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開壇講道
第一百零九章、開壇講道
那腳步與木杖輕咄地面的聲音，像是蘊含著天地自然的韻律，順帶著，他的身軀也在所有人心中無限的放大，放大。
猶如烈陽大日懸於天空，又如泰山壓頂橫於門前。
苦門不緊不慢走到了中央的蒲團之上，又緩緩地坐下，在此之間，整個演武場安靜無比，靜悄悄的像是一根針掉在地上都清晰可聞。
所有人都做洗耳恭聽狀。
接著，苦門開口了，那悠揚清遠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演武場之中：「自太古之初，世間渾噩，難分真假善惡高低，盤遂一斧開天，天地通透。」
「自此，輕浮重沉，高低卑劣，真假善惡，盡數分開，看的明白。」
「然，我顧家之道，名怨靈之道，怨靈實則，便是鬼魂，則，怨靈之道也可稱之鬼之道！」
苦門的眼神清冷，嘴中不時的發出宏大之聲，聲音不大，卻有一種恢弘氣勢。
「鬼之道，乃陰邪之道，以生者之魂煉四九天，以火獄，以鞭撻，以成怨靈，怨氣滔天，壯我怨靈之道。」
「鬼者，歸也。人生天地之間，寄也。寄者，同歸、同反也。古者謂死人為歸人，其生也存，其死也亡，人生也少矣，而歲往之亦速矣。」
驟然！
演武場之中，竟然有數人突然睜大的了眼睛，他們竟然感受到，在這話語之中，那困擾他們許久的瓶頸，竟然在緩緩的鬆動！
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連忙壓下心頭的悸動，心神更加的專註，聽著前方傳來的聲音。
「萬物生於道中，滅亡之時，魂魄飄蕩，應歸於本源，回到道中，然鬼之道，便逆天地自然，不入輪迴，修鬼之道，需大毅力，大恆心。」
「鬼者，歸也。其精氣歸於天，肉歸於地，血歸於水，脈歸於澤，聲歸於雷，動作歸於風，眼歸於日月，骨歸於木，筋歸於山，齒歸於石，油膏歸於露，毛髮歸於草，呼吸之氣化為亡靈而歸於幽冥之間。」
頓時。
演武場中，又有不少人一陣騷動，他們能夠感受到，老祖的話語就像是一條溪流一般，不停地向他們那不太圓滿的道基之中灌著水，充實著他們的根基。
甚至有一些尚在演武場邊緣的鍛體階武者，體內都是真氣一陣鼓盪，悄無聲息而又自然而然的晉陞了。
講道之能，竟恐怖如斯！
苦門頓了頓，聲音再次響起
：「然，鬼之道可稱為陰邪，也可光明。」
「初古之時，有三大神裔：天神，地袛，人鬼。天有天神，地有地袛，人有鬼魂。前兩者，屬於天生神裔，而後者，便是先人之魂！」
「成聖先人之鬼魂，乃是無上，絕世之強者，完美無缺，然而，這種完美之物，幾乎不存在與世世之間。」
這番話，就算是坐在最前面的常生等人，也從未聽過，都是相識對望一眼，又沉下心去，靜靜的聽著。
「鬼之道，玄妙莫測，窮盡一生，尚能掌握些許皮毛便值得慶賀，講四九之極。正所謂，眾生必死，死必歸土，此謂之鬼。」
「怨靈一道，同樣如此，萬物講平衡之道，何時生，何時死，何時需以火獄，何時只需點撥，怨靈之道，看似小道，實則博大精深。」
「……」
隨著苦門聲音的回蕩，其中無盡的道讓所有的人都沉入了怨靈一道的海洋之中，如痴如醉，在其中汲取著無數的智慧，強化著自身的力量。
他所講的從淺至深，從廣至小。
雖然神妙，但卻讓人能夠清晰透徹的明白他所說的一切。
時間轉眼流逝。
而苦門那清亮悠遠的聲音也在演武場上空整整回蕩了一天一夜，像是絲毫不知道疲憊。
噗！
在演武場接近邊緣的地方，幾個少年此時突然齊齊噴出一口血。
「難道，我們也就只能聽到這裡了嗎？」顧方一臉的猙獰之色，在他們之後，早就已經沒有了其他人的蹤影。
「看來，我們也只能退出這裡了，不然的話，一時之間接受太多的道，恐怕會像昨日那人一樣！」另一個少年也是一臉的不甘之色，但卻還是無可奈何的說道。
顧方看了看身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道的聲音再次進入耳中，他忙不迭又吐出一口鮮血來，這才露出極大的不甘，與其他眾人，退出了此地。
而此時，演武場之中，所剩下的，也已經是昨日的三分之一不到了，不過，這些所有剩下的人，實力都起碼有著淬元二境以上！
講道，並不是說只要聽進了心中便可。
每個人對道的理解不同，深淺更是不同，所能接受的道的深淺高低也並不相同。
總體來說，便是實力越高能夠接受的道越高深，反之亦然。
所以，隨著苦門講道的深入，許多人便已經不適合再聽了，就像昨日，一個尚在鍛體階的少年，再聽道的過程中，突然吐出一口鮮血。
其他鍛體階的人都明白，這是道的深度已經超出他們所能接受的範圍了，雖有不舍，但還是都離開了此地。
唯獨那少年一人，不肯放棄這天大的機緣，強咬著牙接著聽，結果尚沒過一會，體內真氣紊亂，走火入魔，被怨靈反噬而死，死相極慘。
這也就導致了，原本一些想要堅持聽下去的人，見到這樣的情況，也會掂量一番。
時間接著流逝……
又是一天過去。
此時，整個演武場中，已經是寥寥無幾，僅剩下不到百人。
但所有人的氣勢，相比起兩天之前，卻顯得更加的沉穩凝練，內斂至極，有一種更加強大之感。
每一個人時而皺皺眉，時而又滿面春風，時而陷入思考，時而又恍然大悟，周身的一切都不在他們的眼中，彷彿沉入了一種玄冥的境界之中，天地之間，唯一人爾。
哪怕此時有大敵攻來，這些人也都已經沉浸在其中，除非苦門的聲音突然停下，或是已經講到了他們也不能理解明白的境界。
苦門的聲音依舊在繼續：「鬼之道，非養鬼之道，靈之強弱雖是重要，然，自身之能更為重要，諸位切莫本末倒置！」
轟！
話畢，演武場上，突然襲起一陣旋風！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顧天放激動不已大喝出聲：「鬼之道，非養鬼之道！！」
接著。
就見到他的身軀之中，真氣滿聵，龐然之勢衝天而起，化作一道黑風之龍，有如破天之勢，轟然炸響於天際！整個顧家城池，都陷入了這種威壓之中！
人人自危顫抖，甚至直接跪倒在地上！
那黑風透著正邪兩種氣息，宛如一道陰雲布在天空，氣勢依舊在節節攀升，彷彿真要將上天同出一個大窟窿來一般！
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那黑雲才逐漸的散去，威壓也漸漸消失，但凡是有點見識的人，都將目光放在了顧家之中！
「有人晉陞淬元九境了！」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
顧天放，這位潛修數百年的老怪物，此時終於從淬元八境，脫胎換骨一般，突破至了淬元九境！
「老祖大能！」顧天放單膝跪下，拜道：「於天放有再造之恩，無以為報！」
如此之大的聲勢，苦門自然在前一刻，便已經停止了講道，此時沒有絲毫倨傲之色，就像是一個先生對自己的學生一般，點了點頭：「你便待在一旁，鞏固修為吧。」
其餘人也都是面色欣喜，連連道賀，就連常生也極為欣慰。
但所有人看向苦門時，卻都有一種尊敬敬仰之色。
道，不可輕傳！
這並不是一句戲言，修為越往上，便越是不敢輕言道，因為怕沾染上因果，這對於修鍊絕非一件好事，因果甚至會讓其終生再難寸進！
這也是為什麼，幾乎難以見到天元門的強者輕易開壇講道，而往往開壇講道者，不是年紀大了已經難以進步，便是修為滔天不懼因果。
苦門自然知道這一點。
卻也絲毫不懼，他信仰之力，本就沾染因果，有何懼之有？
傳道聲接著響起。
直到第三日，才停歇。
而此次，顧家整體實力幾乎上升一層，幾個長老幾乎全部晉陞，一時在城內大肆慶祝。
（這幾天幾乎天天都在醫院，老漢身體比較弱，平常也不生病，但一生病就很難好，到現在腦子還是夢呼呼的，自己都沒臉請假了，今天算是好點了，忙忙寫一章。不好意思，多擔待擔待吧。有票的扔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