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子儀的整個心都揪了起來,不管怎樣她都不能有事,千萬不能有事。
大抵也是想讓她有生存下去的毅力,吳子儀笑著跟她說道:“你看我幫孩子買了好多衣服,連名字我都幫你取好了名字叫吳修遠,他是我們吳家的希望。”
吳子清朦朦朧朧的聽不清,但還是回答她說道:“不,他叫南宮不悔。”
說完這句話之後穩婆興奮的說道:“出來了出來了。”
吳子清就這麽暈了過去。
等到吳子清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的夜裏,吳子清看到張媽在一邊昏昏欲睡,她喊了聲:“張媽。”
張媽被這細微的聲音給吵醒,驚喜的看著吳子清說道:“小姐,你終於醒了。”
吳子清問道:“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在哪裏?”
張媽忍住想哭的情緒對她說道:“正在盥洗呢,小姐,大夫說你撐不撐的過來就看今晚了,還好你醒了。”
張媽抹了抹眼淚,趕緊出去把那孩子抱過來,吳子儀來到吳子清的身邊說道:“醒了就好。”
吳子清勉強隻身接過那個孩子,吳子儀跟她說道:“我覺得你給他取得名字甚好。”
吳子清看著那個孩子,那個孩子也看著她,她輕聲說道:“吳修遠,這個名字甚好。”
吳子儀愣住了,但也隨即知道了她是什麽意思。
吳子清在床上臥了三天,可以下床走路了,也可以抱抱孩子然後喂喂奶,吳子儀看著自己的妹妹好不容易振作的樣子,實在是不忍心告訴她這景安的報紙上大小版麵都報道著上海的戰爭,而也隻有她知道這場戰爭必定是有吳子清牽掛之人所參加。
這報紙報道了好幾日,吳子儀寫去上海的信也都沒有回音,吳子儀也隻能從報紙上得知各種消息。
終於最後一天的報紙寫著應英雄戰敗,景安富豪南宮霖喪命戰爭。
吳子儀是震驚的,震驚的是南宮霖是那麽小心謹慎的人怎麽會輕易的死去,但她更多的是不甘,不甘心最後南宮霖是這樣的結局。
南宮霖因為葬身炮火中,所以屍骨無存,南宮家幫他立了個衣冠塚,也是非常的悲哀。
張媽對吳子儀說道:“小姐,這麽大的事情你該回去了吧?”
吳子儀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什麽回去的必要。”
也就是因為這樣全景安都在傳吳子儀不孝,即使南宮霖去世了,但是她依然沒有回去。
南宮霖默默的把吳子清寫的那封信給放下,然後頭也不回的奔往了吳家。
現在正是好天氣,吳子儀跟吳子清正在院子內給修遠洗澡,南宮昱還是跟上次一樣站在門口不敢進去,還是一樣的張媽看到了他,張媽對他說道:“是小姐的朋友嗎,小姐在家的,趕快進來。”
南宮昱猶豫再三還是進去了,張媽敲了敲吳子清的房門,門被打開,張媽興奮的說道:“小姐的朋友來看小姐了呢。”
吳子儀正好在給修遠擦拭身子,起身說道:“是誰?”
轉身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南宮昱,她愣了一下說道:“你怎麽會來?”
南宮昱卻看到了那個孩子,那個孩子正咿咿呀呀的對他笑著,他看著一旁的吳子清說道:“能讓我抱抱他嗎?”
吳子儀在一邊緊張的看著吳子清,但是卻沒想到吳子清笑著對他說道:“你是孩子的父親當然可以抱他。”
南宮昱小心翼翼的像怕把他給摔了,把那個小小的一團抱進自己的懷裏,他笑著說道:“這麽小小的一隻,他就是我的兒子嗎?”
吳子清把那孩子抱過來說道:“是啊,是我的孩子,他的名字叫吳修遠。”
南宮昱一愣,他眼神內顯然有些失落,他說道:“我去過花巷了,我還以為你留下的那封信?”
吳子清笑著說道:“你以為我留下那封信是想告訴你現在的一切我都不後悔,包括現在的這種境地,你明白嗎?”
南宮昱自然不清楚,吳子儀在一邊說道:“我們吳家不歡迎外人,南宮少爺請回去吧。”
南宮昱現在有些窘迫,他對吳子儀說道:“爹的喪禮你沒回去?”
吳子儀笑著說道:“我不認為我有什麽要去的理由。”
說著從胸口掏出一封信對南宮昱說道:“這是你一直想要的和離書,現在我給你,我跟你還有你南宮家從今往後半分關係都沒有了。”
那封和離書是一直以來南宮昱要的,但是實際上現在它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南宮昱跟她說道:“我今日來也是想給你送一封信,是我爹臨死前讓我一定要交給你的信。”
吳子清卻從他的手裏搶過那封信撕成兩半說道:“不需要了,你們南宮霖欠我們吳家的是怎麽樣也還不了的。”
這個舉動讓吳子儀也吃了一驚,吳子清卻毅然決然的對他說道:“這個孩子還有在這裏的人從今往後和你再無半分的瓜葛,希望你珍重。”
吳子清的這番話就如同一盆冰水澆在南宮昱的頭頂上,但是南宮昱卻無可奈何。
不管怎樣一切還是未變。
南宮霖的下葬儀式很簡單,因為隻是個衣冠塚,所以並沒有太張揚隻是簡單的辦了一下。
但是南宮昱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是南宮潯來到花巷中找到自己的,他對南宮昱說道:“我猜你就在這裏。”
南宮昱知道南宮潯肯定無事不登三寶殿,便對南宮潯說道:“我馬上就要啟程回上海了。”
南宮潯卻對他說道:“真希望你真的如你說的不爭不搶,不要這個南宮家的身份。”
南宮昱詢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南宮洵說道:“那景安商會內有人送來了爹的遺囑,據說爹叮囑他們如若自己有一天不在了,一定要把這封遺囑送到南宮家,但是必須南宮家所有的人都在場才能打開這封遺囑。”
南宮昱對他說道:“可是跟我並沒有什麽關係。”
南宮洵卻跟他說道:“你醒醒吧,不管怎麽你身上都流淌著南宮家的血,今晚在南宮家,我等你,還有叫上吳子儀。”
南宮昱跟南宮潯說道:“不需要了這是和離書,吳子儀已經跟南宮家沒有任何關係了。”
說著把那封和離書擺到了南宮潯的麵前,南宮潯看了一眼說道:“好,她是可以全身而退了可是你卻不行。”
南宮昱默默的沒有說話,南宮潯跟他說道:“晚上我在家等你。”
南宮昱思考了一下原來南宮霖早就把自己的身後事給安排好了,南宮昱心想著自己即使到現在還是沒有辦法了解南宮霖這個人。
晚上的時候南宮昱如約來到了南宮家,不同於上次,南宮家的門這次是對南宮昱敞開的。
南宮昱就這麽走了進去有些感慨,南宮家的人已經在等著他,他換了身白衣,也算是給南宮霖送孝了。
大太太看著南宮昱說道:“也不知道讓這個狼心狗肺的回來幹嘛,把老爺害死了不說還要來跟我們分家產,真是跟他娘一樣是個喪門星。”
南宮昱今天來卻不是吵架的,他看了一眼在座的人,除了四弟其他的人都在。
南宮昱詢問南宮潯道:“四弟呢,沒有通知他回來嗎?”
大太太看了二太太一眼說道:“有的人教出來的孩子都是一樣,一個兒子在上海參加什麽激進活動,一個兒子在日本被追了,真是什麽樣的人教出什麽樣的兒子。”
南宮潯攔住他娘說道:“娘,你能不能少說兩句。”
南宮昱這才知道為何最近四弟都未跟自己聯係。
南宮潯看著他擔心的樣子說道:“你放心,父親已經找了青初的父親,花了不少的錢把他從日本的牢裏撈了出來,但是從日本回來還需要點時間,他正在往回趕。”
南宮昱這才放心了下來。
南宮潯對所有人說道:“現在所有的人都差不多到齊了。我想應該可以宣讀我父親的遺囑了。”
南宮昱看到現在那邊的是父親的一個老朋友也是他們南宮家的老朋友是景安商會的副會長王俊。
那王俊看著所有的人說道:“還差了一個人,三少奶奶呢?”
南宮昱沒有想到這麽多人都在詢問吳子儀的下落,所有的人都看著南宮昱,南宮昱對所有人說道:“我跟她與近日和離了,所以她不是三少奶奶,也不是南宮家的人了。”
全場人嘩然,南宮潯也順勢說道:“對,她不是南宮家的人了,所以可以宣讀遺囑了。”
王俊似乎有些為難,但是沒有辦法隻能打開那封南宮霖早就寫好的遺囑說道:“等吾死後,爾等莫要悲傷本就人各有命,南宮家乃吾之心血,現今總要有個交代,潯乃吾之長子,但奈何如此不懂事,故吾將家底的工廠給到其,並已幫其還清所有之債務,睿乃吾之二子,奈何生性玩略,但孺子可教,故吾將其家產現金三分之一交於其,昱乃吾之三子,雖一直叛逆,但吾之其性本善,故將吾之現金三分之一給到其,並將其母宅一並給到其,至於吾四子另三分之一現金給到其,吾其大夫人,二夫人分別獲贈吾其證券股票每人二分之一,另吾在銀行存有錢財分發給個下人工人,以慰其苦,至於南宮家的家宅還有吾之南洋紗廠,還有吾之各地工廠還有陳貨布匹全部贈與吾之三媳婦吳子儀,以上。”
這個遺囑一宣讀所有的人都震驚了,南宮潯不敢相信的把那遺囑奪了過來,王俊對所有人說道:“南宮老爺說了這個遺囑就是他的意思你們不要有異議,而也隻有我知道南宮家現金所在的地方,所以你們也不要動什麽歪腦筋,明天我就來盤點所有的物資,不應該是你在的地方你也不要待著。”
大太太氣的就快暈過去,她對南宮潯說道:“你爹不會這麽對我們母子的。”
南宮潯對自己的母親說道:“那上麵有父親按的家印,如假包換。”
可是南宮潯卻對那王俊:“之前的時候吳子儀是我們家的人所以這封遺囑無可厚非,但是現在她跟三弟已經和離了,這封遺囑著實不公平。”
那王俊早就料到南宮潯會這麽說便說道:“這封遺囑的後麵寫著所有的其他遺囑都可以由繼承人自我調配,但是唯獨給吳子儀的那份不能動,不管她日後是不是南宮家的人。”
南宮昱心想著這大抵也是自己父親的一種贖罪方式吧,但是卻沒想到是用這樣的方式來贖罪。