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軟柿子

  “我這還說的是金融素人男,你再想想沈亦那條件,一張臉,紅塵不及;一條命,大富大貴;咱怎麽比?”


  Emily看著森雅子臉上僵掉的表情,自己笑得賊歡兒,仿佛要的就是這戲劇效果,捏捏她的手道:“但是我剛才說的,是市場供需,對吧?在這之外,你要曉得去挖尋男人的深層需求。”


  “深……深層需求?”森雅子的耳朵有點紅,還以為Emily在暗示她。


  “每個人的深層情感需求都是不一樣的。”Emily沒能在昏暗的酒吧燈光下觀察到女伴的羞澀,繼續講課:“你看,男人求新求變,有的是為了征服;有的是為了新鮮感;還有的就是愚蠢、跟風,別人幹什麽,他也幹什麽。”


  “那沈亦呢?”森雅子問。


  “唉,瞧你急的。”Emily故意晾著她,眼神放空,看向前方,慢悠悠地抬起杯子抿了口,端著酒杯緩緩地在吧台擱下,煞有介事地揭開謎底:“沈亦嘛,他在尋一個生命的寄托。”


  她頓了頓,咧嘴笑道:“怎麽樣,夠深奧吧?”


  森雅子目瞪口呆地看著她:“你們……真的隻是同事嗎?”


  怎麽她一個青梅竹馬都摸不清的事,Emily居然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


  “哎不是我說的!”Emily深怕自己的職業道德受到質疑,趕忙解釋:“這是他那跟班,苟廣富,那天喝醉了告訴我的。”


  女人的話題果然沒有什麽中心思想,聽到這裏,森雅子驚訝地張大嘴,調笑她:“你和苟廣富……”


  “沒有沒有啊!”Emily舉起一隻右手:“什麽都沒有,隻喝了兩次酒。”她臉上“刷”地染上一抹紅暈,忙不迭把話題轉回來:“我想說的是,你如果擔心野花,野花滿天飛呢。別說什麽初入職場的小妹妹了,我們合作的那些個大型財團掌門人圈子裏的姑娘,段位不比這高?”


  森雅子被她一圈繞回來,麵上又掛上一層憂慮。


  “但沈亦吧,你放一百個心,他久經沙場咧!我還有個狗血故事呐……大概半年前,我們合作基金底下派了個投資者關係部的妹子過來,那小腰兒,嘖,盈盈一握啊。


  “呐,公司內部的妹子都清楚得很,駙馬爺凶,不能碰。但那丫頭不知道啊,她是乙方嘛,還頭回和我們打交道。她一瞧這朵冷冰冰的高嶺之花啊,果斷下手。來了沒兩次,內衣和小紙條,直接留人車裏頭。”


  “那裴央……”森雅子剛要開口問。


  Emily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裴央根本不知道。”


  “沈亦多次明確拒絕,還錄了音。可是丫頭膽兒大呀,百折不撓。但她不是公司的人,沈亦想用點手段也沒轍,不能打壓、不能裁。要說職場騷擾,人力管不著。為這麽點小事兒去找人上級,忒矯情了吧?上法院,他也沒證據,還弄得雞飛狗跳的,連裴央都得知道。


  “丫頭誤認為沈亦是個軟柿子,不聲不響的好欺負,還以為他欲拒還迎呢,於是變本加厲啊,就那半個月吧,撩撥的照片語音、大張旗鼓的玫瑰花,一樣沒落下。


  “接著就反轉了。沈亦尋了個他們公司遞上來材料的錯處,說什麽都不讓步。對方老板也是經驗豐富,秒懂,直接把那女裁了,讓她背材料疏漏的黑鍋。


  “其實你明白的,盤子風險係數相關的幾個小數字,一個投資者關係部的花瓶能有什麽責任?她就是來送送材料的。”


  “呼。”森雅子呼出一口氣,原來沈亦這麽搶手啊……


  “之後的事情吧,就有點魔幻了。”Emily竟還沒說完:“丫頭被裁之後,終於曉得去好好了解一下沈亦的背景。她個愣頭青一通打聽,也不知是誰想害她,慫恿她寫了一封聲淚俱下的道歉信,把所作所為全都坦白,揣著這信去找裴央懺悔。”


  “找裴央?”


  “是啊。她還以為是裴央下的手。”Emily點頭,感歎道:“這一招絕啊,可把沈亦給整的……咱公主也不哭、也不鬧,就是可勁兒地作。


  “不肯上沈亦的車,嫌髒;不給他進家門,說不幹淨;手都不給牽,埋汰他不知道摸過啥。沈亦被折騰得焦頭爛額,每天不是遲到就是早退,哈哈哈哈……”


  Emily放聲大笑,森雅子臉上的笑容卻漸漸隱去。


  印象裏,沈亦不是個很有耐心的主。大學那會兒,她偶爾鬧個小脾氣,沈亦是從來不哄人的。他總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讀書、運動、工作……


  他生得眉目清明,性子也清心寡欲。討好姑娘,向來不是他需要費心的事兒。


  不過看來這些年,他變了許多呢。


  森雅子忽然問道:“這些也是苟廣富告訴你的?”


  “昂。”Emily大方承認:“聽苟廣富說,沈亦他非常記仇。不出一個月,有位五十多歲的已婚婦女就上那丫頭家裏邊鬧啊,說小丫頭利用客戶關係撩撥她的律師老公,還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係列聊天記錄照片作證據,控訴她行徑惡劣、感情詐騙,同時在三個已婚男人那裏東食西宿,差點兒把丫頭父母氣到醫院去,攪得她家裏雞犬不寧。”


  說到這裏,Emily安靜下來,收起笑容看著森雅子,意味深長道:“所以啊,你要擔心的,不是他用情不專,而是他用情太深。”


  森雅子的麵容陡然暗淡下去,垂下雙眸。


  Emily連忙救場,話鋒一轉:“不過不打緊,我這裏有一個錦囊。”Emily指指自己帶過來的一個紙袋,“你且聽聽裴央當年是怎麽搞定的沈亦……”她往森雅子耳邊湊了湊,呢喃軟語說得森雅子麵紅耳赤……


  “嘀——嘀嘀——”


  後方車輛的鳴笛中斷了森雅子的思緒。她抬頭看一眼紅綠燈,趕緊掛擋起步。過了三岔口,她騰出左手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


  這Emily,嘴裏吐出來的都是什麽虎狼之詞?裴央和沈亦之間的閨中事,Emily她能知道啥?多半是不相關的人酒酣耳熱之時的閑雜話語罷了。


  自己今晚居然聽信了她的鬼話。


  十足草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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