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失一魄，回一臂
第一百一十四章、失一魄，回一臂
靈魂的潰散。
那種痛苦簡直難以言表，就像是有人再用手生生的從他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沒有任何的利器輔助，就是光用著一雙肉掌，抓住一塊肉來，用力的撕扯著，憑藉著蠻力要生生將他撕扯下來！
這種疼痛，就算是苦門也有點難以承受，口中不停地發出幾聲悶哼，豆大的汗珠在他的額頭之上冒出，身軀不停地在顫抖蜷縮。
足足過了數秒之後，一切才漸漸停息。
但苦門卻是陷入了一種幻象之中，這幻象亦真亦假……
大荒之中。
楊氏宗族之中，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正一臉懵懂的問著他同樣面黃肌瘦的母親：「媽，我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小虎了，別人都說他死了，什麼是死了啊？」
小虎是與他同齡的玩伴，只是他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了。
只記得在一個月前，小虎的父親同族中狩獵隊出去狩獵，便再也沒有回來。
而自那之後，本就消瘦矮小的小虎，更是日漸瘦弱，最後一次見到他時，已經形如骨骸一般，接著便再沒有出現過。
他試著去其家中找過，但卻見到小虎與他的母親二人，熟睡著被家族中的人扛出了領地，從此沒有音信。
他問別人，別人也只說他們餓死了。
「傻孩子，小虎是和他媽媽去找爸爸了。」
面黃肌瘦的母親慈愛的一笑，撫了撫孩子的腦袋。
孩子也是高興的一笑，像是也在祝福小虎能夠找到他的爸爸，但隨即又感到悲傷，因為他內心中有種預感——也許再也見不到小虎了。
……
到了後來。
孩子雖然成日吃不上飽飯，幾乎天天都處在飢餓的狀態中，但也活了下來。
某一天。
領地中突然熱鬧了起來，所有人都紛紛叫著，蹦跳著，向領地中的某一處跑去。
孩子也跟了過去。
就見到在領地中的一處空地，人山人海，圍堵在一塊，而在中央之中，正立著一個柴垛，一個男人被綁在木樁之上，舌頭被生生拔了下來，鮮血直流，口中發不出聲音，但看著他的眼神，孩子卻從其中看到了絕望以及不甘，甚至還有一絲絲的嘲諷。
聽著周圍吵雜的話語聲。
孩子知道，這是一個瀆神者。
對神靈不敬，還想要帶著自己的家人離開這裡。
結果，被家人檢舉，綁到了木樁上。
聽周圍的咒罵聲，好像就是家人罵的最凶，詛咒其不得好死。
孩子不懂，為什麼人會因為一個不相干的高高在上的神，而寧願去大義滅親，甚至親手將其綁在木樁上，他也不懂，為什麼神既然如此偉大還是有那麼多的人逐漸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最重要的是，他為什麼要信神？
柴垛被點燃了。
油脂崩濺，火焰熊熊燃燒，男人在慘叫聲中變成了一截木炭，終是沒能化成灰燼。
但他的眼神到現在孩子都能記得，那是極其的怨恨，彷彿聚了九幽之中所有的冤情，縱萬千濤濤之水也難以澆滅。
當天晚上。
孩子身軀中突然多了一道綠色的光芒，他的身軀變得壯實了，他的意志也變得成熟，一夜之間，他像是什麼都懂了。
他知道小虎不是去尋父親了，是真的死了，魂魄消弭在天地間，沒有一絲能夠證明他的存在。
同時。
他不信神了。
……
孩子身體的資質很快便被挖掘了出來，十歲的時候，族中的供糧有了他的一份。
雖然還是吃不飽肚子，但總不至於餓死。
而又在尋常的某一天。
父親狩獵回來了。
但臉色灰白，他斷了一條腿，行動不便，實力大減，不能再為這個家撐起一片天來了，說白了，他從族中，只能拿到之前三分之一的口糧了。
孩子站了出來。
代替父親狩獵，幾次瀕死，但都仗著綠光活了下來。
隨著實力越來越強，他在族中能夠拿到的供糧也越來越多，多到可以讓家人不用餓死。
再到後來。
孩子在還剩一個多月便十六歲的時候，母親生出了一個小弟弟。
然後。
一個月後。
他們都死了。
緊接著。
那個原本溫柔堅毅而又陽光的孩子，也死了。
變得冷酷，無情，殺戮果斷，堅毅果敢，同時沒了人味，冰冷的不像是一個少年郎
……
這是苦門最不願意回想起的往事。
每當想到這裡時，身軀之中的殺氣都要不受控制的滿溢而出，同時感到無比的悲傷。
可此時的幻象，卻是如此的將他的一生幾乎完美的演變了出來。
但莫名的。
苦門有感覺到，在冥冥之中，他身體中的某個部分卻是悄然的消散了。
他明白那是什麼。
人的魂魄共有十道，分別是三魂七魄。
三魂分別是胎光，爽靈，幽精。
七魄分別是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
三魂七魄又主人之七情六慾。
而適才，將那抹意獻祭的同時，連帶著，也帶下一道魄，一同獻祭，只是不知道，這魄又主控著苦門的七情六慾之中的何等。
這便不是他此時所能夠感受得到的了。
通過內視，他自然可以看到，在天靈穴之中，靈魂此時也比起之前要虛幻上不少，彷彿就連大小，也微微縮小了一些。
轟！
忽的，在苦門的身後，一個空洞悄然打開，卻是遲遲未噴出反饋之物，他自然知道，祭之術與小祭之術最大的不同，便在此處。
小祭之術是獻祭了什麼，反饋下來的並不受苦門的控制，本源反饋什麼，那便接受什麼。
而祭之術，則是變成了一種可支配的模式。
就像是有些國家，會在一些特定的時候，祭奠上蒼，獻上寶物之類，以求國運昌盛。
在民間也有祭醫之說，生病不去尋大夫，而是進行祭祀，以求醫治頑疾。
甚至在許多民間小說之中，都有記載著各種各樣的陰邪祭祀，謀財，謀色，謀他人性命，等等等等，多如牛毛。
當然，上面所說的這些，苦門全部都能做到。
這樣想著，苦門手上卻是不停，又是一番蝴蝶紛飛般眼花繚亂的手印，口中也在念念有詞：「本源的意志啊，以淫-邪之意與吾之一魄，換吾左臂再生！祭立！」
轟然之間。
從背後的空洞之中。
突然生出無數光華氤氳的匹練，直衝進苦門的身軀之中，首當其衝的，便是天靈穴之中的靈魂，其虛幻的身軀之上，左臂竟然緩緩的形成著。
而在現實之中。
苦門那原本空蕩蕩的左臂，竟然忽的生出無數的肉芽，快速的生長著，很快便連結在一塊，竟是生生又再造長出一條左臂來！
而且苦門能夠感受到，好像這條左臂，其中甚至蘊著另一種強大無匹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