的消息，一個軍統內線傳來的，王天木知道機會難得，所以義無反顧的出發了，此時他還不知道川口少佐已經遇刺。


  一個很簡陋的茶館，蕭慕白和趙理君正在喝茶。


  趙理君在思索著，等待看蕭慕白這個愣頭青的笑話，思索戴老闆如何處置他。亦或者是蕭慕白走好運成功了，思索然後怎麼去摘桃子。


  只是，沒想到竟然算漏了。


  就這麼和王天木碰面了。隔著很遠的距離，作為昔日的戰友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趙理君臉上寫滿了意外，意外的是王天木怎麼會來此，怎麼會發現這裡，怎麼會來得這麼快。


  王天木雖然臉色平靜，但是心裡卻感到極為舒暢，終於逮住了這位老對手。


  蕭慕白冷笑著，看著不遠處的王天木，引蛇出洞蛇可終於出來了，不枉一番謀划煞費苦心。


  只聽得一聲槍響，王天木身材一震，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他低著頭，看到胸口的傷口在不停地流血，忽然就感到胸口一陣絞痛，然後就陷入黑暗中。


  王天木死了，子彈擊中肺葉，氰化*鉀劇毒進入肺腑，當場橫屍街頭。


  「如果這次任務我死了，希望你能去一下杭州，看看我的弟弟妹妹，帶點東西給他們，我已經有三年時間沒回家了，」這是蕭慕白留給冷清秋的話。


  丁一已經有三年沒回家，蕭慕白覺得應該做點什麼，即使死了也不留遺憾。這麼幾天的風風雨雨，蕭慕白都覺得自己成了丁一，成了那個有理想有抱負的愛國青年。


  上海，76號特工總部。


  王天木的死，讓李士群丁默邨沉默下來。但是特高課課長川口少佐的身亡，卻讓幾人感到震驚，甚至是惶恐。


  王天木和川口能死，他們就不能死么。王天木的死日本人只是表示慰問，但是川口少佐的死，卻怪在76號頭上，還有俱樂部被襲一案。憲兵司令山田少將大發雷霆，令76號限期抓捕兇手，緝拿軍統特工歸案，肅清上海軍統勢力。


  李士群丁默邨壓力山大，76號焦頭爛額。


  「趙理君以身飼虎，王天木橫屍街頭。」這則消息很快在重慶街頭傳來。


  重慶，士林官邸。


  「雨農啊，這個青年才俊就很不錯嘛。丁一，心思縝密機智果敢，很不錯嘛。王天木死的好，這次你做的不錯，我要表揚你，重重嘉獎丁一。」


  「是校長領導的好，學生不敢居功，學生回去後會重用丁一。」戴笠低頭道。堂堂軍統大老闆戴笠，在蔣委員長面前戰戰兢兢，這不得不說權勢的作用多麼厲害。


  「汪兆銘，周佛海，陳公博，李士群，丁默邨，這幾人不思報效黨國，反而為虎作倀甘為倭人爪牙，奴役國民殘害軍民，該殺！」


  「是，學生回去之後馬上策劃，絕不會重蹈覆轍，再讓叛徒逍遙法外。」上次汪兆銘艷電出逃，在河內竟然沒有完成刺殺任務，讓軍統大老闆戴笠臉上無光，還遭到委員長的訓斥。在想殺汪兆銘的人中，戴笠絕對排第一，委員長也只能排第二了。


  「令軍政部銓敘廳，提升丁一為少校軍銜，以示嘉獎，職務任命就由雨農出吧。」


  「是！校長！」


  以趙理君為誘餌，引誘王天木出手，最終成功狙殺。趙理君不知不覺就淪為棋子，一顆引誘王天木的誘餌，這是一步險棋，沒有幾個人敢布的險局。


  成功刺殺叛徒王天木，蔣委員長龍心大悅，以至於戴笠不得不重用丁一，提升為少校軍銜，委任軍統上海區行動組副組長，受趙理君直接領導。


  這是上面傳來的命令，在軍統內部高層廣為流傳。


  上海，某處公寓。


  趙理君很惱火，很憤怒，但是他此時不能發作。除掉王天木，雖然執行人是蕭慕白，但作為領導他也有功勞。而除掉王天木，自己區長的位子坐的更穩。不光是解除了宿敵王天木的威脅，還有來自重慶軍統工作不力的壓力。


  趙理君只能暫時忍下這口氣，等風頭一過，丁一作為他的直接下屬，做點事情還不手到擒來，就是不知不覺除掉他也未必不可能。更大的魚還在等他呢，趙理君暗自冷笑，將身子隱藏在黑暗中。


  湖南黔陽臨訓班，副主任辦公室。


  余樂醒面露微笑，看著一臉擔憂的沈醉，不動聲色說：「你的這位小老弟可真厲害，連大名鼎鼎的王天木也栽在他手下，連老頭子都驚動了以示嘉獎，這下大出風頭要平步青雲了。」


  沈醉陰沉著臉，事情的來龍去脈他都很清楚，說：「他這下得罪趙理君，雖說眼下風頭正盛一時無礙，但以趙理君的性格，是不會放過他的。」


  沈醉猶豫了一下，最終說道：「得罪趙理君沒什麼，雖然在他手下做事，但我還可以幫他。但是我擔心的就是戴老闆，如果戴老闆……」


  沈醉還沒說完，就被余樂醒打斷了：「打住，戴老闆怎麼樣不是我們可以議論的。真到那個時候你保都保不住，還是趁早放棄，免得觸了他的眉頭，不然丟飯碗是小丟性命是大。等你有了那個實力，再做那些也不遲。不過你那位小老弟也豈有那麼簡單，能殺王天木的人還沒有幾個呢，到時候他不會坐以待斃的。而且他已經在老頭子那裡掛上了號，戴老闆豈會違背老頭子的意志。」


  余樂醒看到沈醉一臉不渝，忙說：「你姐想你了，你有空去看看，出去吧。」


  余樂醒看著沈醉悶悶不樂地走出去，擺弄著鋼筆，暗笑道：「丁一啊丁一，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不錯，有膽識，有魄力。你就好好的在上海釘著吧，幫我看住趙理君。」


  蕭慕白成功刺殺王天木，這在軍統引起了不小的震動。而蔣委員長嘉獎，和戴笠大老闆的重用更是讓人驚訝。如一顆石子投入一潭死水，瞬間驚起一片漣漪，水下則是暗藏洶湧。


  不過此時蕭慕白已經不在上海，並沒有接到任命。


  而蕭慕白在哪呢？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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